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公子无恙,本官就放心了。侯爷,下官忽然想起衙门里还有些事,可否容许下官先行告退?”
谢景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被苏宁馨缠着的季晚的表情,嘴角勾起。不过终究还是觉得苏宁馨抓着季晚的手有些碍眼,摆了摆手,“去吧。”
苏大人便强拉着苏宁馨走了,苏宁馨还一个劲地喊,“晚郎,你熏得是什么香,晚郎,你房间好精致好有品位,晚郎……”
声音渐行渐远,纪婉仪扶额。
“季兄好生养伤,本侯下回再来看你。”谢景凉自觉窥破了他的本性,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说罢,谢景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纪婉仪读不懂的情绪,仿佛是理解,又仿佛是同情。
望着他的背影,纪婉仪松了口气,还下回?永远都别来了才好。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几样是什么物件?”季昭璋面色难看地望着她的房间,手指着屏风后被睡裙盖住的眉黛、口脂、珍珠粉。
“那些都是丫环们的,她们不小心放错了地方,呵呵。”纪婉仪讨好地一笑。
“男子应当清清爽爽,屋子里放些香膏物件成何体统。还有你这屋里摆设,实在是……毫无男子气概。”季昭璋拂袖而去,勒令她好生整改。
纪婉仪很是无语地应了,心中默念长兄如父,不跟他计较。却又意难平,这季昭璋真是管天管地。罢了,索性让丫鬟们去打听打听季昭璋熏得什么香,摆些什么物件,如法炮制一番即可。
唉,自己今日可是丢人丢够了,谢景凉临走时那个别有深意眼神,简直让人瑟瑟发抖。
纪婉仪被子一蒙,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纪婉仪发现自己房间竟变了个样。入门的雕花屏风变成了一柜子书,桌上仅摆了笔墨纸砚茶盏,干净清爽,房间内飘着一股墨香。
难道季昭璋的房间这么简单枯燥吗,纪婉仪很不习惯,要不还是勒令丫头换回原样吧。
“这才像个男儿的房间。”季昭璋正好此时进门,打量了一眼房内陈设,满意地点点头,“我刚从衙门回来,最近会比较忙。先前胡姬一案,牵扯出北方有一股势力往西北侵袭,这些匪寇穷凶极恶,与胡商勾结,抢夺路途中商人财物,从不留活口。近日似已到达了西郊郡,你好生养伤,切莫出门。”
纪婉仪深感世道凶险,赶紧应下了。
接连几日,纪婉仪都躲在家里看话本子,倒是相安无事,只是从府中下人口中,一直不断听闻那谢景凉的消息,传言说那谢小候爷勒令全城禁严,进出城都设了三重官兵把手盘查,夜里宵禁,官兵巡逻,抓了许多匪徒。
纪婉仪这才想起,那谢小候还挂着个宣威将军的头衔,治安倒是很有些手段。
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她便捧着本话本子躺在床上看。
夜深了,丫头们都已睡熟,纪婉仪看得忘了时间,正想起身灭灯,眼角却忽然瞥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潜入她的房间,且摸黑站在了房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