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璇打电话给唐四爷表示感谢的时候,唐四爷手里正拿着几份私人资料点了火丢进专门用来销毁文件用的炭火盆子。
嘴上应着话,唐四爷的眼神在火苗舔卷的文件残件左端的慧巧这个名字上注视着,看着它被火焰吞噬化成了灰烬。
拔除省城的革命组织并非一日之功,这样一个女孩子,看在未来师嫂的面上,放过也就放过吧。
等火焰舔上了巧字,唐四爷这才撇开眼,对试探着问查找师父与大师兄下落进展的聂璇道:“查到一点线索了,师嫂你担心师兄他们,我理解,不过这事危险太高,你别急,等下头的人把这个线捋清了,后续我随时通知你。”
聂璇显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讲么子,道了晚安后挂了电话。
唐四爷靠在椅背上捏眉心。
他没有骗聂璇,但也没有说出更多详细的有用的情报。
就在聂璇忙于援救慧巧、安顿她又送她离开湘郡,唐四爷这边找人的进程也一直没有松懈。
幸好唐四爷招的这批江湖人确实真材实料,有常青等见多识广知识丰富的人物指点,水里又有小张顺那样的水猴子精,他们还真很快从铺展开整个沿江与小岛的地毯式搜索中发现了不对劲。
在江中无名小岛上,发现了巨大的活物爬过了痕迹,那爬痕所经之处树倒草伏,常青与滕咒阿婆拈草一闻,脸色那个难看,都肯定留下那痕迹的是条巨大的蟒蛇。
单从两个成人横身宽的爬痕来看,这蟒蛇的危险系数何止高,恐怕简单派兵搜索,遇上了不是一两条人命能把它拿下的事,因此就搜岛与先按兵不动,等滕咒阿婆与常青配出特制的蛇药再动手还争论了一番。
人命可不是随便轻巧的当成物品似的不心疼,唐四爷并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命,他一表态这事儿才定下来,只把那岛给严围死守的看紧了,常青抓紧时间去找攀山行当的捕蛇人配蛇药,而滕咒阿婆则是尽可能多的配制他们苗寨为了引蛇养蛇制蛊用的一种专门的引蛇药。
随后搜索江边,直搜到离他这唐公馆不算极远的大概三里地外的麓山后拐弯那片江岸,小张顺他们居然发现了一处岸边溶洞入口,离着江水也就两米来深的距离。
这入口很巧,天然的开在岸边,水草极为茂盛,又加上岸上建的是住屋田陇,竟是根本不为人发现,若不是他下了死令搜索沿江岸,这个洞子怕是几十年后、江岸不做铺修,都不会叫人给知道。
想到小张顺他们探洞的情况,唐四爷站起身出了书房。
唐管家看他大晚上的还要出门不由得担心:“少爷,这都老晚了,你还是休息吧,有么子事不急这一会子。”
唐四爷摇头,把大衣给披上。“就去那个发现溶洞的院子看看,很快就回来。”
唐管家还要再讲么子,可见唐四爷已经走出去了,便住了口赶紧的跟上去。
三里地外并不远,开车也就个几分钟十分钟,唐四爷到的时候这院子灯火通明,毛珌琫他们也没睡,等唐四爷从密道走到下边的地下溶洞,毛珌琫同鬼才叔还有银霜正各拿着个放大镜一点一滴的查看地面和垂吊、立耸的石笋石壁。
见到唐四爷,毛珌琫说:“三师弟,你来得正好。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这个。”
他说话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兵把捧着的一个盘子端给唐四爷看。
那盘子里铺着几方纸,上头摆着有土、有刮敲下来的碎石块,还有一片看着灰朴朴的四指宽的三角带一个棱尖的奇怪东西。
毛珌琫指指那两小撮土,“这是沾了血的。这有一堆是没沾血的,但有奇怪的气味,我只闻到一丁点,银霜妹子对它似乎有些厌恶,另外的两堆没感觉,恐怕这个土有问题。我打算等这里完事了带去找常师傅认认,看他认得出这土的秘密不。”
唐四爷问他这土哪发现的,毛珌琫指了指一处地上。
那地头上显然放过体积大的东西,因为拖痕的宽度与线条的利落劲都昭显着实情,但拖痕并不全是直线,放的显然是个长方的东西,只是大半被什么东西给撑着包着,地上的痕迹一拖后就有三分之二杂乱无章了。
毛珌琫又指着碎石块:“这是从江边那头的入口通道发现的,也没得别的,就是上头有损得厉害的擦痕,有一个尖头的,对,就是这块,尖头带腥气,闻着像血,银霜妹子说应该是蛇血。”
他这么一讲,唐四爷捏起那片奇怪的像胶又非胶、似鳞又非鳞的不起的东西。
毛珌琫眼神一变,张嘴正要说话,就见这不起眼的薄片把唐四爷的指头给割出了口子,鲜红的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唐四爷嘶了一声,看得唐管家顿时就难过了,忙喊人拿干净的棉布来给包扎。
“这是……”
“这个,应该是蟒蛇身上的鳞片,我刚才正要提醒你要小心拿,结果你已经先出手了。”毛珌琫耸肩。
唐四爷很肯定自己从这个二师兄冷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他反复打量这枚鳞片。
一般情况下,正常的蛇与鱼的鳞片确实是不会这么大个头,边缘看着不显,却锋利如刀,他被割到手的时候还没感觉,只感觉凉了一下,等包扎了手才产生巨痛,伤口处擦了血现出伤口,皮肉分开,割进去起码有一两厘深。
唐四爷心下庆幸自己没有让手下贸然搜岛,那蛇的厉害,只这一枚鳞片就能看出来深浅。
他跟毛珌琫等人讲刚才从聂璇那听来的情报:“刚才师嫂打了电话来,我问了下她这个院子的情况,她并不晓得这里不是在关大先生名下,只记得她曾经听关大先生提过一嘴,在麓山这边有屋有地的事儿。我怀疑这屋就是姓关的老狐狸给自己准备的一处藏身之地。”
银霜听着,这会儿才不甘受冷落的指着那放过大件东西的地面:“三哥,我和鬼才叔和二哥发现这里后都在猜,三叔和大哥是不是被关在这里,也许那个大件东西,是个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