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大惊,那姚伦是十一年腊月二十去世的,在见了荀简后只活了十二天就走了。她忙又问:“在这之后四老爷还来这里喝过茶吗?”
伙计摇头道:“没有,那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后来据说四老爷就得了病,没多久他就死了。”
这太奇怪了!据姚伦夫人说他是得的病,加上旧伤走的,可为什么这样迅速,她忙又问:“在这之前四老爷身体怎样?”
“也还好,走路很平稳,也没见什么咳喘之类。”
掌珠迅速想到了李怀璧,姚伦的死和也李怀璧一样吗?
“你可曾听见两人说了些什么?”
伙计只是摇头:“没有,客人的事做伙计的也不敢随便打听。再有那天两人是在楼上的隔间里,小的并没有到跟前服侍。”
后来在掌珠的要求下,伙计带她去看了那天姚伦和荀简坐过的地方。
不管是李怀璧还是姚伦都和荀简扯得上关系。荀简从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姚伦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出面做伪证。荀简也是怎么和姚伦搭上线的?这些问题或许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
姚家有太多的秘密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但所有的问题都指向同一个人。还是得去发掘荀家所隐藏的秘密。到了这一步,谢家的事已经可以肯定荀简在背后绝对有大动作。荀家是谢家的仇人,这一点从来都不会错。
掌珠在浔阳停留了五六天,便准备回京去了。
等她回到京城时,已经过了中元节。可惜她没能去将军府祭奠家人。
杜云旭见掌珠平安回来,他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过关心了一句:“平安回来就好,你就老实呆在家里吧,哪里也别去。”
“给大表兄添麻烦了。”
这个表妹的确是个麻烦,可表妹在京除了他这里别处都是无亲无故的,也没有依靠,他虽然嘴上有怨言,但心里却并无嫌弃。
“知道是麻烦就好。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老人家已经答应来京,说等天气凉快一些就起程。我想在重阳前他们就能到达了。你也有个伴,不至于这样无聊。”
掌珠点头说是,这些年未见,不知杜老夫人会不会责怪她,不过就算是责怪她也毫无怨言。
掌珠回来后连茶也没顾上喝一口,便让闰生去大理寺那边给元贞捎信。
元贞知道掌珠回京了,当天下午就早早的赶了过来,两人见了面。
前后加起来已经隔了月余没有见面,刚刚见面两人也没顾上叙些离别相思,两人相互交换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掌珠便和元贞说了姚伦的事,元贞听后沉吟了半晌才说:“和我料的也差不了多少,看样子问题的症结还是在荀家。”
“对,谢家的倒塌荀家肯定脱不了干系。我走这些天荀家那边有什么动作?”
元贞告诉她:“荀简致仕了,皇帝也批准了。他现在就赋闲在家哪里也没去,听说迷上了听戏,每天都要看几场戏,还养了一班戏子。荀绍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依旧在镇抚司里做事,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案子也出现了僵局,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证人已经开不了口,证物也缺失,所以进展几乎停止。”
到了这一步还是无法撼动荀家么?掌珠不甘心,谢家的事还没有定论,可若兰却实实在在的死在了荀家人手上,她要为若兰报仇。
“锦时,我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可以尽快的扳倒荀家?”
元贞明白掌珠的焦急,他沉着道:“自然还有别的路子,案子进展不下去,可还有另一件事。那座铁矿可不会那么轻易消失。荀简私自和金人做买卖,私自开采铁矿,这个罪名也不小了。”
“那就先从此事下手吧。”
楚元贞道:“我会向太子禀明此事。掌珠,我们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都还有希望,你要拿出信心来。”
掌珠点头答应。
元贞又说:“若兰……的遗体我找到了。”
掌珠听说忙问:“在哪里?你可查验过,确认是她?”
元贞点头说是,掌珠心里顿时一阵揪紧,她迫切道:“您能带我去见她吗?”
元贞说:“我把她寄放在距离黄叶坡不远的一处寺庙里的,想着再怎么也得等你看了才能下葬。”
掌珠再也按捺不住,她急于想要见到若兰。
元贞立马就安排下去,随即两人便坐了车往黄叶坡的方向而去。
等他们赶到那座寺庙的时候已经天黑,掌珠见着了那口漆黑的棺木,也亲自看过若兰的遗体,确实是她那可怜的妹妹。
“什么原因致死的?”
元贞说:“应该是被刀剑什么的给砍死的。”
掌珠的心在滴血。她不敢想象手无缚鸡之力的若兰在临终前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因为是大热天,保存尸体极不容易,但好再面容还能分辨,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躺在棺木里的若兰收拾得很齐整,衣裳首饰一样不少。那衣裳还是新做的,是若兰喜欢的红色。
再次相见已经天人相隔,掌珠在棺木面前泪流不止。
“我请这庙里的僧人给她念了七天的经超度,打算等你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然后就下葬。还是葬在黄叶坡吧,谢家人都在那里。”
楚元贞处处都替掌珠考虑到了掌珠没有什么顾虑,她点头答应。
这一晚,掌珠在棺木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倒是个好日子。楚元贞请了附近的村民帮忙在那片树林里再开了一穴,请了一班和尚念经,让若兰顺利的入了土。
一座新坟很快就垒了起来,不过半天的功夫。
掌珠心中觉得愧对这个妹妹,她也在心中发誓,一定会替若兰报仇。
埋葬若兰之后,他们便往城内赶。掌珠言语很少,但元贞问她话,她都会回答。她的状态还算好,元贞暂时放了心。
“掌珠,我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人因此死去了。”
若兰的事和他没有关系,掌珠道:“您不用自责。”
“我是怕你自责。”
她怎能不自责呢,要是她能早一步带出若兰,也就不会让若兰赔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