天灾暂时未来,除去忧心忡忡担心着国家大事的疯子书生外,抬不起头,低眉顺眼只看脚下这片土地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仍安详,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希望生活的轨迹随时光逝去缓缓前进。
但,天,不遂愿。在平静时扔下惊水石,造出天灾,让安于现状的世人警醒,是它最擅长。
已到谈婚论嫁年纪却仍待字闺中的少女杨宝儿,有一位好朋友,名叫秦婉,杨宝儿狎昵叫她婉儿,秦婉一正经喊她丽娘,在生气或者有急事的时候,便连名带姓喊“杨丽娘”。
两个姑娘一般大的年纪,秦婉稍长些,人如其名,性子温婉,而杨宝儿,因她爹骄纵,有些任性,而两个性子大不相同的姑娘,在这镇子里关系却最好。
与杨宝儿和段月盛青梅竹马不一样,秦婉并非从与杨宝儿相识,她是外乡人,在十一岁那年,随家里迁到镇子,才认识了杨宝儿。卢百年水中镜给遂看的故事里,漫无边际的田野上,纵横交错的田坎上,蔚澄天空寥廓,两个姑娘天真烂漫,眼清澈如星子在里面闪烁,她们看着彼此,手里的桔梗,便是赠予对的第一份礼物。
少女心事藏着各种各样矛盾的情绪,正如漠北苍凉寥野里满地跑不知向的牛羊,也像扇动翅膀无处停落做最后挣扎的蛾子。这些形容有些凌乱,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没有选择
在杨宝儿心里,秦婉是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她最忌惮的人,因为,这妮子貌似也喜欢段月盛
虽娇憨,但杨宝儿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她无法理喻,秦婉怎么会看上她的人?于是,这个爱较真的姑娘,便花了一晚坐在清辉洒满的窗边,仰头头望着明月深思:段月盛这么穷,又不是谁都是她有一双发现美好,也能接受不完美的眼,不在乎生活条件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他莫非,秦婉喜欢的就是段月盛这张脸?
这么肤浅?不相信这种可能性,杨宝儿摇头,让这种想法从脑中消失,她不想让自己心翼翼维护起来的美好破灭
得过且过,她回避着成长,慈不掌权,义不管财,谋事先为己的残酷。
望着那个趴在窗台上不停叹气的姑娘,遂苦笑:“她想得有些多了。”
女人懒懒靠在院落的拱门上:“少女心事,便是如此。”
想入非非,纷乱自扰。
一辆来往于山野城乡的马车慢慢悠悠驶过位于京城附近的镇子,闲来无事坐在自家门口台阶上等着秦婉来找自己的杨宝儿,呆呆看着马车驶过自家门前,视线一直追随着马车了遮盖住货物的枯草上躺着的那只狸花猫,连有一个干瘪瘦弱的黑西摇摇晃晃偷溜如自家野也未发觉。
“丽娘,这么专心看什么呢!”秦婉突然一巴掌把看着马车里的猫不知不觉处于神魂游离状态杨宝儿拍回了神。
“猫,刚我看见过路商队的马车里有一只猫,躺在盖住箱子的枯草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连肚子都没见动一下。”
秦婉有些诧异,诧异杨宝儿是否太清闲了,怎会如此关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的问题。
“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地,没动就没动呗马车颠簸得这么厉害,不定猫动了你没看清呢?”
闻言,杨宝儿这才算真真正正回了神,一脸迷茫打了一下自家的脸:“我刚在想什么呢!”
“行了,下午我们去镇子西边吧,那里的池塘有荷花开了。”
杨宝儿有些为难:“嗯婉儿,我可以顺路和你一起去,下午我想去竹林土屋,至于看花,下次再约,行吗?”
没立即回应,秦婉盯着杨宝儿似笑非笑:“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们喊上月盛,一起去山上大榕树的道观玩儿,那里凉快,听满池子的睡莲已经长出花苞了。”
“别别别!道观在山顶去了,怪荒凉的。现在世道不安生,听边旱灾已经有流民到处跑,前几天我还听见我爹念叨看见这些人在晚上偷摸路过我们镇子偷地里西吃呢。这些人饿极了连活生生的人都啃,我们几个孩,荒山野岭的万一碰见了怎么办。”
“那你盛哥一个人住在山上岂不是更危险?你不打算去看看?”
“看了,他那里就一间破土屋,没什么好看的,很安。”杨宝儿撇嘴,挤眉弄眼摇头,像是在一个自甘堕落已经无可救药的人一般。
着着,她忽地不合时宜重重叹气:“咳我爹,我们这里估计也快了。”
“什么快了。”
“天灾。”
秦婉警觉看了一眼周围,一把拽住杨宝儿的胳膊,提醒她切勿口无遮拦,惹下大祸:“人多眼杂,你话莫这么莽撞。”
“我爹,今年地里庄稼长得好,收成不错,可有个山羊胡子摇铃铛过路,明年大旱,往后几年都没收成,地里连杂草都不生,还会闹饥荒,国民不聊生怎么的,让有福之人做好准备逃离是非之地,多做好事为后世子孙积福,命薄之人也赶快离开,免得惨死,徒增怨气。这些话,不单单是我们这里,听各地都传开了,都是一个摇铃铛的山羊胡子的。”
“前段时间,镇子里来了许多京城宣家军的人,莫非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杨宝儿点头,看了看四周,便用手捂住嘴,凑到秦婉耳边喁喁私语:“之前我不是给你过,我第一次遇见宣仪是在镇子边上的田里嘛,前几天他我问他怎么会跑到乡下,而且还是那种没什么人的林子边被狗追,他告诉我,他其实是跟着他爹的手下一起来抓那个山羊胡子的!”
秦婉惊异:“那抓到了吗?我听他们在镇子里逗留了好几天,还搜山了。”
杨宝儿摇头:“宣仪那山羊胡子是个神人,每到一个地,只听其传,有心想找,便发现他融于世俗,就跟鱼儿入水、鸟入林,了无音讯,查无踪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