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裴云旗有些生气,昨天余耿耿还在那神气活现地怼得他无话可说,今天怎么就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总之,不关他的事。
他蹙着眉头远远看着那边,心里犹豫要不要过去。
那群公子哥儿们将信将疑地顺着余耿耿的目光回头瞥了眼,见果真是那个传闻中的暴君,男人正眼神沉沉地望向他们这边,顿时吓得身体打了个哆嗦。
他们相互交换了个大事不妙的眼色,扯了扯边洋的手臂:“快撤快撤,这事要是被你爹他们知道了,又要家法伺候了。”
边洋甩开他们,脸色极差:“急什么,裴先生不是还没发话吗,我们等一等,说不定是这个mb在这瞎攀关系。”
他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小说桥段惯用的招数,某些身份低微的角色在情急之下,就爱往大人物们身上撞,好寻求庇护。
若换是g市其他权贵们,边洋还真拿不准,毕竟美色的吸引力往往难以抵抗,说不定权贵们就半推半就地认下了。
唯有裴云旗这个人,出了名的爱江山不爱美人。
他自在圈子里露头开始,还从没有传出过养小情儿的消息。
不光如此,裴云旗极其讨厌别人往他身上倒贴,那些尝试过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mb若是想借着他来逃离自己,那可真是打错主意了。
边洋挂上社交场上的笑容,朝裴云旗躬身问好:“裴先生,好巧,竟然在这遇到您了。”
说完就忐忑不安地抬眼打量男人的神色,想要看看余耿耿说得是真是假。
只是,裴云旗的情绪藏得极深,脸上淡淡的,委实看不出什么来。
边洋硬着头皮又问:“裴先生,您认识他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裴云旗是什么身份,自己竟然真的去问他和一个mb有没有牵扯,无论回答是真是假,都显得他很蠢。
他现在只希望裴先生千万不要认出他到底是哪家的。
像余耿耿这种,就算他真的是余家的二公子,边洋得罪一下也无妨,顶多被家里长辈训斥一顿就过去了。
如果得罪了裴云旗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身份地位,是和老头子们平起平坐的,他要是真的想整谁,都不用亲自动手,一个眼神下去,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替他分忧。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个mb在胡言乱语。
目光汇集处,裴云旗却冷淡地嗯了声。
……完了,这个mb说的是真的!?
公子哥儿们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懵逼脸,半晌才反应过来裴云旗竟然承认了他是他的人。
大家纷纷朝他露出个艰涩的笑容,拔腿就要撤。
“站住。”
裴云旗的声音不轻不重,传到边洋几个人的耳朵里,却格外吓人。
他们立马停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裴云旗没有理他们,走到余耿耿身边,神情严肃地问他:“他们欺负你了?”
余耿耿这会完全不知道他在男人眼中的形象是一个被人欺负得快哭了的小可怜,只当裴云旗是看懂了他的眼色,两人暂时达成了战略合作关系。
他摆了摆手:“没什么,不过你要是再来晚点,就不好说了。”
那个时候,恐怕这群纨绔们已经被他捶爆了狗头。
这话在裴云旗听起来却完全变了个意思。
少年眼神幽怨:你要是来晚点我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他眼里顿时怒火中烧,紧了紧手臂,目光转向那几个垃圾。
把边洋他们看得冷汗直冒。
半晌,裴云旗才开了口,声音冷冽:“回去后,让你们的长辈过来跟我道歉。”
公子哥儿们心里叫苦连天,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诺诺点头。
这下真的完了,事情要闹大了,理由还是他们不长眼地调戏了裴云旗的人,打断他们的手都算轻的了。
一场风波三言两语地就被平息了。
余耿耿神情恳切地向裴云旗道谢,心想渣攻终于做个人了。
男人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转身向厕所方向走去。
余耿耿没有放在心上,身为渣攻,喜怒无常是常有的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现在更担心一个问题,裴云旗有没有认出他就是仇人余耿耿……
所幸,裴云旗完全没有想到这去,他能认错,其他人也有可能认错。
他大步往前走,心里满是自我厌恶情绪:为什么就顺着余耿耿的话说了下去,他是他的人,真可笑,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还有何脸面去面对杜归。
他骨子里流淌着裴父那肮脏的血,难道就要注定成为他那样的人。
余耿耿一直跟在裴云旗身后,直到进了厕所,他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以为他又不舒服,这才避着人来厕所。
实在是缘分不浅,就见了渣攻两次,每次都跟他一起上厕所,恐怕连主角受杜归都没有这个待遇。
虽然余耿耿对这位印象不太好,但既然他的工作是贴身打手,自然应该尽职尽责地看顾好他。
裴云旗正准备拉下裤链,余光却瞥见少年抱臂倚在墙壁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余耿耿毫不犹豫地把孙经理给卖了:“他让我跟着你的。”
裴云旗恨得不行,孙建仁这个老贼给他等着。
总不能因为别人看着就不放水了,他冷静地做自己的事。
余耿耿看他不太自在,便没话找话地缓和气氛,可能因为一直盯着某处的原因,下意识的就道:“裴先生,您小便分岔吗,水柱大不大?”
裴云旗:“……”手下一抖,差点歪了。
余耿耿连连道歉:“哎哎,裴先生不好意思,我这人就爱满嘴跑火车,您别介意。“
裴云旗黑着张脸,心里默念心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整个放水过程。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自在,以前敢让他不自在的人基本上都被送去天父面前赞美光明了。
余耿耿又跟着裴云旗回了包房。
房间里酒气冲天,他看着桌面上整排的空酒瓶惊叹了一声:“乖乖,几个菜啊,喝这么多。”
裴云旗看他笔挺地戳在对面就格外心烦,道:“你要么出去站着,要么就坐过来。”
余耿耿严肃地拒绝了他:“不行,我今天的身份是打手,不是mb。”
裴云旗嗤笑一声,心说不就一个制服专场嘛,还挺入戏的,你那副身板打得过谁。
他挑眉道:“就算你是打手,我身为你的雇主,命令你坐过来,你是不是应该听从?”
余耿耿想了想,说的有点道理,于是就坦然地坐了过去。
裴云旗下巴点了点茶几旁边的箱子,不客气地使唤道:“帮我倒酒。”
他想好了,今天这一顿酒,就算他与过去彻底告别,尽管眼前的人并不是记忆中的余耿耿,暂且当作他吧。
余耿耿望着褐色的液体有些好奇,上辈子他几乎滴酒不沾,无论是在搏击场上,还是偶尔被老板带出去撑场子的时候,作为一把最锋利的刀,他自然要时刻保持清醒。
裴云旗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喝得起劲,阴沉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角有些红。
见状,余耿耿偷偷地给自己也倒了杯,学着男人的样子,仰着头一饮而尽。
“咳咳——”
辛辣涩口的味道直冲脑门。
还行,能接受,但是不大好喝,着实对不起它如此昂贵的价格。
难道是他品得不够到位?
余耿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酒瓶已经在台子上放不下了,滚落了一地。
裴云旗之前就灌了不少,眼下醉得更厉害了。
他懒懒地往后一靠,阖着眼醉意朦胧,倒是安安静静的。
余耿耿看他坐得快滑下来了,就走过去,想要把他扶着躺好,然后去找孙经理交差,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没想到,手刚刚触到裴云旗的衣服,却忽地被大力握住,往下一拉。
余耿耿本来是想反抗的,但见对方已经醉糊涂了,还是自己的雇主,就强行按捺住了殴打他的本能。
喝醉的人向来都力大无穷,这一犹豫,他立刻被裴云旗扯了下去。
沙发不算宽敞,再加上他们两个大男人,身量都挺高,难免有一些触碰和交叠的地方,呼吸喷洒在颈侧,温度烫得惊人。
裴云旗在上,余耿耿在下。
这个位置,似乎有点危险,男人的喘息声仿佛近在耳畔。
余耿耿反应很快,气急败坏地推他:“裴云旗,你给我起来!”
裴云旗微微抬起上半身,眼神漆黑,眼眶通红,紧紧地盯着身下人的脸。
这个发展越来越不妙了。
余耿耿正准备用强力把他从身上蹬下去,裴云旗却突然伸手掐住他的喉咙,语声又低又沉:“你骗我。”
“……”
余耿耿愣了一下,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