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尹能活着从春魇池里的最后一道门出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去又变回了原来那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黑猫的模样,只不过它的脖子上挂着颗铜铃铛,边走边叮当作响。
小绿在结界外看守着,正打着瞌睡,突然看见春魇池里有异动,吓得它一路小跑回土偶木梗店去找援军。幸而是半夜路上无人,不然被人看见木偶成了精,还不吓个半死!
这会子店家奶奶去了莫家还没有回来,只有烈焰和木棉在店里守着。
两人一听小绿说完,就慌忙赶了过去。刚走的彼岸楼就遇见着了祝尹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小黑猫不去。
“祝尹哥哥……”木棉瞬间红了眼眶,忙走上前轻轻抱住他,喃喃道,“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祝尹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嗯,我没事。”
待三人回了土偶木梗,祝尹听闻店家奶奶跟着莫语去了莫家庄。祝尹猜想,木棉和烈焰应该还不知道莫语去世的事吧。
“祝家少爷,莫来他……”烈焰欲言又止。
祝尹摸了摸胸口,说道:“我这里存着他的残魂,这是大家一起帮他找回来的,他还活着。”
烈焰和木棉闻言,欣喜不已。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莫家庄吧,那里有人在等着我们去见他最后一面。”祝尹望着漆黑的天空说道。
木棉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她一时间竟然无任何感觉。
“木棉!快!快跟我去用凉水冲冲吧!”烈焰见状,焦急地拉着她去冲凉水。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木棉无声地哭着,烈焰抬起头,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不疼了,不疼了。”
“呜呜呜呜呜……”
谁知越劝,木棉哭得越大声了,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烈焰心生疑惑,刚想对她说什么,突然对上了祝尹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将木棉揽入怀中。
唉,终究是一场空啊!
后半夜,金元宝得了消息急匆匆而来,他见到祝尹激动不已,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还好!还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嗯,宝哥你这是准备去莫家庄吗?”祝尹问道。
“你……你们都知道了?”
“嗯,带上我们一起去吧!”祝尹说道。
莫家庄。
今日是莫家族长莫语出殡的日子。
莫家庄里所有人都悲痛不已。莫语是莫家庄的人们看着长大的,他才二十岁啊。
从前任莫家族长莫志孝,到莫家长老仙爷,到莫家二爷莫志义,到莫家少爷莫远闻再到现在都莫家族长莫语,以及至今下落不明的莫家长孙少爷莫来。莫家本就人丁凋零,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莫语的出殡仪式由郭勇敢主持。
遵循莫志忠的意思,莫语和莫来的真正身份没有告知天下。所以,莫语依旧是作为莫志孝的义子的身份下葬。莫贤作为他的侄子为他身着孝服。
“小贤,委屈你了!”莫志忠的脸色极其苍白的,那以往炯炯的眼睛如今半眯着,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药液正一滴一滴地从输液管慢慢地流入他的静脉中。
莫贤红着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家主,我没事的,既然四叔公认他做了义子,他就是我的小叔叔。这是四叔公的意思,也是莫语的意思。跟在四叔公身边的那段日子是莫语最开心的日子。家主您如此安排,也是遂了亡人心愿。”
莫志忠闭上了眼睛,心中苦涩的厉害。
莫贤和莫云杰由郭勇敢带着到庄子里的古井边,莫贤用水桶打上一些水,莫云杰扔了三枚为亡者买水为亡者洗澡入殓用的铜钱到井里。
之后,郭勇敢用井水为莫语清理。他眼圈通红,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莫贤与莫云杰帮着穿寿衣。郭勇敢看着莫语,总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过往的日子像放电影一样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眼前这个人是害了莫叔叔和莫来的人,可是郭勇敢却恨不起来他。
“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天有玉柱地有梁,生安亡稳世世昌。早登极乐修正果,入殓后代大吉祥。
第二日,天微亮。
莫家祠堂里满堂皆白,莫家族人按辈分大小依次在棺前烧香磕头。
祭奠后,莫云杰和莫贤在棺前吃食财饭。郭勇敢斟酒盛饭,酒斟二巡,饭盛二次。随意食菜,每碗吃各吃一点。
“郭勇敢,你做起这事也像模像样的了。”
郭勇敢转身一看,那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再也没忍住。
“祝尹,你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我跟他说两句话,可好?”祝尹说道。
“哎,还没封棺呢。”郭勇敢说道。
祝尹走到棺材前,轻轻摸了摸棺材板,说道:“莫语,我替莫来谢谢你。莫来的魂魄保住了,若是有来生,说不准你们还能遇上。若是有来生,我希望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成为普通朋友,这也是莫来的愿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莫来救回来。他没有怪你,莫来他没有怪你,你放心吧!”
一旁的郭勇敢,莫贤还有莫云杰皆无声地哭着,这一场仗打到最后没有赢家。
封棺之后,八人抬棺。出殡时,莫云杰莫贤加穿粗麻衣、草鞋、系草绳,手持孝杖棍。
云宝手持引魂竹抛撒引路纸在送葬队伍前方引路。一行人行至十字路口,莫贤与莫云杰跪向送葬的亲朋叩首谢孝,八人将棺木抬上了灵车。
“这不是去莫家祖墓的路,准备去哪儿?”祝尹看灵车的方向似乎是往庄子外去的。
“四叔公还有莫语,他们的愿望是来生不再当莫家人。家主特许把他们的墓地选在莫家庄之外的地方,郭叔叔已经选好了。”莫贤说道。
几辆车吹吹打打一路去了城里,那墓地祝尹觉得熟悉的很。当他走进去,看见莫来父亲的墓碑心中一阵刺痛。
那个噩梦终究还是成了真。
“祝尹,这一场仗打到最后没有赢家,你说可不可笑?”郭勇敢哽咽道。
“是啊,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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