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另一边,一辆红旗轿车上。副驾上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将耳中的虚拟游戏器给取了下来。
杜凯将头伸出车窗,远眺着城市那头满是雷暴的天气,满脸狐疑的嘟囔了句。
“这什么鬼天气!光打雷不下雨,还全堆在那头……”
杜凯话音未落,便被坐在后排的老者厉声呵斥了一句。
“胡诌什么!早叫你多读些书,只会搞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杜常青连忙抬手将车窗移了下来,目光从未有过的严肃,视线落在远处的天空。
整座城市上方弥漫着一股紫气波动,无数的阴云正朝着城市的另一端盘踞而去!
“这是雷劫!”
紧皱着眉心,整个心里越发的不安。暗暗的低喃一句。
“好像还是人为引动过去的!”
他转头对着前排的孙儿道了一句,“快致电回本家问问,怕是出大事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来,前面护送他的车辆竟出了车祸!
整个车子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猛得被弹出老远,在马路上转了好几个圈才滑行停下!
后方的车辆连忙急踩刹车,红旗车在事故点前堪堪停了下来避开,几人连忙下车查看。
事故车的司机狼狈从车里爬出,也是一脸茫然,自己可没晃神,再说这道路中间什么也没有,怎么到底撞到了什么?!
他拿手在空气里摸了摸,却像是落在一块有些绵软的透明玻璃上一般,这道玻璃墙已经完全挡住了去路,他们完全过不去!
杜常青立在车旁,扶着车门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由于是旁支,杜常青一直从政,对这些奇术懂的不多。可身为中九门杜家的人,见过的东西也不再少数。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连忙顺着那道玻璃墙向上方望去,才惊异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道气质凝结而成巨大的壁障,笼罩了整座城市,亦如将整座城市封印在了其中!
杜常青脸色大变,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在城市周围的各个地方同时发生了!
高速路上一片混乱,好几辆车都撞上了宁裴山的四象天星道宗伏魔阵,而从青城山赶回的齐家家主齐谦爵也被挡在了法阵的外面。
这样的波动,这样的阵仗,齐谦爵只能联想到那个人身上。
对方的通讯在早先已经无法接通了,仿佛已经断了联系一般。
齐谦爵转而联系上了城中几位还有些道行的友人,却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想要出城也都被困在了其中。
这么庞大的山河气息波动,这样的引动天雷地火的手段,只能是宁裴山了。
到底是何等妖孽出世,需要宁裴山用上这等手段!?
齐谦爵不死心,也不甘心,如此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转念心底一横,齐谦爵命人背上法器,沿着护城大阵的边沿,向着战场的方向挺进!
日食至阴,这样的时期根本是邪魔最鼎盛的阶段!
看着远处邪气伴随着已经消散而开的雷暴天气依旧盘踞当空,齐谦爵眉心紧锁。
连雷劫都用上了,宁裴山怕要输啊!
身后的陆渊正挂着虚拟器联系各方人员前来支援,而此刻的姜欢愉仿佛一个闲人一般,孤立的立在桥头。
天空厉闪雷正在消退,日食的光线低的吓人,隔着护城壁障她不太看得清桥心的情况,桥头的悍马车灯如给这场战斗照亮一般,直射在桥心的位置。
锁链爆裂的碎片散了一地,响动的镇魂铃也摔在了四周,灰尘随着江心的风被吹开,内里的渐渐露出两人的身影。
“宁裴山!”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在碎石中动了动,一道惊呼,姜欢愉率先认了出来!
是的,首先站起身的是宁裴山。
剑尖立在地面,宁裴山艰难的撑着剑,缓缓站了起来!
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雷电之下,他的皮肤上还冒着热气!的上身,那枚金色环纹已经淡去了它的光泽,只是一道极浅的金藤纹路还落在他胸膛的皮肤上,亦如纹身一般的刻印!
狰狞的伤口布满着他的全身,左臂连同肩胛上的皮肤被雷电灼烧的一片漆黑,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一道偌大的血窟窿极靠近他心脏的位置,血液像是没有止境,不断的流淌着!
半边脸颊上被雷电灼烧出了伤痕,混着血迹与泥泞,不知此事的他到底是何表情,只是睁开的那双眼,晶亮的吓人!
眼里的光是他偏执一般的执着,他的决心,他不屈的灵魂,仿佛能刺透一切一般的狠厉!
左手依旧握着他的佩剑,烧焦的手掌竟和手中的纯钧剑的剑柄粘黏在了一起。
宁裴山尝试着想要抬起左手,似乎想要找回些知觉,可手臂伤势太过厉害,内里的骨头里都已经断成了几节,挣扎了些许却未能将手臂动了动。
他眉心一蹙,将佩剑从左手中一把抠了下来,刀柄跟掌心带起掌心里的一层皮肉!
浓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内里还带着内脏的碎肉,他眼前模糊的厉害,却用执剑的手背反手擦掉嘴角的血迹。
宁裴山的伤势太过严重,整个人摇摇欲坠,此时的他,全凭着意志支撑着再次站起身。
如行尸走肉的皮囊,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倒下在血泊中!
姜欢愉何时看过这样的宁裴山!
曾几何时那个温润如玉谪仙一般的人,那个谦和、高洁、不怒自威、一身光鲜的人,何曾这般狼狈过!?
可他不愿倒下,不能倒下,哪怕满身污垢满身伤痕,他站直了他的膝盖,重新握上了剑,将背脊挺的笔直!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下姜欢愉的面颊。
这样的宁裴山,叫姜欢愉如何不心痛!
她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揉碎成了一团,宛如刀绞一般,连多呼吸一口氧气,都刺的胸口疼的发凉!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这样无声的啼哭哽咽在她的喉头,她说不出口。
哪怕如此远的距离,姜欢愉仍能看见宁裴山眼中的光,眼中都是那般执着不屈的信念!
宁战死,勿苟活!
“宁……裴山!我要杀了!!”
同样一道满身是伤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碎石中缓缓爬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