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的情绪中时,坐在我旁边的女人却主动开口道,你听着,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但既然你活着回来了,就总还有弥补的机会不是吗?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既然大小姐亲自委托我照顾好你,那我相信你一定有着足够她重视的价值。所以,就不要再摆出那副受欺负的小鬼的嘴脸了。
我闻言微微一怔,此时方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肤色雪白五官匀称,深棕色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脑袋两侧是乌萨斯人特有的圆形耳廓,她长得很漂亮,但是神情里透着淡漠,让人很难生出亲近感来。
你说的大小姐是塔露拉?我犹疑着问道。
她猛地站起身,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你竟敢直呼她的名字?
她的举动吓了我一跳,全然不似她方才清冷的模样。我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那我该叫她什么?大小姐?
你……你,她反而更加生气了,她俯下身狠狠地盯着我,湛蓝的瞳孔距离我只有几公分,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叫她大小姐!你要叫塔露拉大人!塔露拉大人!你听懂了没有?!
我茫然地点点头,看着她犹自愤然摔门离去,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但被刚才的事一闹,我沮丧的心情被冲淡了不少。
的确如那个女医者所说,只要我继续留在整合运动,就总还会有弥补的机会。
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转移思绪,暂时不去想小堇和席格博士的事情。
我打量起自己身处的房间,这是一间单人治疗室,墙面是干净的白色。
床榻对面摆放着一些功能不明的仪器,紧贴在我头颅、腰腹、四肢上的磁片,便通过细细的线路一直延伸到那些仪器上面。
右腕的输液管正将挂在输液架上的一袋透明药液,一点点输送进我的身体。
从天花板延伸下来的机械支架上悬挂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数值和波动曲线。
我转过头望向窗外,能够看到一些树木的枝桠,我所处的房间应该是位于二层的阁楼。
日光将近正午,蔚蓝的天空看起来不像是在市区里面。
房间外面一片静寂,听不到丝毫与战争有关的声响,甚至就连治疗室门外的走廊都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现在距离我昏厥时已经过去了多久?龙门的战局现在是什么进展?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与现实的脱节感逐渐让我无所适从。
偏生唯一一个可以交谈的人,我还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与之交恶。
那个脾气古怪的女医者间或会过来更换输液架上的药液,抑或是将显示器上的数值记录在桌上的档案中,但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
尴尬的气氛让我无从开口。
但临近黄昏时,我终于忍耐不住,趁她再一次进来时开口问道,这个,这儿没有伙食的吗?
她微微转头斜睨了我一眼,正在给你输的不就是营养液吗?
可还是会觉得肚子饿啊。
忍着。
谈话陷入僵局,我识趣地不再开口问其它问题,因为我知道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我就这样在无比煎熬中度过了一天。
第二天,我的处境迎来了转机。
早上7点钟左右,我被微弱的敲击声吵醒。
我睁眼看向窗外,一个倒立着悬挂在窗边的人影把我吓了一大跳。
天色还未大亮,我看不清那人的样貌,我立即戒备地翻身坐起,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因为我勉强辨认出,那人正朝我做出嘘的手势。
见到那人不似有恶意,加上我又迫切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于是我便点了点头。
她见状将窗户轻轻推向一侧,然后伴随着一阵清冷的风跃入房间。
此时我才看清眼前这人的样貌,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萨卡兹女子。她身穿黑色风衣,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头上一对向下弯曲的红色尖角,与同样火红的眸子在朝霞映衬下,似乎带着几分摄人的魔力。
你是谁?
嘘小点声音,那个疯女人的耳朵很灵的。她走到我的床边,盯着我仔细打量一番后,笑着问道,你就是荒原?那个差点死在切城的新人?
听到她一开口就揭我的伤疤,我有些愠怒地回道,对,我就是那个没用的新人,所以你做贼一样摸进房间就是为了奚落我的吗?
不是,她发出低低的笑声,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况且我也并不觉得你没用。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输给的可是那个巡回医师闪灵啊,且不提她在使徒和罗德岛的履历,她以前可是那个神秘组织赦罪师中的重要人物,所以就算你输给她也根本不必沮丧。
赦罪师?再一次听到这个与导师有关的组织的名字,我的神经猛地紧绷起来。
咦,你好像对赦罪师很感兴趣?对面的女人极为敏感,一瞬间就察觉出我的异样。
我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就连导师都要四处躲避这个组织的追捕,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找到了这个组织的巢穴又能做得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转而问道。
她再次露出玩味的笑意,你果真是个有趣的小鬼。
她斜靠在床沿的扶手上,向我伸出手来,我跟你一样,也是整合运动的干部,代号w,请多指教。
我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说道,可是我不明白,你来找我做什么?而且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进来。
当然是因为好奇了,她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想要看看,塔露拉即使放弃重要目标也要救回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而且,她踱步到靠墙的桌边,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档案随意翻动着,而且我也想知道,你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以致于你的治疗室被列为仅准许两人出入的禁地。
听到w的话,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在我昏迷期间,我身上隐藏的那些秘密究竟被发现了多少?
但我思索一阵后,便又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除了不能交出导师留下的天灾之心以外,若我的特异体质对整合运动确有一些价值,那我倒是不介意贡献出来。
自从加入整合运动之后,我发现自己就连思考问题的方式也都简单了不少,而且这种感觉并不坏。
现在比起我自己的事情,我倒是更关心其它事情。
w,现在龙门的局势怎样了?
w抬头瞥了我一眼,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我怔怔地重复了一遍。
两天前就结束了。
那谁赢了?整合运动攻下龙门了没有?
w闻言又发出低低的笑声,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都不知道,那个疯女人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我一脸苦笑。
w这次合上了手中的档案,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们没有打下龙门,龙门还在那个狡猾的执政者魏彦吾的手里。
我闻言不由变了脸色,整合运动输了?!
w却不急不缓地接着之前的话道,不,应该这样说,我们没有进攻龙门。
我察觉到w是在故意挑弄我的情绪,但我依然忍不住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w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不直接回答,反倒绕了一个大弯,你知道玻利瓦尔人是怎么捕杀巨蟒的吗?
我咬着牙齿摇了摇头。
当巨蟒盘踞起来时,无论多么锋利的武器都难以穿透他们厚实的鳞片,所以玻利瓦尔人就将折断四肢的活牛抛在巨蟒面前,然后埋伏起来,等到巨蟒忍不住伸头吞食的时候,才突然冲上去用长矛刺穿巨蟒柔软的腹部。
你是说,龙门是诱饵?我脑中急转,那谁才是巨蟒?
哼哼,从乌萨斯到龙门的必经之路上已经埋设了大量的活性源石。算上从萨卡兹招募到的雇佣兵,塔露拉、弑君者、霜星、爱国者,他们带着超过三千人的军队,此时正准备刺出致命的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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