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洋的铃铛持续摇动,文晏终于不堪忍受晕倒在了叶棠的怀里。叶棠看了一眼文晏,抬手轻轻抚上了他就算是昏迷,依然痛苦的皱的深深的眉眼。随后才转向他身后的一众军将大声道:“陛下昏迷,此乃余洋逆贼所为,给我杀,杀了这哥冒充怀恩大师的祸十妖人。”
随着叶棠一声振臂高呼,所有的军将就开始激动起来。
一瞬间,喊杀声,炮火声,金戈铁马,车轮移动之声响彻在北离的上空。
文晏醒来的时候,北离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余洋被活捉关押起来,等待文晏发落。同时,因为北离的疫情严重,白西柳带着一众太医院的御医连日不休的研制控制疫情的药。
叶棠守在文晏的身边,见他醒来,便给他倒了一杯水。
“陛下,感觉怎么样?”叶棠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问他。
文晏一见是她,立马就激动的抬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暗哑着声音道:“海棠,海棠,我以为我以为我痛死了,我痛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海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棠轻轻抚了抚他背后的发丝,颤着声音道:“陛下,您是真龙天子,必有天佑,会长命百岁的,你别担心。”
“海棠。”文晏一怔,这些日子以来,叶棠从未说过这么逻辑清晰的这么长的一串话,他抬起眼看她,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道,“海棠,你……你好了?”
叶棠点点头,“嗯。”
“太好了。”文晏高兴起来,又激动的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叶棠任他抱着,过了好久叶棠才从他的怀里挣了开。她问道:“陛下,暗城到底是如何回事啊?还有我身上的蛊毒,你又如何帮我移开的,你……”
文晏苍白着脸笑道:“海棠想知道吗?”
“嗯。”叶棠盯着他,文晏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海棠,你不要再想,也不要觉得愧疚,倒是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
“陛下!”叶棠看着他,眼里说不出清自己此刻对这个人该是感激还是怨恨。
呵呵,其实就算是他不说,她也从段琴和白西柳那里了解了一切。
原来,原来三年之前他就已经为她做了一切,他帮她移蛊,他替她独独忍受了三年的折磨,之后她回来,他性情不受控制的暴躁,他烧了宗室,他不受控制的下令不救叶父。
她屡次挑战他,他不受控制的将她打入天牢,幽禁朝华宫。
这一切,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代替她的蛊毒影响了他的心性。他替她遭受了一切的苦难,而她也因他陷入痛苦。
然,这一切的痛苦之源,竟然是竟然是余洋所引起。
呵呵,真的……真的就像是一场玩笑,一场笑话。
原来,她所有的对这个人的怨恨和执念,都是因别人引起,都是因为他替她移了蛊。
该感激吗?该怨恨吗?
叶棠此刻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所有的一切,只是误会,只是误会!那个少年依然没有变,没有变!变的其实只是自己这无来由的恨而已。
叶棠沉默的看着他,想对他说声“谢谢!”
可是,这有用吗?他还需要吗?自己曾经也那么伤害他,自己甚至踏破他的城池,残害他的百姓。这些,在他的心里真的就能过去吗?
他当时看着自己剑指他的时候,他心里有没有过痛恨和绝望?他看着濒临疯狂又残忍至极的自己,心里会不会很痛苦。
他,该是痛苦的吧。
每一次的蛊毒发作,他也是痛苦至极的吧。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就什么都不说呢?
叶棠心思几经流转,却也是沉默。
顿了好久,她才道:“陛下,要去看看余洋吗?”
文晏点了点头,毕竟他与叶棠这中间所有的恩怨都是因这个人而引起,他能不去看看这个罪孽十足的人吗?
叶棠扶着文晏来到了北离府衙的牢房里,余洋缩在牢房阴暗的角落里,他穿着囚衣,戴着脚镣手撩,满身破碎淋漓,连光亮的头皮上都是血迹斑斑。
文晏进来,他便抬起昏暗的眼睛,抬眼看向两人。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古怪的笑了一声。
文晏开口道:“余洋,你现今伦为阶下之囚,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余洋扬起他那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笑道:“陛下,我没什么好说的,竟然不能覆了他的王朝,这也许是命。我余洋,认!但陛下,就算我覆不了,但余洋想京城之中,总有人能覆得了。”
“什么意思?”文晏蹙起眉。
“哈哈!陛下回到京城不就知道了吗?”余洋懒散的看了他一眼,“还有,陛下,那蛊毒无解,你恐怕得痛苦一辈子了。就算你如何将我屈打,如何对我用刑,蛊王无解就是无解。除非你身死,否则它就一直会在你身体里,毒发你就痛!毒发你就痛!哈哈!”
叶棠在旁边愤怒不已,她铁青着脸,颤抖着手抽出腰刀,愤恨道:“我一刀宰了你。”
文晏挡住了她,拉住她道:“海棠,别冲动。他,朕还有用。”
余洋哈哈大笑,看了一眼文晏:“陛下,我余洋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的儿子,那人多情滥情,而你……你却要为这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陛下,你……那我便成全你吧,在你帮这个孽种洗刷冤屈,清正名誉之后,我再死。”
“什么洗刷冤屈?清正名誉?”叶棠疑惑的扫了一眼余洋。余洋大笑了两声,“真是蠢货!这个男人如此爱你,你却……你就跟你那个爹一样,空有美貌,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文晏没说话,只是拉着叶棠出了牢房,他有些害怕叶棠一时控制不住,就将余洋给杀了,若是余洋这个罪魁祸首没有了,那么她将会永远背负着卖国叛贼的罪名。太子的母亲,不能这样!他绝不允许太子的母亲背负这样一个名声。
文晏将北离城收复了以后,还未待极他安排北离的疫情善后事宜。京城文雅的密信就飘然而至。
太后伙同谢皇妃反了,姜毅以及一干朝臣全都被禁在了宫里。
更可恶的是,太后和谢皇妃竟拥立消失许久的文吉为皇。就连太子阿离也被他关了起来。
收到密信之后,特别是知道阿离有危险之后,文晏带着叶棠和一众军将马不停蹄赶往京城。
只是,此时的京城早已被文吉所掌控。
文晏的军队,驻扎在京城外,叶棠整日里都要往城里冲。
阿离,阿离,她担心阿离!不只是她,就连文晏也是极其担心阿离的。
只是,文晏几番打探,阿离就竟然被文吉随身带在身边,一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