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湖的两岸,都陷入了剧烈爆炸之中。
炮兵阵地的弹药车分布很均匀,一辆车兼顾三门炮,所以一旦发生爆炸,就是此起彼伏的连环爆炸。
有些炮弹当场爆炸,带走了无数生命,有些炮弹被炸飞,落到地面后才爆炸,这就造成了更大范围的伤害。
整个炮兵阵地就像是被掀了个底朝天,泥土伴着弹片从天而降。剧烈的冲击波则将湖畔的大柳树剃了秃头,连岸边的湖水都不断翻腾。
南特之前嫌炮声太吵,把军部安排在距离炮兵阵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仍然遭到了波及。
他的身体被埋入土里,幸亏上面有马晓萱遮挡,才没有把他完全活埋。
那些被炸飞的炮弹,又引发了延迟的爆炸,在杀伤飞蝗军的同时,也拦住了变种人的进攻。
它们只是在几百米外不断射击着,击杀还在挣扎和逃跑的战士。
在一个角落里发生了一点骚乱,南特“看”到柳菲菲的身影,她竟然凶悍地冲进了变种人的队伍里,连抓带刨击一口气击杀了十几个敌人。
变种人的阵型被撕裂,趁着这个机会,她成功冲了过去。
看着她突围成功,南特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内心有些欣慰。
身后的马晓萱正费力地推开泥土,顺便把他也拽出去。
南特突然很想让这女孩也赶紧突围,二代机甲的防弹功能还不错,这些普通的枪弹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她完全可以硬扛着火力冲出去。
然而马晓萱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这姑娘看见他胳膊中弹后,就疯了一样地护着他,现在正拖着他的身子往湖岸跑。
南特有一种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挥手蹬腿才取得她的注意。
马晓萱赶紧松手,看着憋红了脸的南特,脸上全是急切:“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可不要死啊……”
南特趴在地上大口咳嗽、喘气,不断摆手。
后面子弹打过来,全被机甲外壳弹开。
花姐的数据来了,从湖畔偷袭的都是新变种人,大概有三四千个,全都带着突击步枪、rpg等武器,火力惊人。
己方部队损失惨重,两个炮兵团几乎全员阵亡,其中一大半是被震死的,一部分被爆炸掀起的泥土活埋了,少部分是被子弹打死的。
不过让南特纳闷的是,他提前布置的侦查兵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支偷袭部队的踪迹,没有任何敌情汇报。
此时南特手里没什么抵抗力量里,虽然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卫连已经
开始组织反击,只是他们也遭到爆炸的重创,活着的人数太少,临时拼凑的火力根本无法对变种人造成压制。
南特四下张望,这时候只能撤退了,可是他要往哪里撤呢?士兵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变种人呢?
冲在最前面的变种人已经踏上了警卫连的临时阵地,它们数量庞大,呈现出了三四个打一个的局面。
在那一拳砸折钢筋的汹涌力量下,普通的人类战士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南特爬起来,冲着马晓萱喊道:“你快跑,我断后!”
马晓萱气得脸色铁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她抄起机甲上的突击步枪,用扫射给南特争取了一点时间。
南特手里没有武器,那把“砍瓜”战刀被肖阳拿走了,后来张三的幽冥部队去辉京城示威,被丢到了中心广场。从此那把刀就不知所踪了。
他前后看了一下,一弯腰从泥土中拔出一支突击步枪,拿起来疯狂扫射。
在他们的火力掩护下,又有越来越多的战士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开始了救人与自救。
有个别变种人突破火力网冲过来,被暴躁的马晓萱一脚踢破了胸膛死在脚下。
南特的步枪打光了子弹,他就握住枪口,当棍子用,摆出张三传授的大枪枪术的姿势,给那些敢冲到近处的的变种人迎头痛击。
只是这种突击步枪大部分材料是工程塑料,打了没两下,枪托就折了,枪身上疙疙瘩瘩的凸起,也让他极不顺手。
正当南特手忙脚乱地寻找另一个武器时,一个变种人突然冲破火力网,朝着他直直地扑了过来。
南特连忙躲避,一次次惊险地避开变种人的指爪。
这当口,一枚子弹突然从脑后飞来,不偏不倚击碎了那个变种人的头颅。
南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二爷”来了。
他脑海中,花姐已经呈现出了背后的画面。
老马驾着一个游船画舫向岸边冲来,“二爷”趴在画舫船舱上面,不断地瞄准、开火、拉栓推弹上膛、再瞄准、再开火,每一枪都带走一个敌人。
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艘游船前来接应。
同样穿着二代机甲的老马焦躁地咒骂着,那可是足足两个炮兵团啊,他们第三师最近损失太大了,让他心疼不已。
变种人的火力猛,人数多,花姐给出的最佳方案是撤退,南特唯一的选择是立刻上船,与湖中的第三师主力汇合。
警卫连的士兵也跟着上船,却有一些被子弹击中,瘫软倒地。
老马丢下方向舵冲上船头,用他的加特林火神炮为两个团的战士报仇,也为警卫连的撤离提供火力掩护。
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火力,就封锁了前面一个扇形区域。
在慌乱登船的人群中,南特意外地发现了柳菲菲的身影。
她浑身沾满了血迹,整个人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一样。手里提着一支狙击步枪,还有一个变种人的脑袋。
“就是它差点杀了你!”这个雌虎一样杀气腾腾的女人,刚刚冒险冲出重围,竟然是去给南特报仇了。
只是这根本于事无补,岸上的变种人实在太多,火力又猛,已经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就像十几分钟之前人类在屠杀变种人一样。
南特的心在滴血,却不得不强打精神招呼岸边的老马赶紧上船撤退。
杀红眼的老马根本就没有听到南特的喊声,还是“二爷”通过机甲的通讯装置才把他从癫狂中唤醒。
许多变种人已经占据了警卫连的临时阵地,开始向湖岸跑来。
老马赶紧跳上船,南特已经在驾驶舱里给游船挂上了倒挡。
这种游船画舫行驶缓慢,此时又超载了大量战士,吃水已经超过了警戒线,所以撤退得十分缓慢。
幸好还有第三师的其他船只赶来支援,各条船都在猛烈射击,压制变种人的火力,他们才能慢慢驶离岸边。
老马的弹药打光了,气得从几个飞蝗军士兵手里抢了枪械继续射击。
在这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飞蝗军损失惨重,除了两个炮兵团,从兵工厂就跟随南特的四个参谋长老也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军部还有一些南特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这些可是飞蝗军宝贵的财富,也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殆尽。
他的内心填满了怒火,如果不是要操控游船远离岸边,他都要去抢一把枪亲自为这些死去的战士报仇。
飞蝗的军部没了,他只能依靠老马的通讯装置,遥控指挥“总管”的独立旅迅速前来接应,第一师继续攻击,第二师打开口子,放剩下的变种人离开,为他们的登陆腾出地方。
此时,在他前面的客舱里,马晓萱鄙夷地望着浑身血污的柳菲菲。
“你都冲出去了,怎么又回来?”
“我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若死了呢?”
“那我就可以死心了!”
她这话含含糊糊的,但是马晓萱已经知道其深意,心底泛起一点暖意。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画舫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