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守在谢景凉屋外的人看到徐氏过来,连忙行礼请安。
徐氏应了一声,又问:“少爷这些天都乖乖呆在屋里头?”
为首的看管人员道:“正是,有几回想出来来着,被我们给劝回去了。”
“还想着出来?”徐氏语气重了几分,显然对谢景凉的这一行为有些不满。
那个回话的看守人员不知道该怎么接徐氏的话,瞧瞧朝自己的同伴看过去。奈何徐氏和谢老侯爷夫妻俩这回的态度实在是太强硬了,他们也拿不准到底能不能用像以前那样的说辞来应对。
好在,徐氏并不想真的同这帮看守的人聊出什么经验性的东西来,她只是什么凝重地吩咐道:“开门。”
几个看守人员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将谢景凉的房门打开。
“哟,难得终于开门了啊!”徐氏还没有迈进门槛,就听见自己儿子那吊儿郎当的声音。
谢景凉并不在外间。
此刻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模样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徐氏走进去,就看到自己儿子这幅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模样。
她越发火大,最近家里无一不为他的婚事在奔走忙碌,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一边要顾忌将军府,一边还要操持着谢家的大事小事,而这个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当事人,却如此清闲懒散,这简直是……气死个人了!
徐氏恨不得拿梗鸡毛掸子,狠狠地将这个儿子打上一顿。
奈何,儿子已经长大了,现在,打不得了!
徐氏叹了口气,道:“你倒是真够清闲的!”
谢景凉并没有因为自己母亲进来而有多收敛,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道:“我倒是想忙活起来啊,可谁叫我是个连房门都出不去的小可怜呢?”
“你还有理了你!”徐氏捂着胸口叹息。这熊儿子,可真是容易短寿啊!
“你给我起来!”徐氏冲谢景凉
吼道。
谢景凉笑嘻嘻的:“难得能听见娘这么大声吼我,儿真觉得稀罕的紧!”但好歹还是起来了。
到底是军营里呆惯了的,谢景凉将两条腿放到床前,坐的笔直如松,简直不要太板正。
这么看着,徐氏的心里倒是稍稍熨帖了点儿。
可也仅仅是那么点儿而已。
这个儿子,除了在军营里表现可圈可点之外,旁的……好像也就剩下一张脸了!
“只剩下没几天你就该成亲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徐氏问。
谢景凉脸上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淡了几分。“想法?若是按照我的想法,这亲事直接算了就得了!”
“你敢!”徐氏瞪起眼珠子来喝道。
谢景凉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他耸耸肩,再度做玩世不恭状道:“既然这样,您还过来问我做什么?有意思吗?”
“你给我正经一点儿!”徐氏有气无力地指着自己的儿子吼道。“婉仪的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她不说,我连开口问都没好意思问,我真不知道,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谢景凉神情一凛,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凝重了几分,这种转变,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腿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她的腿能断吗?她能烧了半天加一个晚上吗?”想起当时纪婉仪那虚弱的样子,徐氏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景凉的语气多了一丝急切。
“你现在这幅样子,你跟谁说话呢?”徐氏嫌弃地白了谢景凉一眼,“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
徐氏仔细观察着自己儿子的神情,问:“你是真的不知道?”
“废话!我被关在屋里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谢景凉有些烦躁了。
“你当你娘是你那帮兵痞子呢!怎么说话的?!”徐氏抬起手握成拳头,假装要揍谢景凉。
谢景凉缩着身子挪了挪,
干脆又站起身来换了个安全的地方,道:“娘你别闹了,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儿子这幅表情,徐氏稍稍放下心来,看来纪家姑娘的腿,不是自己儿子直接给弄断了的!
只是随后又想到,前几天因为儿子闹得太凶了,他们夫妻俩干脆将儿子关了起来,一时间,竟然都忘了过来问,这会子儿子一听说纪家的姑娘这幅紧张烦躁的样子,难不成……
徐氏试探着问:“能怎么回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反正纪家姑娘是从咱们家出去以后,才断了腿的,又吹了风,染上风寒,你是不知道,那天我赶到纪家的时候,亲眼看到小姑娘的腿肿的有这么大!”
徐氏用手比划着。
谢景凉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这,这得多疼啊!”
徐氏心中多了几分了然之色,道:“那可不是,你也知道疼啊!”
谢景凉烦躁极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娘,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徐氏道:“能怎么样?小姑娘虽然福气好退了烧,可那腿却还是得结结实实的养上一段时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眼看着就要到婚礼的日子了,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瘸着腿下花轿,你真是……”
徐氏越想越生气。
谢景凉也闷着头不说话了。
徐氏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现在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干脆直接问:“你这幅德行,是几个意思?”
谢景凉憋了一会子,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所以要我说,这婚礼还是取消得了,反正大家都不情不愿的。”
“你想死啊你!”徐氏大惊失色,也蹭的站起身来,怒道:“我告诉你,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你愿不愿意,纪家的姑娘都只能是我们谢家的儿媳妇!这婚就算真的要退,也只能是纪家开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谢景凉这才神色不定地乖乖闭了嘴。
徐氏见儿子这幅德行,只觉得越看越碍眼,干脆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