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宛的弟弟,何二爷家的那个儿子,是个先天不足的傻子,如今早已经二十有一,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但是却没有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
原因很简单,虽然何家出了个何夫人,但是听坊市上的风言风语,就知道这位何夫人不怎么样,更何况,如今在豫州设计商会担任职务的何二爷,更是个不靠谱的人物。
不仅游手好闲,而且好色好赌,阮老爷都不愿意承认这门亲戚。
倘若自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了,到底是嫁给了何家的那个傻子,还是平白让何二爷占了便宜,谁都说不清。
但是这一切对于何小宛来说,将阮希言嫁过去,就是最好的折磨。
反正老爷如今昏迷的时日越来越久了,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吊着老爷的命,确保阮家有男人支撑着,但是她又能为所欲为便可。
至于其他,没了老爷,她还能寻其他的冤家嘛。
吩咐人备好马车,何小宛亲自去了一趟东瀛人所在的客栈。
她本来是想将有些事情以写字条的形式传递出去,但是又怕那群愚昧的东瀛人看不懂大靖的文字,又害怕他们会将字条传出去徒惹话柄,所以还是亲自去一趟更稳妥。
没有从正门进去,何小宛是从客栈的偏门进去的。
“铃木先生,下面有一位妇人,自称是阮希言的母亲,前来拜访您。”有人用东瀛的语言快速地说道。
“哦?”铃木先生本来站在客栈的窗户前看着豫州坊市一派热闹的景象,听见这句话,转过身问:
“可是阮希言的那位继母?”
“正是。”
铃木先生眼中滑过一丝玩味:“这就有意思了,要知道,继母可没几个好的,这位妇人来,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
听见那东瀛代表,何小宛忽然之间有些紧张。
整理了整理衣衫,强行要求自己冷静下来,何小宛进了房间,铃木先生已经备好茶水在等着了。
“何夫人,你好。”铃木先生首先用蹩脚的大靖语言同何小宛打了个招呼。
听见此人会说大靖话,何小宛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多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说东瀛想要我那位女儿前去东瀛做客,但是使者的好意却被我们豫州曲解?”
一听到这明显是站在东瀛位置说的话,铃木先生心里就有了底,但是他神色未变,而是客气说道:
“夫人说的不错。某人知道何夫人可能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但是我们东瀛只是请阮小姐过去做客而已,只一段时间罢了。”
何小宛可不管东瀛怎么说,对于阮希言的事情,她是很急迫的:
“我那女儿固执的很,加上有豫州人的误解,东瀛想要成功怕是很难吧?不知道东瀛如今可有什么办法?”
“夫人可有什么良策?”铃木先生并没有回答何小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自然是有办法。在我们大靖,女子嫁夫从夫,正巧我那侄儿是个未娶的,和我这位女儿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若是这两人成亲,再提出要去东瀛的事情,怕是就顺理成章了。”何小宛亦是笑了:
“不过……”
听见何小宛的这些话,铃木先生就知道这个继母就是来卖女儿了,虽然有些不齿,但是还是配合着问道:
“不过什么?”
“先生怕是不知道,我们豫州要是成亲,是要有极大花销的。我那侄儿本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为了能将我那女儿带去东瀛,才被迫做出牺牲……”
何小宛继续说道:“如此一算,何家的损失可谓不小,就是不知道东瀛能否……”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夫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开口。”铃木先生懒得同何小宛这样的女人,直接了当地问道。
“听说,东瀛曾经提出要用一百个铺子的税收来换我那女儿前去东瀛?”何小宛心里砰砰跳,却还是强装淡然说道:
“何家不贪心,既然我那女儿在东瀛眼中是这样的价值,那还以这样的价值来吧。”
听见这话,铃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这个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卖女儿的货色,也配开口他们东瀛一百个铺子的税收?
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
何小宛自然不知道铃木先生所想,因为她只见铃木先生露出了和善地笑意:
“不知道夫人的侄儿何时娶亲?我们又何时能将阮小姐请去做客?”
虽然没有听见铃木先生直接答应,但是何小宛只认为铃木先生这样问就是单方面同意了,因此笑容更甚:
“这个好说,聘礼现在筹备也来得及,不过太过仓促终究是不好,只需要一个月,一定能娶亲!娶亲第二天,我那女儿就可以随你们离开!”
“如此,就静待夫人的好消息了。”铃木先生又同何小宛闲聊了一些其他,最后满面笑容地送客出去。
返回的时候,有人低声问询道:“铃木先生,难不成真的要用一百个铺子……”
“哼,”铃木先生冷哼一声:“我何时答应过那个女人?不过是她自己愿意将阮希言送到我们东瀛罢了。”
……
对于何小宛的这些算计,阮希言是一点都不清楚,她如今的身体太弱,所以需要静静修养一段时间,整日都待在府中,或者走几步透透气,生活的倒是难得安逸祥和。
京城这边,永嘉帝在礼部筹备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开始了南巡之行。
随行的官员众多,不过池晏算是代替池洛在皇帝身边的,永嘉帝对池晏也算是特别关照。
跟了永嘉帝几日之后,池晏便觉得索然无味。
真搞不懂南巡有什么好,除了要看地方官员一派讨好谨小慎微的样子,而且因为大靖崇道,每到一处便要去道观祭拜一番。
看了那么多道观,池晏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怎么想进道观这个地方了。
不过皇帝收获也是大,南巡,自然会有官员动了心思贡献美人,池晏就面无表情地瞧着皇帝收下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
如果皇帝不是皇帝,只是他姐夫,倘若敢这么做,池晏一定会把人整的脸娘都不认得。
但是,这是皇帝。
想起池洛临走之时叮嘱自己的事情,池晏叹了一口气。
罢了。
转眼之间,二十多天已过,一行人也从京城抵达了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