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洁”是比较贴近西方教派宗教中的一些说法。
但是,在这一个时刻,除了这个词语之外,苏任竟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他从苏任的血滴里“看”到的状况。
“污秽”或许也可以作为形容的一个角度,但是却也不完全准确。因为他看到的那一点特殊并不“肮脏”。
污秽的反义词是“纯洁”。
但苏衍血液里的东西显然并不是“不纯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那不洁之物至纯至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穿透和解析。
浑然天成,如同最凝练的最纯净无暇的物质。
然而,正是这样的物质,“天地”并不能够看得出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来自哪里,用途为何。
是的,即便苏任已经可以察灵感气,已经可以与天地沟通,可以成为“天地”的一部分,他仍旧是看不透苏衍血液里的那“一点”不洁究竟是什么。
这很奇怪,也同样不合理。
什么样的东西会连“天地”都看不透?
而且,那东西在浑然天成,无暇完美之外,还带着令人感觉到脊背发冷的邪恶。
苏任很清楚,那必定是邪恶。
因为现在的“世界”或者说“天地”,就给了苏任类似的感受。
如今世界之中,丧尸无处不在,污秽和天地不容的物质无所不在。
虽然在他们的身体之中,“不洁”的含量微乎其微。而且与苏衍的一滴血液中凝练的物质相比起来,丧尸血液里存在的“不洁”简直稀薄如同淡水,微小卑微如泥土与尘埃。
但普天之下的丧尸如此之多,汇聚在一起仍然如同洪流。
而丧尸血液里稀薄的东西,和苏衍血液中的纯黑之物同种同源。
而且更加可怕,更加令人肝胆生寒。
苏任很清楚。
苏衍血液中的东西哪怕含量微小,但是其中凝练的恶意仿佛在没有任何星辰和月光的深夜里凝望深渊,深渊同样以无言回望之时的感受。
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仿佛一切在此都是终结。
仿佛是一切的领主,仿佛是一切邪恶的统御。
苏任浅浅地吸了两口气,通过灵气运转两个小周天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为什么苏衍的血液离体之后仍然具备“活着”的,变化的特质。
为什么苏衍的血液里存在如同深渊一般的物质。
为什么苏衍血液中的物质和丧尸同源。
这些问题,在短时间之内,苏任并不能够得到解答。甚至在升级之前,他都没有办法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现如今,虽然眼前的事情还是一团迷雾。
但是,苏任可以确定,他现在通过血液看到的“两件事情”,必定是那些先前奇异现象的根源。
甚至,也有可能解决——“丧尸”从何而来的本质问题。
苏衍的特殊,终于不仅仅停留在表象了。
但是,实质所指向的东西,反而更加的扑朔迷离。
现在究竟要怎么做?
苏任从百宝袋中拿出了一枚硬币,“噌”的一声将这枚硬币高高的弹了起来。
在此时此刻,他需要通过抛硬币来完成接下来行动的抉择。
虽然听起来多少有些儿戏,但是以往苏任在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的时候,确实会通过抛硬币的方式来辅助自己做出决定。
抛硬币这一个行为不是完全依靠概率或者所谓“命运之神”的眷顾来完成一件事情的抉择。
作为理性之人,在普遍的情况下,苏任并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抛硬币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必定是一个完全无法依靠利害来进行分析的境况。
现在苏任面临的“苏衍”的问题,便是这样一个两难的抉择。
要怎么面对苏衍?
于情于理,有完全不同的回答。
于情,他应该立刻去找到苏衍。他失踪了,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羊城军区。不论他是怎么办到的,他都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哪怕这些事情发生的再不合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间,在一起的岁月,在一起的情感,都做不得假。
如果苏任真的是什么异常的“事物”。他也应该找到他,然后亲自弄清楚。
毕竟他们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也是他将苏衍从营养仓中“放”出来。
而且,苏衍本次之所以“失踪”也和苏任的“死亡”离不开关系。
但是于理,苏衍如此不正常,如此异常,如此不似“天地化生之物”,如此“邪恶”。
苏任在看透的第一瞬间,就应该将苏衍的异常向报告。用强硬的方式将他绳之以法。
因为那至纯的不洁,大概率就是与无数丧尸血脉之中的污秽同源。是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应该怎么做?
苏任纵然拥有接触的理性逻辑,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拥有着丰沛情感的“完人”。
当理性和感性冲突的时候,单纯的思考就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了。
哪怕两者都做好准备。也总要分个先后顺序。
苏任望着被高高抛起的硬币。
硬币在高空中闪烁出了微光,而苏任的内心中出现了对于某个答案的强烈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