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正经的话被方暮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太不和谐了。以至于方暮握着的那只手猛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忽然挣扎起来,且大叫着,“快来人啊,有流氓!”
“流氓?”方暮听到有人竟然把这两个字用在了自己身上,又好气又好笑。他反手指着自己道,“你看看清楚好不好,我是流氓?你这是污蔑!”那人却不屑的道,“你牢牢抓住我的手不放,又说了那样的话,不是流氓是什么?”
方暮道,“我若放开你,你又要做什么?戏弄我,还是杀了我?”那人不做声了,方暮觉得那只手似乎在迅速的缩小,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手已经从他的手中滑落,消失不见了。
阴风阵阵,更多了几分让人汗毛倒数的哭嚎。这是他的手段,目的是扰乱自己的心神。方暮这么想着,大声说道,“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国师所说的那件异宝在何处?还有,你到底是人是鬼?”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回答他的只有狂风暴雨般的枯叶。
起初方暮真的以为那些只是枯叶,但当他的外袍和脸被划破的时候,他才明白,那些是用来杀人的利器。接着怀中毒幽散发出的幽绿光芒,他看到,那些“枯叶”到他面前的时候,猛的生出两对翅膀和四对触手。
方暮看的真切,那些翅膀的边缘薄而坚硬,且速度极快,每一次都能精准无比且十分锋利割开所有阻挡它的东西。于是眨眼间,方暮从外袍到里衣,都成了一堆抹布。
“嘶!”方暮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积聚灵力撑起护盾,他以为这样能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没想到那些枯叶竟不管不顾的扑在护盾外面,被灼烧成灰烬落在地上,然后下一波再扑上来,落地,重来!
那种前仆后继的景象,让方暮头皮发麻。这时候他发现,面前的护盾似乎被消耗着,渐渐的变得薄弱起来。照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身上的伤口不能继续增加了,方暮可不想像丛邈说的那样,四分五裂的从这里出去。
于是方暮不停的增加护盾上的灵力,然后朝着他认为安全的角落慢慢退去。这时候,那些枯叶忽然停止了攻击,纷纷落在地上。这时候,它们才真的像真正的枯叶那样,一动不动,颓败不堪。
方暮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收起护盾靠在墙上,认真的思量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迎接他的就是狂风暴雨各种诡异。方暮听说,每一件异宝都像人一样,是有魂灵的,难不成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就是即将见到的那件异宝中的魂灵吗?方暮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出去。那个东西,太猥琐了!
方暮试着挪动了一下脚步,他希望确定一下来时那扇门的方向,才能让自己安心。但是当他紧贴着围墙走了整整一圈的时候,发现这里别说门,就连窗户也没有一扇。他进入了一个怪圈当中,出不去了!
“青之,你在吗?”方暮试着喊了起来,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这样至少还能保证自己没有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但是很遗憾,方暮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好吧,那就让我来会会这个取走了许多人性命的魔鬼!”方暮自言自语。能看到的范围很小,方暮不得不把毒幽举的更高一些。忽然间,脚下似乎猜到了什么东西,方暮低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四周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暗被驱散,他正站在自家的院子当中。柴灶里燃着火焰,铁锅里的水翻滚着,有点点绿色的葱花和雪白的面条,甚至还有一个荷包蛋。方暮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那是只有在生辰时才舍得吃的饭食。爹娘去了之后,他也只吃过那么一次。
将面盛到粗瓷大碗里,方暮尝了一口汤。尽管只放了粗盐和葱花,味道却鲜美无比,让他心里暖暖的。
一碗面下肚,方暮忽然想到,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或许他刚才吃下的,都是石头和癞蛤蟆幻化出来的。想到这儿,方暮一阵反胃。他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内心要多慌乱有多慌乱。他想回到现实,想弄清楚对方要做什么,可是他也清楚,着急是没用的,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
于是方暮双手托腮,坐在自己院中,眼看着太阳从西边落下,东边升起。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又从冬到春。方暮的胡须和头发还在生长着,方暮看着水盆倒影中的自己,仿佛老了好几岁。
时间过的飞快,方暮甚至觉得自己会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四周是死一般的安静,当他试着到田间地头和左邻右舍家中去寻找一丝生气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村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方暮想,或许不仅是三河沟,就是更远的地方,夷希城或者都城当中,此刻也不会有人吧,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开始不安的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方暮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但是他大错特错了,当他看到那些熟悉却无人烟的房舍时,不安、失落、绝望,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他甚至想过用死亡来结束这没有止境的一切。当这个时候,方暮恍然大悟,或许制造出这一切的人,就是想要达到这个可怕的目的!
太阳再一次落入了山的那一头,方暮很兴奋,他知道,在不久之后,太阳就会再次升起,而这时候,他该做点儿什么了。
于是,当太阳刚刚露出一丝红晕时,方暮抗上锄头,带着种子,来到了田地里。他熟门熟路的开荒,播种,浇水,因为他知道,以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地里很快就会长出秧苗,然后成熟,收获。在奔溃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找些事情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