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抬起的脚, 顿了顿。
一百八十七亿星币！她眼里有着震撼, 他怎么会如此富有？！
本来她是真的没有动心。她不是贪财的人, 何况, 这少年即便有钱, 又能够有多少呢？
然而他喊出来的这个数字, 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原本要离开的心, 不禁动摇起来。
于寒舟曾经对自己的生活做过打算。飞船，她是一定要买的。假如要买入门级的，需要两百亿星币。她现在猎杀丧尸, 假如一个月可以猎杀二十只丧尸，就是一千万星币的报酬。按照这个收入状况，顺利的话, 一年大约可以收入一亿星币。
她需要干两百年才能买得起一艘飞船。
但是宇宙中没有那么多丧尸给她杀，所以她最多干几年，就要去做别的。到时候她认证成为A级雇佣兵, 可以接的任务会更高级一些，报酬也更高。假如一直顺利，她没有在危险中丧命, 那么几十年后就可以买得起一艘飞船。
如果是普通人, 正正常常有工作过日子的人，可以申请一笔贷款, 提前买到飞船，在往后的人生中慢慢还贷。但是雇佣兵贷不到款项，这些刀口舔血的人, 常常人死船毁，星际银行不会把钱贷给这类人。
辛辛苦苦几十年，买一艘飞船？
还是堆出几个笑脸，说点好话哄哄这个少年？
于寒舟稍稍有些犹豫。
星际时代普通人的寿命在两百岁左右。等她辛辛苦苦几十年，没病没残的话，青壮年时期已经过去了。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行去。
“我真的有！”身后的少年见她不停下来，不禁着急起来，大步赶到前头，拦住了她，“你不信我吗？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光脑！”
于寒舟原本就有点心塞，被他一拦住，心塞得更厉害了。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道，“但是对我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过怎么样的生活才是重要的。”
她做雇佣兵，是因为冒险的生活很棒，她愿意过这样充满惊险的生活。
而不是因为这样可以赚很多的钱。
少年身家富有，她固然很羡慕，却并不想为此改变自己的准则。
“以后不要告诉别人你有这么多钱，这很危险。”她告诫一句，便绕过他往前走去。
少年没有跟上来。
于寒舟也没去看他的表情，而是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送她和另外三个雇佣兵来此的飞船已经离开了，她要回去，只能等下一波飞船到来。运气好的话，等上两天就能回去了。运气不好的话，大约要等上半个月，甚至更久。
她没有着急回去。既然答应了少年不再杀丧尸，那么她得弄点别的，好歹拿出去填充一下自己的存款。一路旅行至此，她的交通费都花了好几万。
土壤里偶尔会看到昆虫类爬进爬出，还有一些蛇类，于寒舟看到就猎杀一些，能吃的就吃掉，毕竟营养剂很贵的，她也只有几支而已。不能吃的就用口袋装起来，拿出去卖掉试试。
两日后，她听到天空中传来动静，不禁欣喜地站起来。看来她运气不错，这就能回去了。
然而随着飞船的迫近，于寒舟看着飞船外面印着的字样，不禁愕然了。
星辰科技。
这是宇宙中最大的飞船制造商。也就是说，这艘运输船来这里，是为了送货。
这座星球上有人买了飞船。
就在她的惊愕中，运输船降落了。舱门打开，走出十几个搬运机器人，正在把一艘涂有白漆外壳的闪亮无比的崭新飞船往外送，其中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于寒舟羡慕不已地看着。
不知道是谁买了一艘飞船？是那三个雇佣兵中的一个？还是之前来这个星球的雇佣兵？
就在她好奇时，星辰科技的工作人员已经看向了一个方向，露出热情而恰到好处的笑容：“您好，您就是丧小乙先生吗？您的飞船已经送到了，请来这边……”
于寒舟愕然地看着那个“丧小乙”，身穿不合身衣裳的漂亮少年，唇红齿白，眸子如星辰一般闪亮，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目光落在于寒舟的身上，丧小乙笑了笑，用快活的语调叫她：“你过来！”
于寒舟不知道他叫自己干什么。但是认识的人买了新飞船，这么高兴的事，她还是想蹭一蹭喜气，就走过去了。
“你的腿怎么了？”她低头看着他的腿问。
丧小乙不以为意地道：“受了点伤，没事。”然后推了推她，“走，我们去看飞船。”
于寒舟难耐兴奋，跟着他过去了。
造型锋锐而线条流畅的飞船，涂着白色的外漆，坐落在贫瘠荒凉的星球上，犹如一粒珍珠落在瓦砾中，那样叫人不忍。
“请丧先生试驾。”工作人员客气地道。
丧小乙直接拉着于寒舟上了船：“你来。”
于寒舟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不会？”
“不是。”丧小乙说道，把她按到驾驶座，眸子里充满了快乐的光芒，“这是我送给你的。”
于寒舟愣住。
随即她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她惊讶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要送我飞船？！”
无亲无故的，他为什么送她飞船？
想起他之前的话，她认真地道：“我不会留下来的，抱歉，辜负了你的心意。”
不论怎样，他肯花费全部身家来讨好她，这份心意都让她感到珍贵。
虽然这份心意来得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不用你留下来。”丧小乙的睫毛扑闪着，看上去有点害羞，他低下头去，片刻后又抬起来，看着她道：“我跟你走也行。”
于寒舟愣住。
经过丧小乙的解释，她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丧小乙本来就想买一艘飞船离开这里，在遇到她之前，已经靠坑杀雇佣兵攒了一百八十七亿。
在她离开后，他又坑杀了三个雇佣兵，就是跟她一起降落的三个人，从中补足了最后的钱，买了一架飞船。
于寒舟沉默。
虽然少年的心意很珍贵，但她并不想跟一个是非观如此模糊的人在一起。
“他们能杀丧尸，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丧小乙不高兴了，“谁比谁高贵不成？！”
同样是猎取生命，那些雇佣兵可以猎杀丧尸，他怎么就不能坑杀雇佣兵了？谁也不比谁无辜。
于寒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虽然是歪理，但是也自成一套逻辑。
“你收下吧？”丧小乙见她不说话了，便讨好地看着她，“难道你不喜欢吗？”
于寒舟当然喜欢。
而丧小乙也知道她喜欢。运输船降落时，他便在不远处。他看到她看向飞船的目光了，那么羡慕，是他提出给她星币时，所没有表现出来的。
丧小乙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很棒。
把飞船送给她。
其实丧小乙的飞船是买来给自己的。他攒了那么久的钱，就是想买一艘飞船，离开这个星球。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他可以大展拳脚。
但是他遇到了她。他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她跟别人都不一样，他特别愿意看着她，想要跟在她身边。他始终记得，她对他笑了一下，那么温柔而美丽，他冰冷的胸腔都为此而传来微弱的跳动。
那样跳动的感觉，令他感到迷醉。
“你不试试吗？”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丧小乙便指着操作台对她道：“没关系，就算你不想要，也开一把试试，这可是飞船，新的！”
于寒舟觉得这个少年有毒。
他看起来天真而不知事，偏偏说的话每一句都戳到人的薄弱处。
“好！”她狠了狠心，拉下了手杆，操作着飞船上了天。
崭新的飞船，性能极其顺畅，于寒舟开着飞船升空，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血液里升起了一股兴奋之感。
“哇！”旁边传来少年的惊呼声，“我飞起来了！我终于飞起来了！”
他兴奋得拍手：“我坐着自己的船飞起来了！”
于寒舟的嘴角抽了抽，将速度拉到最高，一下子冲出了天际。
白色的雾气缭绕着，是星球上方的水汽，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得到星球的地平线。
而随着高度再次攀升，飞船便脱离了星球的大气层，彻底离开了星球。宇宙中并没有漂亮的风景，是一片漆黑，只有星星点点，寂寥而遥远。
丧小乙却很兴奋，指着一个方向道：“你看到那座星球了吗？那里的地下交易市场种类特别多，而且很会坑人，但是冤大头也多！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卖，一会儿我们就去那座星球！”
于寒舟有点惊讶，问他：“你之前出去过？”
“当然。”丧小乙说道，“不然怎么卖东西？”
他坑杀雇佣兵，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想法，而是有一次不小心杀了一个雇佣兵。那个雇佣兵留下来很多东西，他当时心中一动，就把东西扒下来，随着运输船离开了。去了一座叫犄角星的星球，把东西卖了许多星币。
也是在那里，他有了自己的光脑。
他兴奋地朝于寒舟说着，几乎把自己的生平都说了。但于寒舟还是能感觉到他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丧尸星上？又为什么要保护丧尸？
这些事情于寒舟都没问，她和他还没有熟到可以问这些的地步。
两人航行了一圈，就回到了丧尸星上。
星辰科技的运输船还在那里等着。待两人降落后，就走上前问丧小乙：“丧先生对我们的飞船还满意吗？”
丧小乙就看向于寒舟。
于寒舟有点不好意思，朝丧小乙点了点头。
丧小乙便看向工作人员，笑道：“很满意，谢谢。”
在交付单上签了字，然后星辰科技的运输船就开走了。
只剩下于寒舟、丧小乙和一艘崭新的飞船。
“你喜欢吗？”丧小乙用那种期待而讨好的目光看着她。
于寒舟的喉咙像被堵住了，说不出“不喜欢”的话。
“送给你了。”丧小乙说道，“你让我跟着你，就三年，三年后我就走，行不行？”
他看出来两件事。第一件，于寒舟很想要飞船。第二件，于寒舟很穷。
虽然她大多时候沉默着，但他就是看出来了。
说话时，他眼底划过一抹狡猾的光。三年后，以他的本事，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到时候买一艘更好的飞船，再送给她……
于寒舟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如果没有摸到飞船，她可能还会犹豫。可是她摸到了飞船，那种流畅的、刺激的、令人沉醉的感受，使人欲罢不能。
不就是带着他三年吗？就当是执行一个特殊任务了。
“除了跟着我，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于寒舟问他。
丧小乙一听，就知道她答应了，眼神亮晶晶的，说道：“我喜欢冒险，我也要做雇佣兵，你——你负责保护我！”
原本他想说，你做任务的时候带着我！
但是他灵光一闪，忽然想道，那样的话如果她觉得任务危险或者怎样，就不会带他了，他的主动权很小。不如让她跟着他！
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这样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于寒舟听了他的话，有点好笑。好么！原来是看中她当保镖了。
从一开始的给她钱，让她留下来陪他。到后来的送她飞船，只想跟着她。
再到现在，让她做他三年的保镖。
这少年的思维太过跳跃，简直让人跟不上。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做保镖好，这就相当于她这三年中只做一件任务，那就是保护他的安危。三年后，如果他安安全全的，这艘飞船就是她的了，是给她的薪酬。
“好。”她笑着应下了。
她的笑容并不大，只是嘴角有一点浅浅的弧度。然而丧小乙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胸腔里又传来跳动，比之前的还有力了些。
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意醉神迷。
他眼底涌动的神色更温柔了：“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好。”于寒舟道。
两人将飞船开到丧小乙藏战利品的地方，将战利品都搬上飞船，然后驾驶飞船离开了丧尸星。
先到了犄角星，把战利品卖掉，一共收获了两千六百万星币。丧小乙自己留下了两千万，余下的六百万转给了于寒舟。
他道：“钱不能放在一起。万一我被抓了，你就逃跑，然后带着钱回来救我。”
于寒舟好笑。只觉得这少年有时候天真，有时候又机灵得过分。
她看着光脑上的提示，账户上进了六百万星币。
比前夫留给她的离婚财产都多，让她有些唏嘘。
丧小乙凑过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你可真穷。幸好我没坑你，不然坑也白坑。”
他以前坑杀的雇佣兵，账户上都有点钱。或者说，大多数都很有钱。这是一个高危的，却也高收入的职业。雇佣兵们通常都很有钱，他买飞船的钱，都是从雇佣兵们身上搞的。
于寒舟听了这话，多少有点讪讪。
她带丧小乙去注册了雇佣兵。他勉勉强强达到了B级。
于寒舟就很奇怪：“你才勉勉强强是B级，究竟怎么坑杀的那些雇佣兵？”
领取丧尸任务的雇佣兵，至少是B级的，而且常年接受任务，经验丰富而老辣。
丧小乙的眼神闪了闪，说道：“他们大意啊。”
于寒舟便想起自己跟他交手的时候，如果不是她的直觉预警，也要危险了。
他当时明明是赤手空拳，只靠十根指甲做武器，是忽然间就握住了一把枪，快得叫人淬不及防，她根本没看见他是怎么掏，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她没问他究竟怎么回事。这是别人保命的秘诀，当然不能说。
只问道：“你的指甲呢？”
他坐在一旁玩游戏，十根手指修长而白皙，简直如玉雕的一般漂亮。十根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于寒舟记得他当时耍着十根乌黑锋利的剧毒指甲，跟她交手。
丧尸的指甲有剧毒，被划上一道，如果处理不及时，会要命的。于寒舟跟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没看到这十根指甲，就想问问他放哪里了。
丧小乙打游戏正入迷，随意朝她伸出了左手。五指一伸，“噌”的一下，五根锋利的乌黑指甲就从他指尖弹出。
于寒舟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
她一直以为他的指甲是粘上去的！
而丧小乙右手单独打游戏，有点不够用，就把左手收回来。但是五根长长的指甲碍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噌”的一下，五根指甲又收回去了，仿佛长在他身体里一般。
于寒舟看到他的手指尖隐约有血迹，但是一转眼就隐没了，像是被他的皮肤吸收了。
“混蛋！混蛋！”丧小乙忽然坐起来，两手飞快操作，几乎有了残影，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涌动着怒气。没过几秒，他像是被扎了的气球一样，又软了回去，漂亮的面孔上露出一点委屈：“真讨厌！”
于寒舟：“……”
而这时丧小乙看到了于寒舟睁大的瞳仁，他似乎觉得有趣，还笑了一下，才说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假扮丧尸坑杀雇佣兵。不是的，我就是丧尸。”
他说话时，伸出舌尖，在嘴唇舔了一圈。
粉嫩的舌尖，映着红红的唇，配上他玉白的皮肤和漆黑的瞳仁，漂亮得近乎妖异。
“你不信？”他朝她伸出手，“你碰我一下。”
于寒舟迟疑了下，便伸手在他玉白的指尖上碰了一下。顿时，她明白了。
他的皮肤是冷的，皮肤下面没有血液在流动，他是死的。
所以他的皮肤是玉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你真的是丧尸？”她惊讶道，“你进化成这样的？”
丧小乙没说，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头，问道：“你不害怕我？”
他跟别的丧尸都不一样。他的皮肤不腐烂，他可以说话，他拥有超高的智商，他的指甲可以收放自如，他还……
他这样不同，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于寒舟好笑道：“你都打不过我，我怕你做什么？”
丧小乙一撇嘴，扭过头不说话了。
于寒舟设置了自动航行模式，去后面补觉了。
他们领取了一个任务，是获得狮虎族的壮年成员的某个部位。
发布这个任务的是一个杜力克人，两年前以三千万星币的报酬发布了任务。结果两年以来，一直没有人成功做到这个任务。没办法，狮虎族的族人骁勇善战，而且是群居的，一家子最少的也有七八个，多的有几十个成员，之前做任务的雇佣兵都失败了。
于寒舟也不打算领这个任务。失败率太高了，她觉得不划算。
但是丧小乙看中了这个任务，他兴致很高地说：“我想看看狮虎鞭，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大？”
偏偏他话刚落下，这个任务的佣金就变了，从三千万涨到了五千万。
“你看！你看！”丧小乙兴奋地道，“就该是我们做它！”
于寒舟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前往狮虎星需要半个月的航程，丧小乙不需要睡觉，就玩游戏。于寒舟吃了一支营养剂，就去睡觉了。
三天后。
于寒舟被一阵波动惊醒。睁眼一看，丧小乙坐在驾驶座上，正在操控着飞船，嘴里骂骂咧咧：“混蛋！X的！老子弄死你！”
她一惊，连忙坐起来，走上前去看。
这一看，不禁震惊了：“你在干什么？！”
前方是一个浩大的战场，中间是一艘暗色的巨大战舰，两边是涂着红蓝漆的帝国军队的战船，密密麻麻地朝战舰发出攻击，火光四射，炸飞了无数陨石，正是把于寒舟震醒的原因。
于寒舟盯着中间那艘巨大战舰，在舰身上看到了展翅巨鹰的图腾，立刻认了出来，这是宇宙中恶名累累的星际海盗。
“快躲开！”见丧小乙居然往里面扎，往巨鹰舰上发出攻击，立刻将他挤开，自己操作飞船。
丧小乙便道：“为什么？他欺负你。”
于寒舟便道：“他怎么欺负我了？”
她好好的睡着觉，谁欺负她了？？
丧小乙便道：“他们打就打吧，余波震过来，你的飞船都被打掉一块漆。你那么喜欢这艘飞船，他们这么干，不是把你往死了欺负吗？”
于寒舟：“……”
X的！不就是掉块漆吗？
她懒得搭理丧小乙，直接给飞船掉头，就要离开这片区域。
没想到，飞船刚刚掉头，就看到一抹暗色在前方行驶。
“是逃兵!”丧小乙眼尖手快，一把拍在武器键上，朝前方的暗色飞船射出了一道攻击。
他也是准头好，这随手一拍，居然攻击准了，一抹火光炸开。
这抹火光惊动了后方的帝国军队，很快有红蓝相间的战舰追了过来，围着那道暗色轰击。
那道暗色没有逃脱，船身被炸毁了，里面的人倒是没事，被活捉了。
于寒舟和丧小乙没有跑掉，被军队的人请去了。
“感谢两位的英勇战斗。”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对他们进行表彰，“不过，以后碰到这种场面，还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为首要任务，星际海盗是我们军人的责任！”
这位长官一早就察觉到了丧小乙的存在。还曾经担心过，如果丧小乙被抓到当人质，他们要怎么办？
好在巨鹰舰自顾不暇，没有抓他们当人质。而且，丧小乙和于寒舟还发现了逃跑的首脑，无意中立下了大功，长官便对他们很客气。
“是，我们知道了。”于寒舟顺从地答道。
丧小乙这会儿也乖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长官的气势震慑住了，比她还乖巧：“我们记住了。”
长官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转身走了。但是安排人过来记下他们的名字和身份，打算给他们邀功。
军舰上设备齐全，还有各种训练场，丧小乙很兴奋，不肯走了：“狮虎鞭嘛，又没说多久采集到，晚一点没事的。说不定再晚一点，佣金又涨了。”
他去讨好那位长官，想在军舰上停留几日，用一用训练场。
本来训练场是不对非军人开放的，但是丧小乙刚刚立下功劳，而且他嘴巴甜，长官就允许他用三日。
丧小乙便抓着于寒舟去训练场：“快来快来，长官答应我了！”
于寒舟对训练场也很感兴趣，就跟着去了。
丧小乙是个活泼好动的性格，他把每间训练室都试了一遍。于寒舟跟他不一样，她专注于训练力量和耐久度。
两人就分开了。
然后她就遇到了李博远。
“好久不见。”李博远一身军装，站在她面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于寒舟听着他低低的，有磁性的声音，只觉得耳朵有点麻。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巧。”
好巧，他在这支队伍里，而不是她在这里遇见他。因为很显然，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李博远的确是特意来找她的。自从知道此次抓住巨鹰海盗的首脑，意外立功的两个雇佣兵之一是她，他就想来见她了。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他是她所嫌弃的性格，才迟疑了一日。
可他还是没忍住，被内心的真实想法驱使着，来这里见了她。
此刻，他低着头，看着刚刚从训练室出来，扎着一头马尾，光洁的额头被汗水打湿的前妻。
她双眸明亮而有神，身材高挑而纤细，从前那股娇媚柔软的气质不见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和坚韧奋发。
离婚后，她变了很多。她果然跟她所说过的一样，去过别样的生活。
“找个地方说话？”于寒舟提议道。
他既然来找她，那她就没有必要非要避着。两人虽然离婚了，却属于和平离婚，互相之间没有怨恨。碰巧在星际中遇见了，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李博远点点头：“好。”
“我先换个衣服。”于寒舟说道，跟他约了地方，就先回房间了。
她匆匆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跟他在休息区碰面。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李博远先开口道。
于寒舟道：“挺好的。你呢？”
“还行。”李博远答道。
他其实应该说自己“很好”，他们毕竟离婚了，他没必要给她添心事。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也许是因为他对这两个字心有芥蒂。他始终记得离婚的前一天，他想跟她恩爱，就问她累不累，她答了句“还行”。
一切就是因为“还行”。
如果她当时答“不累”，他就跟她恩爱了，恩爱过后，她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那么他们或许不会离婚。
“哦。”于寒舟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什么烦恼。他过得好不好，如今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他肯定过得不差，他一天天在军队中，万事不操心，能有什么不好的？
“我现在做了雇佣兵。”她说道，“还挺有意思。”
李博远知道她做了雇佣兵，还知道她领取了危险的任务，他不禁说道：“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
于寒舟有点意外，就问道：“跟你说？可是你也没有钱啊。”
离婚的时候，他把钱几乎都给她了。
李博远顿了一下，就说道：“我还有房子，房子值一些钱。”
总比她这样到处卖命好。
“我不缺钱。”于寒舟便正经起来，“你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过点刺激的生活。”
李博远听到这里，心里闷了一下。她想过刺激的生活，而他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他能给她的，就是把她留在家里，不闻不问。
气氛一时凝滞。
然后于寒舟便站起来：“过两天我们就离开了，你多保重。”
李博远只得送她回去。
两人刚来到于寒舟的房间门口，忽然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一个漂亮的少年兴致冲冲地道：“你回来了？我刚刚发现了一间特别有意思的训练室——”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房门外站着两个人。
于寒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
这个男人非常英俊，丧小乙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比他还要好看。而且，这个男人站在于寒舟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明显超出了客气的范畴。
这说明他们很熟。
得出这个结论后，丧小乙看向李博远的眼神带了一丝敌意。
而李博远此刻也看着丧小乙。这个出现在于寒舟房间里的少年，很明显，拥有自由出入于寒舟房间的权限。即便是伙伴，也不应该这么亲密无间。
他马上意识到，这个少年很可能不是他之前以为的，仅仅跟于寒舟是同伴的关系。
而他这么年轻，比自己年轻很多，还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的表情非常丰富，他刚打开门时，眼睛里闪着热情的光，正是她所喜欢的热情洋溢的男人。
他看向丧小乙的眼神也带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