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学姐的脸已经被水给弄花了,她顾不得许多,脸色焦急,想要告诉他什么,却终究没有成功。
“你身上带着药?”,章海以前也许是一根筋,毅力很强但不算特别聪明的类型。
不过现在嘛,经过了脑部的强化,又有什么事情是领会不了的?
“嗯…”,学姐只是虚弱的轻哼了一下,她似乎想要点头,却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章海也不客气,这种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在她身上来回搜索,一阵翻找,甚至连她的内衣都不放过,找到一大堆杂物。
终于在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管晶莹的小针剂。这可不会是普通的应急药物,光是看其封装的精细程度,可知道药剂的珍贵。
这就是要找的东西了。
拿起药剂,看了一下她的表情。
不断受着折磨的凄惨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手脚麻利,在小盒子中一阵翻找,拿出了注射枪,把药剂装填在注射舱里。
注射枪的报警器竟然嘟嘟的发出警报,药剂中竟然有成分含有剧毒。
他再着急也不敢托大。
把注射枪接上个人终端,读取药剂的成分并模拟出几种可能的配方形式。
一张数据表格显现出来。
其中竟然有多达十五种成分被标识为剧烈的神经毒剂。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此多的神经毒剂放在一种药剂里。
这是要做什么?
“是这药没错?”,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学姐没有能力说话,只能眨眼睛。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脊髓刺激剂,试验二型,使用后大幅度的透支身体潜能,提高使用者的能力水平。作为代价会对身体带来不可逆的损害,我分析的对吗?”,章海冷冷的盯着学姐,严肃的问道,带着一股毋容置疑的口气。
学姐依旧在忍受痛苦的折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血色退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这种药剂是通过静脉注射的,一旦完成注射,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再次注射,而且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章海一脸的沉痛,“如果不按时注射,轻则瘫痪,重则丢掉性命。”,他不断的摇头,对学姐的不自爱很不满,“问题在于,即使每次都按时注射,在第一次注射后的十年内,也必定会因为透支生命而死亡。”,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用对待小孩子的口吻训斥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药的副作用。”
学姐的脸上,显出了被人揭开最后秘密的绝望神情。
不过她神色中的惊讶和难以置信还是十分明显的。
“你一定很吃惊,为什么我会知道的那么多?”,章海话锋一转,说出学姐的心思,“因为我也注射过同样的药剂。”
这一次学姐彻底惊呆了,似乎连痛苦的都暂时被惊讶给遏制住,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用药的方式同你有很大不同,一共只使用了一管药剂,而且把药剂分成了十四份,每一次使用都配合了大量的其它辅助药剂才没有对身体造成致命危害。本来以为除了我之外没人再会去使用药性如此猛烈的东西,却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人。”
学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胸口起伏。
她的思绪一定非常混乱。
“你用这种药有好多年了吧。”他语重心长道,“如果现在及时停药,我会帮你向墨菲博士求情,准备另一套反制的针剂,虽然不可能让你恢复如初,但是多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依靠药剂取得的这些成就恐怕得放弃了。
如果你继续注射试验二型刺激剂,说话间他眯起眼睛。
看现如今的情形,能够再活个五六年已经顶天了。
当然这几年里你身体的潜力会以更快的速度被激发出来,比起先前还要迅速…”,说完这些他停了下来,盯住学姐,“既然会使用试验二型刺激剂,你想必是个有主见的人。你的身体自己决定吧,这管针剂是使用还是扔掉?”
学姐的睫毛颤动的更厉害,显然在做思想斗争。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目光死死的盯住注射枪。
美丽的双眸中带着疯狂的色彩。
章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注射枪顶住她修长的脖子。
枪内的药剂迅速减少。
一直等到注射完成,他才把她身上的电极片取下来。
差不多取完电极片时,药剂开始起作用。
她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身上露出的部位都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抽动起来,手脚抖的愈发剧烈,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和闷哼。
看得出来,她不愿意在章海面前出丑,已经竭尽所能的控制自己,但是这样的痛苦又怎么可能是人力能够掌控的。
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呻吟慢慢的变成了嘶吼。
她的躯体在僵硬中颤抖的更为剧烈,汗水湿透了衣衫。
过了好一会儿,呻吟和嘶吼消失了。
她只是徒劳的张大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章海明白这才是她最痛苦的时段,就好像当年魏铁进行全身义体化时一样。
无声的痛楚维持了好长时间,就在章海以为她要窒息而死时,长长的吁气声中,学姐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身体抽动和四肢的发抖都已停止。
她熬过了这一关。
章海估计,这样下去不出五六年时间,她终将遇到一次无法熬得过去的后续症状。
最终窒息而死将不可避免。
至于具体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喉头部位的肌肉痉挛,造成供氧不足。
袁学姐坐起身体,她脸上的黑色化妆因为汗水被冲刷的差不多了,露出精致的容貌。
坐起来后,她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
章海靠了上去,在她身边坐下。她会意,依靠在他身上。两人就这样背靠着背。
四周的一切安静下来,只有溪水流动和风声,他们仿佛来到一个只有两人的世界。
章海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自顾自的考虑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袁学姐猛地跳起来,手中多了一柄战术匕首。
仿佛一下子出现了许多手臂,阵阵残影下,匕首顶在章海的脖子上,没有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袁学姐脸沉似寒冰,眼睛里透出危险的杀意。
“我救了你一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章海不动声色,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以百无聊赖的口气回应她。
学姐的脸色缓和下来,不过她手中的匕首依旧顶着他。
“救你之前我已经估计到会有这种结果。你很可能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他平静道,“不过我还是没有料到你翻脸的速度那么快,连借口都不找一个。”,他冷冷的看着她,仿佛一个严厉的父亲盯着做错事的女儿。
匕首依旧没有撤下去,不过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不敢同他对视。
“咳…即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还是救了你。”,他停顿了一下,有意留给她时间思考。章海很清楚,这种时候越是思考,她就越下不去手。
“为什么要做自找麻烦的事情?我可不是傻瓜。”,他摇着头,仿佛很受不了自己似得,“但是既然学了医术,就有了自己的原则,不能见死不救。”,他叹着气,做出正义凛然的模样。
袁师姐脸色尴尬,匕首再也不可能顶住他了。
危机貌似解除,章海却没有放松。
他知道以她的实力,再次用匕首刺穿他的脖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替病人保守秘密是医者的行规。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我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发个毒誓好了。我并非军事人员,战斗力很弱,要是违背誓言,你可以随时来杀我。”,前面是动之以情,这时候才摆开道理。
这种双管齐下的手段,是他冬眠以前在自己国家海军中当政委时练就的技巧,说服人时往往事半功倍。
“你就发誓吧。”
袁学姐如同章海深入接触过的少数女性一样,喜欢发誓这一套。
虽然他本人并不怎么相信,并且认为学姐并不一定真的对誓言深信不疑,不过这样算是给双方都有了个借口。
受益人是自己,他自然是很乐意的发了个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