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化尽的时候,春节已近。满街的红灯笼和各家店铺的促销活动多多少少装点出些年味儿。
心灵鸡汤铺铺子不大,盈亏一目了然,没什么可盘点的。孟凉凉又没什么亲戚可走。按除了关注各家促销活动,她该是很悠闲的。但事实相反,她很忙,忙的脚不沾地。
需要她善后的事情实在很多。
她先是找了老王号,报告遇到蓬蒙的事。然后又联系到鲁奎,跟他商量用丹药钱赔偿他的挖掘机。做好这两件事已是腊月二十四,各家超市的糖瓜、麻糖都进入到打折大甩卖阶段。孟凉凉大的买了一筐,背去陆判府串门。
陆判没提起苏暖的事,果真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孟凉凉自己当然不会主动提,拉西扯的闲话片刻,喝了两壶上品凝露,吃了两大盘点心茶果,便提出了告辞。
送她离开时,陆判的视线落在那筐圆溜溜的糖瓜上,很是欲言又止。
孟凉凉挥挥手,很是大气的道:“别跟我客气,收着收着。大老远的我背都背来了。”
陆判感到额角一抽。他既了当做没发生,自不会透出半分去。而且,他又不是灶王,何须这西来黏嘴。
一旁的鬼也很是惆怅,“判官大人,筐里的西要如何处理?”
陆判不嗜甜,倘若送来这筐甜物的是其他神君灵官,自然是要便宜给他们这些差役的。可偏偏送西的是孟婆神君。地府哪个不知,新任孟婆神君不同以往的,经她手的西,那是万万吃不得的。
这就很让鬼为难了啊。
好半响,鬼才听陆判发话,“搬去前面,分给那些为执念所苦的魂灵。”
鬼立刻去了愁容换做抖擞,连喊三遍“判官大人英明”,吭哧吭哧的搬起糖瓜往前堂去了。
当然,那筐糖瓜最终如何处理,孟凉凉并不关心。要表达的意思到了,此行的目的便算完满。回孟婆庄检查了汤水的储备情况后,孟凉凉计划里的忙碌也到了画上句点的时候。
可惜没等她放松上片刻,新的事情又找上了门。
如今她神力微弱,往返酆都地府凭票价最低的那种火车和两条腿。辗转换乘,待回到鸡汤铺时,已是大年夜。
着勤劳致富的原则,鸡汤铺没打烊。
孟凉凉知道店里接了几单团年宴,但那都是外带,大过年的即便有哪家出来吃团年饭,也不会选择自家这种店面。所以,当她透过玻璃窗,看到店中坐着一位客人时,表情有一瞬诧异。
推门进店,看清那位客人是谁时,那份诧异就发的浓郁了。
“庞燮?大年夜来捧场,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大年夜我们也没放假啊。我是来办差的。”庞燮掏出只储物袋搁在桌上,“顺便开个差,吃顿好的。”
储物袋是孟凉凉在泥村被窃的那只,里面的西一样不少。据庞燮,袋子是零号善后的人员在泥村附近捡到的。
想起泥村,孟凉凉的心没来由的一堵。纵然左手抓着失而复得的储物袋,右手端着姜殷勤捧来的枸杞水,她的心情也没能畅快一丝。
“那些村民最后怎么处理的。”
庞燮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会儿,好半晌才道:“邪祟没有除净,后来土里那些尸块钻出来,一村的人都死了。”
消息来的太意外,教孟凉凉很是一愣,“当时我们埋起来的尸块?”
她再不了解行情也清楚,对付那种尸块,填埋只是应急之策。正经处理还需符篆、阵法进行镇压净化。她以为秦阳师徒俩、顾澈或者零号分处那位林姨进行了后续处理。
难道那几位也是这样以为的?
庞燮盯了孟凉凉片刻,仰脖灌下碗热腾腾的鸡汤,吐了口气后道:“天道循环,因果往生。”
这是把三的失误归纳到天道报应上了?
孟凉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旋即坚定的道:“天道昭昭。”
只怕庞燮这番来,送储物袋是其次,主要目的是要确认她是否蓄意报复,才没有进行镇压净化。
她当时一心急着救苏暖,哪里顾得上其他。如今仔细想想,出现这种失误的可能有很多,或是大家都以为地进行了处理,或是秦阳三人认为后续净化应由零号处理,而在零号发现并行动前,尸块已然破土倘若泥村不是那么令人憎厌,叫人有几分多做停留的念头,几种失误都不会出现。
这一切何尝不是天道循环,因果往生呢。
团年宴的菜单是孟凉凉和狐九生吵了一天架定下的。狐九生做菜有一大特点:他只做自己爱吃的,且很是坚持。孟凉凉认为鸡宴作为团年宴,市场将会十分狭。
最终,孟凉凉捧着一《狐狸养殖大》,在狐狸吃什么一页上唰唰圈出几种食材来。
瞧:鱼、蚌、虾、蟹、禽类及其卵,这不都是能用的食材吗。嗯,上面还了,狐狸有时也会采食些植物。
这场争吵,最终以孟凉凉的胜利告终。遗憾的是,胜利不是凭借知识的力量得来,而是靠着新香型超值大桶装洗洁的诱惑。
不得不,洗洁买的很值。此刻摆在庞燮面前的团年宴有鸡有鱼、有虾有蟹,有荤有素、有凉有热,相当的有模有样。只是对于一人餐来,丰盛的极其过分。
因为各家人口数量不一,订餐情况也不尽相同,所以她们没制定套餐。订什么、订几道凭客户自己喜好。
“十二个菜”孟凉凉吞下即将出口的“你吃得了吗?”重新调整了下表情,亲切热情的询问:“够吃吗?”
“高估了我的胃容量。我哪儿吃得了。”庞燮垮着脸道,“一年十二个月,月月过得不容易,我就是想犒劳下自己。”
他狠狠的抹了把脸,诉苦道:“好不容易熬到头,以为能放场长假。结果呢,结果又出大事儿啦!”愤愤的掰开一只蟹,庞燮似想起什么,又:“对了,最近出入当心些。”
孟凉凉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出什么事儿了?”
“各派弟子接连失踪,失踪的还都是些资质上好、能力优异的。零号现在是压力山大。”庞燮把螃蟹扔进嘴里,连肉带壳嚼的嘎吱嘎吱响,“这螃蟹也太了。”
“大的不贵吗!别看这种蟹个儿,可它肉多啊,经济实惠,好吃不贵。”孟凉凉继续追问,“什么人干的?”
庞燮噗噗几声,吐出嘴里的碎蟹壳,“我要是知道,还会躲在这里偷懒?”
“安心吃完年夜饭,去力以赴吧。”孟凉凉道,“总躲着偷懒,线索是不会自己找上门的。加油!”
“砰——”店门被大力推开,重重的撞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响动惊的庞燮一抖,嘴里的蟹肉哧溜一下呛进气管,猛烈的咳嗽起来。孟凉凉则是惊跳而起,不由自主喊道:“姜姜,快看咱家门摔坏没?”
姜一晃身从柜台里冲出来,过来人,仔仔细细的检查起店门,“老板,门没坏,墙也没坏。”
在姜检查门的时间里,孟凉凉已经打量了来人。此人不高不瘦,不胖不矮,不白不黑,没特色的很。身上的气息不甚分明,应该是携带了什么遮掩气息修为的法器灵物。
来人身份不明,满脸写着的来者不善倒是鲜明。
家里养着一只画皮鬼、一只大妖,旁边还坐着零号特事处的修士,孟凉凉腰杆儿直的很。
“没坏就不用赔了,不过”她一指庞燮,“你吓到人了,总得给个法罢。”
对眯了眯眼,冷冷道:“孟凉凉?”
孟凉凉语速飞快道:“气管、支气管异物梗阻,医药费用不了多少。不过大年夜车不好打,车费、医药费、他的神损失费还有我们店里的误工费,给你抹个零算五千。”
“跟我走一趟吧。”对轻蔑道:“你不是我对手。”
“打算怎么支付,手机、卡还是现金?”
一阵鸡同鸭讲里,庞燮敏锐的意识到什么。他猛的一拍胸腔,用灵力将卡在喉间的碎壳震出,而后跳到孟凉凉身前大喊道:“你想对我师姐做什么?”
生怕戏不足似得,他将自己的胸肌拍的砰砰作响,“有什么冲我王宽宽来!”
孟凉凉
姜
庞燮的戏演的很假,所幸孟凉凉反应的很快——线索真的自己找上门了。
孟凉凉的任务是什么,打入修仙者内部啊。遇事自然要积极掺和。于是她无比积极的配合,推开庞燮,气沉丹田,声情并茂,字正腔圆的道:“宽宽,你让开。”
姜
戏如此烂,来人居然没看出来,兀自昂首不屑:“多一个也好,走吧。”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双手成爪,携着满身的灵压向孟凉凉和庞燮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