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柳闻了闻衣裳,不由大变了脸色,他问文晏道:“陛下,这衣服都是谁穿过的?”
“这些都是曾经叶棠在朝华殿穿过的衣裳。”文晏道,“白神医,这衣服可有什么问题吗?”
白西柳叹了口气道:“陛下可知,这衣服上的海棠花香异常浓重。这份异常的海棠花香里,掺了其他的药粉。这种药叫幻颜散,这种东西既能致幻,还能换颜,当然它还可加剧人身上原本的味道。这种药极其稀有,京中很多大夫都不知晓这种药,而我也是在之前游历的时候,在一些黑市上才偶然见过这种东西。陛下,这种药有些人用了会过敏,比如突然生了疹子,或者长了难看的疮疤等等。这种药阴狠致极,伤身更能迷乱人的心智,使人常常陷入痛苦里而无法自拔,时日一久或疯或颠,成鬼成魔只在人的心防一念之间。”
“只是,陛下,到底是谁这么狠,会把这种阴毒至极的药粉用到叶大人的身上?”白西柳有些忧心道,“偏偏此刻叶大人还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白西柳的叙述,文晏显然被震惊的不行,宫里是有人害叶棠,有人害叶棠。
文晏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激动,他阴沉着脸,手上青筋暴起紧紧的攥着拳头。竟然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了叶棠。他一定一定要找出那个人,然后将他千刀万寡,以泄心头之恨。
他看着白西柳道:“多谢神医相告,朕会查清楚此事的。至于,叶棠,这些日子段琴一直在找她,若是若是她还在大文,就一定会找到的。”
巴西柳点了点头,现今也只能这样了。
文晏回了宫,立马就着手查办起来。只是查来查去,他没想到的是他查到了自己的姐姐文雅的宫里,那些所有带着浓厚海棠花香的衣裳,竟全都出自文雅的宫殿。
文雅吗?自己的姐姐要害叶棠吗?怎么可能?文晏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是这样呢?姐姐那么善良,她对叶棠那么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去加害于她。一定一定是有哪里不对,肯定不是姐姐的。
可是衣服出自了她的宫殿啊!
时雨见文晏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还是小心说道:“陛下,奴才听说公主殿里的一应事物都是谢小姐打点的。”
“谢婉儿?”文晏回头问。
“是的。”时雨说道,“奴才常常听下面的黄门说谢小姐受公主宠爱,公主宫里的东西全都是她替公主打理的。”
“朕知道了。”文晏道,“放出话去,说朕在查朝华宫。你暗中派人注意谢婉儿的一举一动。”
“是。”时雨走后,文晏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谢婉儿,若是查出是你害了叶棠,你就等着等着朕千刀万剐了你。
时雨放出了话,文晏清查朝华宫,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谢婉儿果然就坐不住了,她使了钱银暗中派人处理了买药的宫女和宫外黑市上接头的流商,当然她还暗中派了眼线随时注意朝华宫清查的进展。
只是好几日过去了,朝华宫的清查没有任何进展。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文晏突然降了圣旨将她打入冷宫待产,待孩子生下之后,立刻就赐死。
时雨过来拿人,谢婉儿吓得花容失色,腿都颤动得站不住了。她大叫着冤枉,而文雅也很疑惑这事,想阻止时雨拿人。时雨却道:“公主,陛下说了,若是您有疑问,自可去太极殿,陛下说未免公主接受不了打击,他会亲自与您解释的。只是公主,奴才今日这圣旨是必须得遵!”
谢婉儿大叫着冤枉,又可怜兮兮的对着文雅磕头:“公主,公主,救我,救我!我的肚子里可还有陛下的孩子啊。公主,公主,陛下不能,他不能这样对我。公主,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啊。”
文雅看着谢婉儿那份狼狈模样也很是心焦不已,可是时雨执意拿人,她怎么档都档不住。只能无奈让时雨带走了人,而自己到时候再另外想办法救她。
只是,现今她想知道文晏为什么要拿她手下的人。所以,她快速来到太极殿,求见了文晏。
彼时白西柳也在,文晏对着文雅道:“皇姐,你若是为那个歹毒的女人来求情的,就不必说了。你若是想知道朕为什么会把她打发到冷宫还要赐她死罪,就让白先生给你说吧。”
“陛下。”文雅伏跪,又抬眸道:“我知道陛下你一直不喜谢婉儿,可是陛下,她到底是怀了您的孩子啊。她到底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她……”
“公主,请听在下一言。”白西柳突然忍不住出声道。白西柳叹声,“从来叶棠那个人都不会为自己争辩,但如今她不在这里,在下还是忍不住为她争辩两句。”
“白先生?”文雅疑惑。白西柳又道:“公主可能不知道,就是您那位好朋友给当日还在孕中的叶棠下了这世间最阴狠的毒幻颜散……”
等白西柳讲完,文雅却已经呆住了。
自然如此恶毒的谢婉儿也让文雅恨极,从太极殿出来之后,她就命令公主殿里的人:“都不许去冷宫见谢婉儿,若是有人去就逐出宫去。”
公主殿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平日宠极爱极了的人突然就从云端跌落尘埃,被打入了冷宫。文雅跪在佛像之前,一遍一遍的敲着木鱼,她的内心无法平静,既担心叶棠,又对谢婉儿突然的恶毒无法适应。
她曾经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她曾经把自己认为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她曾经还因为文晏对她的不喜而心存愧疚,加倍对她好。她在自己宫里的待遇不下自己这个主子,甚至有时候她这个公主都要屈尊将贵去哄着她,依着她。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不满足,她还作出了那样的事。
叶棠,叶棠她又何其无辜呢?那时候的叶棠还怀着身孕,她还怀着身孕,谢婉儿就如何如何能下的了手呢。
叶棠,终究是文雅对不起你。文雅只愿你能早日回来,解了身上的毒,养好身子啊!
只是尽管文雅在佛前一遍又一遍的忏悔,曾经受害的叶棠却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了。
谢婉儿被丢弃在冷宫里,而宫里又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她如今虎落平阳被狗欺不说,还吃不饱穿不暖。她整日在绝望与恍惚之中,她不想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在冷宫里呆了很久,没有人来看她,就连昔日最要好的文雅公主也不曾来过。她越来越绝望,以为自己是不是就这样要死了。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来了,她肚子里孩子真正的生父来了。
“文吉,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谢婉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