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绮曼被抓走的消息传来时, 谭文彬曾哀求过父母,希望他们能帮忙救秦绮曼出来。
然后他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 被关在家里,命令少捣乱, 说他们自家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闲功夫去救不相干的人。
谭文彬没办法,又打去电话求朋友, 可谁想, 当初追捧着他, 和他称兄道弟的那群人,已经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谭文彬这才终于有了自家似乎真的要完蛋的感觉。
没多久,没等谭文彬想办法救出秦绮曼,他家的公司也破产了。
父亲被抓住判刑十年, 母亲一病不起, 长年靠药度日。
谭文彬再也不是曾经的谭家少爷, 他没了任性的资本, 没了曾经的风光,就连接近以前经常去的会所,他都会被曾经瞧不起的暴发户家的富二代嘲笑讽刺。
受不了这份侮辱的谭文彬, 带着一夜苍老了十岁的母亲, 去了临近帝都的一座城市, 住在租住的小房子里,白天一份工作,晚上一份工作的为母亲赚着医药费, 也为这两个人的小家赚着生活费。
碰到节假日的时候,他也会坐车去帝都,探视父亲和秦绮曼。
父亲永远是一副颓废的模样,每一次探视,他们父子两人除了,“你母亲还好吗?”
“她还好。”
“你还好吗?”
“我还行。”的问候,父子俩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等时间一到,谭文彬就逃一样匆匆离去,转去探视秦绮曼。
只是与曾经喜欢的人相见,也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事。
秦绮曼变得情绪越来越敏感,易怒且多疑,她每次都会盘问谭文彬的生活,一次次质问他是不是真的会等她出狱就娶她。
谭文彬每次都会给她肯定的答案,但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这太难了。
秦绮曼被判了三十年,而谭文彬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了,等她出来,他就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叔了。
三十年,会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包括一份抵不住岁月消磨,被生活磨灭的爱。
渐渐的,谭文彬对秦绮曼的探视,从每周一次,变成每月一次,变成三个月一次,变成半年一次,最后,变成一年一次。
直到有一次,谭文彬上完夜班回来,太过疲惫,第二天说好的探视,因为他没能按时醒来,一觉睡到了天黑,导致他第一次错过了探视。
谭文彬觉得愧疚,第二天他特意请假去探视了秦绮曼,却被秦绮曼歇斯底里的怒骂了一顿,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不欢而散。
从那以后,谭文彬对秦绮曼的探视,就开始慢慢延后,一再拖延,最终,逐渐被他忘到了脑后。
普通人的生活有太多忙碌,他需要不断赚钱,需要应付客户,需要一天打两份工,需要照顾母亲,需要敷衍着母亲的催婚……
忙碌让人麻木,也让那份少年时的爱意,被逐渐磨灭。
直到有一天,谭文彬匆匆走在路上,一抬头,在路边的大屏幕上,看到了顾霏霏。
那天是豪门谭家的家主,谭文轩,与地球分局的副总裁,顾霏霏的结婚典礼。
被媒体拍下的视频里,谭文轩哽咽着说出一生一世的誓言,流着泪给顾霏霏戴上戒指,哭着亲吻她,拥抱她。
他的儿子谭武耀带头鼓掌,激动叫好。
然后宾客们集体鼓掌,为新人们送上真挚的祝福。
大屏幕上,谭文轩对顾霏霏的深爱与柔情,谭武耀对顾霏霏的亲昵和依赖,谭家父母对顾霏霏的爱护与尊重,宾客们对顾霏霏的赞赏与敬佩,都深深刺痛了谭文彬的双眼。
他怔怔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直到被路边摆水果摊的大婶嫌弃挡路,这才终于回神。
他狼狈地低下头,匆匆走开,只有一滴滴眼泪,打湿了他走过的路面。
第二天,谭文彬接到了监狱的电话,秦绮曼疯了。
谭文彬恍惚了很久,这才猛然想起——
啊,秦绮曼,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孩。
她……疯了啊。
…………
前世。
谭文轩直到四十多岁依然保持着离异单身,家里人也不敢催他,儿子也大了能体谅父亲了,更是没人能管得了他,任由他保持着单身生活,洁身自好得连个花边绯闻都没有。
直到某一天,谭文轩闲来无事,翻看家里的旧相册,在一张十多年前的旧照片上,看到了一个美艳动人的姑娘。
他怔住了,看着那个姑娘久久移不开视线,心脏开始急速跳动,就好似有什么在迫切的催促着他。
晚上,谭文轩拿着照片问母亲:“这个姑娘是谁?”
母亲看着照片回忆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顾家的千金,就是和你堂弟谭文彬有过婚约的那个,唉,她命不好,英年早逝,孤身病逝在海外,挺可怜的。”
谭文轩耳边一阵嗡鸣,他只感觉母亲的话都离他远去了,心脏泛起一阵疼痛,一股说不出的难过,让他怔在那里。
母亲唤了他好一阵,才让他回过神。
母亲问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谭文轩恍惚了一下,才慢慢道:“不,没什么,我很好。”
只是遗憾为什么会错过,后悔那时为什么不多去管一管,哪怕是去多看一眼,只需要一眼。
谭文轩闭上眼,喃喃道:“我很好,我很好。”
谭文轩一生未再结婚。
他临去世前,忽然从昏睡中惊醒,伸出苍老颤抖的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那张旧照片。
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中的姑娘,无力而遗憾的笑了笑,把照片轻轻放在了胸口,慢慢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
除了云霄,谁都没想到,当年完全把柏云朵当女儿宠的宋澄泽,居然会在柏云朵满二十岁后,正式上门求娶柏云朵。
柏正青和柏景曜听到这话时,人都惊呆了。
然后,未来岳父和未来大舅子,就一人拿着拐杖,一人拿着鸡毛掸子,咆哮着追杀宋澄泽,把他打得抱头鼠窜。
宋澄泽躲也不敢真躲,可挨打也好痛,他就只能挨两下打再躲一下打,边躲还得边诉说他对柏云朵的爱意和深情。
然后,柏正青和柏景曜就打他打得更凶了。
沙发上,云霞忧心忡忡的询问柏云朵的心意,云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周正在啧啧着和方叔说他早就有预料。
那天,宋澄泽是被柏家父子俩赶出家门的。
柏云朵只在他可怜巴巴的看过去时,耸耸肩,摊摊手,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然后她就挽着姐姐的手臂,对姐姐撒着娇走了。
宋澄泽:……!qaq
凄惨的宋澄泽,从此开始了艰难曲折的追妻路。
柏正青和柏景曜对此强烈反对,云霞因为顾及女儿的心情,对此态度含糊,方叔和周正则表示不参与表态。
云霄什么也没表示,只对妹妹叮嘱了一句:“随你自己的心意来,不用有任何负担和顾忌。”
柏云朵重重的“嗯”了一声,对着姐姐璨烂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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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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