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抗美和李少洪去到楼下时,宴会差不多已经结束了,阮恩静和几个老朋友都不在,只有一些侍应生在收拾整理。
“小超呢?不是让他弄点吃的吗?”李少洪是真饿了。
两人正四处张望,孙坤从门外跑进来,一挥手叫道:“董事长,我们在院子里。”
“院子里?”这几个小子又出什么妖蛾子,两夫妻快步跟着孙坤走到院子里。
只见红花绿树间的空地,一只油光水滑的山羊正在炭火盆上翻滚,陈小超全神贯注的挥洒着香料,孜然香,辣椒香,油脂香……各种属于烧烤的香气扑鼻而来。
宫明翔正在将啤酒高高撂起,侯劲松则在四下检查,孙坤嘻嘻哈哈的跑过去拽他。
市井街头的烧烤摊景象,被秦氏集团的四个活宝们重现在豪华别墅花园里。
“烤全羊!”李少洪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
秦抗美无可奈何的跟了过去,她是想熬点粥喝一喝,毕竟睡了一天,大块肉大碗酒,好像不太好。
接过李少洪递过来的啤酒,秦抗美笑道:“这可是别人的地方,你们这反客为主的折腾,主人家该不高兴了。”
“没事,你们喜欢就好,”阮恩静在门口现出了身影。
紧接着,林国傲,姜军作,帕瓦奥都出现在身后,唯独杉原诚不见踪影。
“那小子,羊腿切一个给我,”帕瓦奥咋咋忽忽的喊道。
接着就是喝酒吃肉了,姜军作还唱了几首歌,别说,乡间民谣配上烤肉啤酒,还真让人心情不错。
“这样的聚餐才有意思,刚刚的晚宴大家都端着稳着,真没劲儿,”林国傲吃的满嘴留油。
“你是老山猪吃不惯细糠,知道我的晚宴花了多少钱吗?”阮恩静假意骂道。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林国傲的话让秦氏集团的年轻人齐齐一撇嘴,有钱人最爱声讨钞票了。
“是啊,年轻的时候我们几个蹲在街边,捡个长一点烟屁股都兴奋得不行,现在吃山珍海味也就那么一回事,”姜军作叹道。
“要不别等明天了,说正事吧,”帕瓦奥突然认真的说道。
李少洪皱了皱眉,准备让几个年轻人离开。
阮恩静摆摆手,示意不用。
炭火盆的炽热慢慢消退,阮恩静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小静,有事你就说吧!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事业也是靠着千秋基金会的支持才会发展那么快,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姜军作率先开口。
李少洪和秦抗美互望一眼,听这意思,这些人居然是来报恩还情的。
阮恩静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看着夜空,如绸缎一般的夜空,星星点点,神秘美丽。
“是不是要解散千金基金了,”帕瓦奥淡淡说道。
“什么?阿静,这,”林国傲吃了一惊。
姜军作拍了拍林国傲:“老家伙,别激动,阿静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这些身外物,都随意吧!”
“身外物?这基金会是大家年轻时候拼了命才成立的,这是我们信念所在的地方呀!这些年虽然林氏船运做得很大,但我一直觉得,千秋镇才是我的最终归宿,你们忘了,镇外的石碑下放了什么吗?千秋镇,千秋镇,千秋万载,镇我神魂,我还想死了埋在这里的,”林国傲不得没平静,反而越加激动。
“是不是不想我们参与你的计划?我们推荐那些团队,只是想帮你忙啊,你不喜欢,我们叫他们走就是了,没必要解散千秋基金啊!”姜军作也被林国傲感染了。
看得出来,这些人对千秋基金会,以及这个地方千秋镇,都有很深的感情。
阮恩静依旧沉默不语,仰望星空。
“对了,帕瓦奥,你也劝劝阿静呀!你最了解她了,”林国傲着急的说道。
“是的,我是最了解阿静的人,她做的决定何曾改变过,老杉原不来,就是因为他告诉我阿静要解散千秋基金,他心脏不好,不想亲自面对,”帕瓦奥忧郁的说道。
林国傲和姜军作一时语塞,他们也很了解阮恩静,只是阮恩静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阮恩静要去一个叫外岛的地方,这次的聚会之前,阮恩静就委托他们寻找一些能制造香水香料的机构,还有就是对气味非常敏感的人才。
几个老朋友都察觉到应该是阮恩静遇到了大问题,大麻烦,所以纷纷在世界各地找到了最顶级的研究机构和人才,并且这次大张旗鼓的前来,又是飞机又是潜艇,也是向老朋友宣告,咱们宝刀不老,咱们实力雄厚,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一切的一切,就只有等阮恩静开口了。
“你们啊!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重的好奇心,”阮恩静终于说话了。
岁月终究不饶人,阮恩静的脸上皱纹还是很多了,在皎洁的星光下,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人,看了看这些关心她的老友,又看了看李少洪和秦抗美,欣慰的笑了。
“我的人生至此,其实应该感恩,不应该充满遗憾,”阮恩静的开场白有些耐人寻味。
“你不会得了绝症吧?什么病?”姜军作故意皱眉说道。
“滚一边儿去,你个乌鸦嘴,”林国傲勃然大怒,几个人里,他是年长者。
“我开玩笑的,阿静的主厨亨特拉尔是我的人,她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有一份影印件在我办公室,对不起啊,阿静,”姜军作大大咧咧的说道。
“别扯这些了,让阿静好好讲话,”帕瓦奥不满的嚷道。
阮恩静坐到秦抗美身边,摸了摸秦抗美高挺的鼻梁,轻轻说道:“半年前,我失去了嗅觉,半个月前,我又失去了味觉……”
“那赶紧治啊,千秋基金会我们几个老家伙守着,没有问题……”林国傲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又着急了。
“我前半生在漂泊动荡中煎熬,幸好遇到了李正兴夫妇,遇到了你们,终究是幸福开心,可是后半生,却需要靠一段臆想的亲情活着,灵魂无处安放,个中滋味,外人却是难以明白……”阮恩静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