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眉眼间全是笑意,但方暮却从她眼角的泪珠中看出了不一般的神色。
“苓儿,”方暮说,“这件事交给方哥哥来办,你……”
“不,方哥哥,这件事,只有苓儿能帮的了你啊!”汤苓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抽了出来,寒光一闪,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口窝!
“苓儿!”方暮大叫一声,冲上去抱起她!小小的人儿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刀柄深深没入肉中,人已经没救了。汤苓的眼神涣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方暮,“我娘说,我,我出生的时候,华爷爷就,就告诉他们,我,我有这镇上唯,唯一干净的心。华爷爷说,这,这颗心叫做纯真之心,能,能……”
汤苓的气息微弱,她歪着头看向门外,方暮泪如雨下,“别说了,别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了!”汤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头一歪,气绝身亡!
方暮望着汤苓的尸身,如同失了魂魄。空中落下的雨滴更加密集,而那些吵闹声也更大了。方暮脸上潮湿一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在汤苓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默默的在心中说了句,“对不住了!”
他拔出尖刀,颤抖着从伤口中取出汤苓的心。那颗晶莹剔透,砰砰跳动的心脏,让方暮几乎站立不住。一家三口,都因为他而死,他遭下的孽,不知下辈子能不能还的上。
方暮走到那些争斗的人群中,没人理会他,更没人理会他手上小心翼翼的托着的汤苓的心。就在这时,一声凤鸣传来,那颗纯真之心化作一尾白色的鸾凤,冲上天际,冲破那些乌云,大片的阳光从破口处照耀下来,那些人觉得刺眼,抬头去看!
就见那只白色的鸾凤用嘴将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下,丢了下来。那些羽毛化作点点白雨,所到之处将团团黑气化为乌有。方暮能看到那些人的心,慢慢的从黑色变为红色,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背上。
羽毛散尽,鸾凤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回头深深的看了方暮一眼,一头扎了下来,落入黄土中,消失不见了。
“我们,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记得,刚才还在家中。”
“真是奇怪了!”
人群渐渐散去,方暮知道,他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在鸾凤最后落下的地方,方暮将汤大成和她媳妇儿一起葬了,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在地下团聚了。
这一刻,方暮希望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都是鼎神故意造出来的。但吞天兽的离开时时提醒方暮,这一切都是真的,汤大成的死是真的,汤大成媳妇儿的死是真的,汤苓的死也是真的。
胸口憋着的一股气,方暮不知道该冲谁发泄。他缓缓站起来,漫无目的的朝前走。方暮记得,这里不大,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走到尽头。可是,直到他走的脚酸腿软,走到他不辨方向,都没有看到的路的尽头。
此刻路的两旁,除了郁郁葱葱向是用画笔画出来一样高矮的参天古树之外,什么也没有。方暮忽然警惕起来,是鼎神在搞鬼,还是他已经离开了第二重,走进了第三重?方暮放慢脚步,故意压制气息,如果此时有人用他身边经过,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可以行走的死人。
一片树叶飘飘忽忽的从方暮眼前落下,他的脚不小心踩上去,紧跟着第二片树叶落了下来,方暮又踩了上去。一片又一片,一片紧接一片,让方暮不得不去想,这并不是巧合。
他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片树叶,拿在手里细看。树叶的脉络纵横交错,如人身体里的血脉。但这片树叶却和普通的树叶有所不同,它上面的叶脉细看时,会隐隐有一些文字出现。
方暮将所有的树叶收集起来,一一辨认上面的文字。
“死!”
“开!”
“你!”
这些字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方暮还是觉察出了一丝不怀好意和威胁。他将手里的树叶一股脑的扔到一旁,拍拍手继续向前走。
忽然,一团灰色的东西跳了出来,挡住方暮的去路,双手叉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你……”
话说道一般就停了下来,方暮盯着眼前出现的东西,又惊又喜,百感交集,猛的冲了过去一把把它抱了起来,一连亲了十几口,这才开心的叫道,“兔爷,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方暮?”兔爷一脸懵逼,“小暮暮,真的是你吗,我没有看错吧?”方暮大笑,“当然没有看错,是我,方暮啊!”兔爷听他这么说,猛的嚎啕大哭,“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在镇北王的王府里,你们怎么就丢下我跑了!”
“不是的,”方暮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着重说了它和法明法清失踪后,一直在派人寻找。兔爷这才转嗔为喜,“我就说嘛,小暮暮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方暮见只有它一兔,法明和法清二位师兄并不在这里,于是问道,“两位师兄在什么地方?”兔爷咧开三瓣嘴,冲他呲着大门牙一笑,然后又哭了起来,“他们被抓走了,不见了,小暮暮,救命啊!”
兔爷告诉方暮,那日在镇北王王府第三轮比试中,他们先是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身边的所有人都冲了出去。兔爷当时也想去看个热闹,但法明和法清极力阻止,一定要留在原地,等方暮他们回来。
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眼前一黑,然后就到了这里。兔爷叹口气说,“不知道这个鼎神搞的什么鬼,竟把我们关在了这里,想出都出不去。这还不算,前几天,就前几天,你那两位师兄还被抓了去,关了起来,我人家还听说,他们就要被做成火锅了!”
“什么!”方暮正满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他一拳打断一颗大树,怒喝道,“谁这么大胆,竟敢打两位师兄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