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笑了笑:“好,我记住了。他叫阿离。”
叶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楚宁才转身离去了。
离别了,楚宁,多加保重!
楚宁带军远离了京师,可是叶棠的小疹子却越发多了起来。不仅是手臂上有了,就连脸上的额头处也是一片一片的。
禾绿有些担心,她给叶棠擦了擦,才担忧道:“叶大人,要不……还是叫陛下来看看吧。”
叶棠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顿了顿才道:“不碍事,陛下朝繁忙,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叶大人,可是……”禾绿想说,这疹子并不寻常啊。
叶棠打断她,“不必担心,不碍事。”
不久之后,叶棠日子已到,马上就要生产了。
文晏和文雅守在朝华宫的殿门前,着急地向里张望着。
屋里是叶棠声嘶力竭的哭喊,文晏的手心后背都是汗。
终于,在度过半日的艰难等待之后。文晏听到了“哇!”的一声婴孩的啼哭。
他忙推开门走进去,文雅紧随其后。
禾绿晕在旁边,大夫也晕在旁边。孩子静静地被裹住,安置在床上细细的哭着。而叶棠却不见了踪影。
文雅抱过那个孩子,走到文晏的身边道:“陛下,是个男孩。给他取个名字吧。”
文晏一下子瘫坐到了椅子上,她沉默着看着晕掉的禾绿和那大夫。
最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他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道:“文离,小名阿离。”
“阿离。”文雅愣了一下,见怀中的小孩又哭了起来,才又轻哄道:“阿离乖,阿离乖。”
“赐封文离为太子,由朕亲自抚养。”文晏又静静地发话了。
一屋子人开始跪地:“恭喜陛下,恭喜太子。”
文晏摆摆手,一屋子人便都撤了下去。朝华宫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文晏独自坐在安静的朝华宫里,他看着眼前的每一件东西,那都是她用过的,似乎朝华殿的空气里都还有她的味道。
文晏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这里的一切,感受着就像她还在他的身边一样。
可是她还是狠心的走了,连孩子……连孩子都不曾留得住她。
文晏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浮在深海里,窒息,绝望,痛苦。
他还是小看了她的绝情,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无情。她不仅可以抛夫,她甚至都可以弃子。
海棠,海棠!
你为何就要如此对待我和阿离呢?
文晏久久地坐在朝华宫里,时雨提灯而来,他开口道:“陛下,夜深了,还是回宫吧。”
好久之后,文晏才起了身,他道:“朝华宫里的一切,叫人都不要动。每日派人打扫就行。”
“是。”时雨应道,抬头一看,那帝王佝偻着背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刚刚走出朝华殿的门口,他就没撑住,一下子扶着柱子吐了一大口血来。
段琴赶忙上来,扶住他:“陛下。”
文晏抬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皮子喊道:“海棠。”
段琴急了,这是又把他认作了自己的少主啊!
他对着时雨喊道:“快公公,快扶陛下回宫。我去找姜大人。”
时雨应,赶忙接了手扶着文晏回了太极殿。
文晏又昏迷了,好几日之后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他一愣:“白神医?”
“陛下。”白西柳与他见礼,他道:“您终于醒了。”
段琴和姜邑在一边,文雅抱着阿离也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文晏想起身,白西柳按住了他道:“陛下,且慢。您的身体虚弱,还是好好躺着。”
“朕昏迷了多久?”文晏问道。
文雅回道:“陛下,已经十日了。您要是再不醒来,阿离阿离都要哭死了。”
“阿离。”文晏接过孩子,那孩子却睁着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笑呢。他的眉目像自己,可是嘴唇鼻子像极了叶棠。
阿离!你是你娘亲留给父皇的一件礼物吧。有你在,终有一日,你的娘亲她会回来的吧。
文晏抱了一会孩子,又在那微笑的孩子脸上亲吻了一下才让文雅抱着下去了。
“怎么样?白神医,朕的身体如何?”文晏直问道。
白西柳眼神闪了闪,他道:“陛下,乃是中了蛊。这种蛊像极了曾经叶大人身上的蛊。只是陛下,这种蛊无法转移,只能分离。虽然姜大人已告知在下陛下为叶大人移蛊之事,但陛下,现在您的身体只是分离了叶大人身上最强的那一只蛊而已。”
“什么意思?”文晏皱眉问道,“叶棠的身上现在还中着蛊?”
“是的,在下游历好几年,查阅医书万卷。才知晓叶大人的身上曾经是中了生死蛊。而陛下当日移蛊只是分离了其中蛊毒最强悍的一只母蛊而已。现今,她的体内该还有一只子蛊才对。”白西柳低眸说道,“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叶大人不在。这蛊毒还无法解除。而且陛下,不管任何时候,子蛊会为母蛊替命的。也就是说,陛下当随时注意龙体安康,才能保得也大人不会为您替命,才能使她康健无疑。”
“你……你说什么?”文晏震惊了,不只是文晏就连段琴和姜邑都惊呆了。不能单独解除蛊毒,而且子蛊还会为危险毒性颇强悍的母蛊替命。
白西柳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陛下与叶棠现今是生死相依,生死相随。
“怎么会这样?”文晏沉下脸来,他需要马上找到叶棠替她解蛊才是。
他吩咐段琴道:“去,快派人去找她回来。”
“是。”段琴道。
段琴下去了,姜邑又问:“白神医可知这蛊可控吗?”
“只能想办法压制,若要解蛊,必得找回叶大人。”白西柳叹了一口气道。
姜邑点了点头,白西柳又给文晏服了些药才走了出来。
文晏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木然地盯着床顶看。他没想到自己当日还是没能移了她体内的蛊,他竟然都没有帮她移掉那只子蛊。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子蛊还可能替他替命。
这是命运的玩笑吗?他们生死都要相缠,他们亦生死都要相随。
海棠,若是你知道,若是你知道你我的缘分竟然这般的深,竟然是上天注定。你说,你会怎么想?你说你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离开吗?
白西柳出了太极殿,素心在一边等他。
白西柳走了出来,搂住她有些臃肿的腰身道:“你怎么还在这等着呢?不是让你先回去吗?现在你可是大着肚子,若是闪着孩子,不是让我担心嘛。”
素心笑笑,“他父亲是神医,他也会身体强硬的。”
白西柳抬手摸了摸她的鼻子,“你倒是真傻。”
素心挽上他的手,有些忧心道:“我听说少主……少主离开了,然后然后陛下还病了,陛下他没有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