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娴看沈玉恭出了门,又看这一群人都站着没动,她笑了说:“你们还想往下听呀”
一群人都笑着说想听。颜若玉说:“大家站这儿都瞪着俩眼看着你,那肯定是很想听了。我才想听呢,快念吧。”
钟紫娴继续念起来:“你们集体合影的时候,有几个人把这个女孩推到了中间,我看着她,就直想抓拍一个她处于极佳状态下的镜头,结果这个时机真的到了。我正要按快门,突然之间,你们向她身边推过来一个男青年,就在那男青年和女孩很自然地对视一笑,我的手指也按下了快门。
“当时我就想,这个无意的摆景,有意和无意的拍照,一定是个绝妙的佳作了。洗出来一看,呵呵,果真如此!这张照片,是我从事摄影二十年来的极佳作品,也可以说是泰山照中的无敌作品。这封信也是我从事照相工作以来,第一次对顾客用文字啰嗦。
“这张照片的钱,你们就不用付了,因为我留下了一张。如果你们不同意,可按信封上的地址,于本月底来取。期限内不来,就是你们同意了啊。”
钟紫娴念完,杨依林有意说:“紫娴,你也念完了,大家也都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了,以后这事儿就别再提了。”
钟紫娴多聪明多透多能啊,她一听杨依林这话,立马领会含意,她即刻对着大家说:“哎,这张照片就咱们这几个人看了,信是我念的,咱们知道照片是怎么来的就行了,以后不准再提,如果再多一个人知道,首先,我是要追究责任的!大家都听懂了吧!”
钟领导一发话,这群人从心里就来了个立正,嘴上都说,说了也没什么意思,绝对不会说出去!
中午下班的时间到了,杨依林在办公室里拖延了一会儿,他看大院儿里没人了,带上那封装着照片的信,骑上自行车如飞似的去了私塾胡同。
杨依林带着兴奋一进郑家院子,就朝东厢房叫着:“晓文!晓文!”
郑晓文站在东厢房门里,朝院里的杨依林说:“喊什么,快去洗手进来吃饭吧。”
杨依林余兴未消,他举着信封朝郑晓文摇摇,郑晓文笑了说:“先放起来,吃罢饭再看。”
郑家午饭罢,杨依林拥着郑晓文进了西厢房。
两人在长沙发上坐下,杨依林取出照片兴奋地说:“我看着这张照片,真是感觉太高兴,太意外了!晓文,你看连咱们不认识的照相的,也在为咱们两个祝福庆贺呢。他送给咱们两人的这个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
郑晓文把这话听到了心里,她没有及时接话,她在看照片,她在仔细欣赏品味着,她和杨依林两人瞬间的心灵互通。她站起身仍然没有说话,她去拿笔过来,在照片背面写下了:爱比泰山高。文妮妮。
杨依林接过照片一看郑晓文写上的字,他拿起笔在郑晓文写的那行字下面写下了:情比泰山重。林小子。
杨依林再看看这两行字,他在下面又写了几个字:泰山留影。
他写完思想了一下,从信封里拿出底片看看说:“晓文,下午我就去妍容照相馆,把这张照片放大成一张巨照,拿回来挂到你的闺房,你说怎么样”
郑晓文高兴地说:“好啊!只是,我不想把咱们两个的照片放到别人手里,还是赶快去照相师傅那里,把那张照片拿回来吧。”
杨依林说:“你说得对,说去就去!”
两天后,郑晓文、杨依林一起去照相师傅那里,拿回了那张照片。郑晓文闺房里的床头上方墙上,也挂上了放大了的,‘爱情高重’这一张彩色巨照。
今天又是个星期六,郑家院里,杨依林对郑晓文说:“这一段时间里,咱们两个都忙得没空看花,也没空作诗了。这都快立秋了,我看还是去东园观花吧,等观赏得夏花夏草触动了灵感,咱们的好诗句就出来了,走,到东园观花去。”
郑晓文格格笑着说:“怎么,诗兴上来了告诉你,本人乐意奉陪到底。”她说着笑着,跟着杨依林进了东园。
两人见满园的花卉盛开着,尤其是一丛丛的月季,开得嫩艳美丽。郑晓文走到一丛花朵跟前,手捏住一朵花的花柄,凑上去闻闻说:“啊,好香啊!这才真叫个芬芳馥郁呢!”
杨依林站在一旁,他在笑郑晓文。
郑晓文仔细看看这一丛,月季枝上的花朵,又仔细看看那一丛月季枝上的花朵,说:“这夏日的花朵,连花蕊都是美丽的,连这枝叶都是油亮美丽的!那,这些鲜花在我郑晓文眼前,这么使劲地开放,它有什么目的,它想让我干什么呀
“哎哟啊,我知道了,它是想让我给它鼓掌,它是想让我赞美它呢!好啊,花儿,我当然可以赞美你啦!想啊,当人们赞美花儿的同时,花儿也给了人们开心快乐,也给了人们夏日的凉爽和舒心!”
郑晓文正在和花朵说话,一阵风过来,那些花枝、花朵向她摇了摇,她看着花朵说:“你向我示意呀,我懂你,我特别懂你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分享你的美丽,记住你的芳香,不忘你的温馨。”
郑晓文见又一股风刮了过来,那些花枝、花朵又向她摇了摇,她笑了说:“呀,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成为你的一个花瓣儿,让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你这主意真是太好了,是朋友就应该相护帮助!
“我帮助你施肥浇水,你就长得美丽娇艳。你帮助我开心快乐,我快乐高兴,身体就会健康,就会青春常驻,就会像夏花一样的嫩艳美丽,这真是天成我们做了好朋友啊!
“好了,咱们的朋友关系就这么定了!”她指一下杨依林,“我男朋友还在那边等着我呢,咱们以后再聊,拜拜!”
杨依林看郑晓文和鲜花说话,他早就忍不住想笑了。他为不打扰郑晓文的花痴思路,他一直在不出声地笑着,直到郑晓文对花朵说完话,他才拍着手哈哈笑了。
杨依林笑着说:“好一番感慨啊,这话把我都打动了,以后我也和花儿做朋友,咱们两个一起为花儿拔草、浇水,一起开心快乐,一起青春常驻,一起嫩艳美丽!哇呀,就这么几句话,我感觉我已经开心得,容光焕发美彩四射了!”
郑晓文听了杨依林这话,她也高兴得格格直笑。两人说完笑完,在花间小径上走着看着园中盛开的花朵。
杨依林看到那盆刚刚开放的,散发着浓香的米兰,他突然想起了郑晓文的艺名,稍加思索,一首写郑晓文的诗句,就酝酿出来了。他对郑晓文说:“晓文,我有诗句了,你听啊,五言绝句,四季米兰:百花争盛夏,枝上斗芬芳。馥郁生何处米兰天下香!”
郑晓文听了这四句诗,她就知道杨依林作这首诗的意思了。她忍不住笑了说:“哟,五绝呀,懂得还不少呢,你还知道拗句自救,不犯孤平,连四季米兰你也知道呀你真能,格格!”
杨依林说:“要说这诗文嘛,我也懂得一点点。要说这四季米兰嘛,我就懂得多了,我还知道它夏季开花最香呢!嘿嘿!”
郑晓文脑筋一转弯儿:你说我米兰,我也得说说你那个风信子。她也酝酿出了一首诗,说:“我也有诗句了,你听啊,五言绝句,思风女:暑中无寝女,月夜热难挨,独坐罗帳下,思风窗半开。”
杨依林听完,他明知郑晓文这首诗里的‘风’,是他的艺名风信子的风,也知道郑晓文这首诗,就是来对他诗中的‘米兰’的。他故意说:“这个女女也真是的,天热得人都睡不着觉了,还不把窗户全打开,让风快些进去,她怎么只开半扇窗啊”
郑晓文说:“玻璃推拉窗,要是全开开了,那不得把窗扇全都卸了再说,风那个有孔就过的钻劲儿,你开条缝它也能冲进去!”
杨依林知道郑晓文这话,是说他怒冲西厢房的事儿的,他和郑晓文一对眼神儿,两人会意,都憋不住哈哈格格大笑起来。
两人笑完,手挽着手走在香径上闲聊观花,忽然听到雷响,郑晓文仰脸看看天说:“依林,你看云彩过来了,风也刮过来了,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杨依林看看天说:“刚才风吹月季花,你还说花朵和你说话呢,看来呀,那一会儿雨就朝这边来了。”说话间一声雷响,大雨滴稀稀拉拉就滴了下来。他拉着郑晓文,赶快跑到了凉亭里。
两人整整头发上的水珠,整整衣服,杨依林说:“这是窟窿雨,下不了多长时间。”
郑晓文格格笑了说:“什么你说这是什么雨”
杨依林说:“窟窿雨就是雷阵雨,这是我的家乡话。”
不一会儿,稀稀拉拉的大雨滴,变成中雨密密集集下起来。杨依林看看雨中的花朵,又看看被风吹斜吹散的雨丝,再看看天空,突然,一道很响的闪电划破黑云遮盖的天空,随着一声炸雷响彻了华元。
杨依林惊呼道:“呀,看这会儿的雨下得也太大了吧,晓文,冬天赏雪,夏天赏雨,你快赏雨吧,拿纸,拿笔,咱们赏雨准备作诗。”
郑晓文说:“你可说对了,我就是正在思索、组织赏雨的好诗句呢。”
片时,云彩快速向西飘行,天上的云彩薄了,大雨变成了中雨,中雨又慢慢变成了小雨。
杨依林说:“晓文,冬天时候,咱们两个做过雪的减字诗,今天以雨为题,作雨的减字诗,你说怎么样”
郑晓文高兴地说:“好啊,把咱们观赏到的,想象到的雨的景致全写出来!只是,我刚才拿纸拿笔,已经写出来一首诗了,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