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向前,衣服被撕开,大幅度的动作让桌上的东西砸落。
化妆品的倒在地上,桌上的裁缝剪砸在瓶身上。
弹起,落在她的脚背上。
剪刀锋利的刃从她脚背上划过。
血迹顿时冒出来。
凌瑶却丝毫没察觉到,从屋里匆匆跑出来。
方才听到晨晨哒哒的跑步声。
似是直奔楼下。
并未多想,她赤脚从楼梯上跑下来。
全身的焦点都在远处那个疾驰的背影上,没有注意到脚下。
一脚踏空。
全身失重,从楼梯上面滚落。
躺在地上呻吟两声,全身上下传来的痛感让她不得不蜷缩起来。
不等身体机能自动缓和,她强撑着地面。
跌跌撞撞的从小院里跑出。
路上有人惊恐的看着她,皆是对她退避三舍。
凌瑶并未察觉到她此刻的样子。
像是从屠宰场逃命出来似的。
手机被她关机扔在楼上,刚才从楼上摔下来,根本抬不起上楼拿手机。
清晨跑出去的时候,也没拿手机。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看着满天的人。
天地在她的眼里旋转。
不知道,是她在转,还是天地在转圈。
她悲凉的呐喊,“晨晨,晨晨?你在哪啊!”
可是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耳朵里,只有纷杂的吵闹声。
凌瑶捂着耳朵,面容冰冷,满身煞气,狠戾的面前的人道,“让开。”
声音嘶哑,想钝刀跟魔石想擦的声音。
路人纷纷为她开出一条路。
身后,不知道谁拽住她的胳膊,冷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瑶扭头,满目猩红,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眼泪无声的啪嗒啪嗒流下来。
“晨晨跑出去了,怎么办,我找不到她了。你先把晨晨找到好不好?她是哭着跑出去的,快派些人来找她,好不好?”
她几近哀求的声音,宁智宸的双眸如同冬日的雪花。
“晨晨我会让人去找的,我现在抱你回去。”
若不是他抓着她的胳膊,撑起她的身体。
她随时都会瘫坐在地上。
凌瑶不知那是种怎样的心情。
就好比灵魂被人强行从体内分解出来,然后有人将你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让你无法挺直脊背,双腿站直。
“不要,我没事,我没事,你快去找晨晨啊。”
都怪她,她忽略了她。
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自认为给她个完整的家庭,让她异国人能在当地国家不受冷眼相对。
给她安了个家,却又不顾她的感受强行拆散。
都是因为她!
此刻,她懊恼的想要去追随夏青的脚步。
她头痛欲裂,说出的话断断续续,连不成整句的言语。
宁智宸同样懊恼不已,倘若他不曾离开,倘若他再多呆一会。
她们就不会出事了。
凌瑶也不会哭的肝肠寸断。
晨晨也不至于不知去向。
怀里抱着已然昏过去的女人,疾步走到车上。
公路上,一辆低调的玛莎拉蒂飞驰而奔,在车海中自由穿梭。
导致交通堵塞。
就连身后的警车,也追不上它。
冗长的高架桥上,正在
上演着‘警与匪’的追剧战。
车上的男人冷峻的双眸,丝毫不在意身后乌拉乌拉的警笛声。
脚下油门受他的压迫,就连弹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医院门前,它才有机会喘口气。
凌瑶像个制片人似的被他从车上抱下来。
身后同时跟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童尧面色匆忙的跟着他。
“宁总,已将联系好医生了,天水湾那边所有的街道都已经封锁,现在正在调查监控。”
前面的男人闻声,淡然的应了声。
突然暴戾的喊道,“你他么的,不会让医生在门口候着么?”
童尧汗颜,医生就在你身后,只是你刚才太过专注,跟医生擦肩而过都没发现他。
身后医生颤巍巍的发出声音。
宁智宸把人交给他之后,声音冷如阎王般,沉鸷的目光让医生胆寒,“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全责。”
宁智宸什么人物,医生闻言,觉得手里的女人顿时如烫手山芋般。
又不得不点头,虔诚坚定的对眼前还在等他回应的男人点头。
宁智宸阔步稳健的走出医院,转身,鹰隼的视线落在童尧身上。
童尧顿时挺胸,静待他的吩咐。
“去看着那个医生,凌瑶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童尧点头。
凌瑶在痛苦中挣扎着眼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始终不听她的话。
内心焦灼不已。
好在手指还能动弹,她撑着床板,缓缓起身。
眼前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脑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她的整个脑袋。
她抬手,手下的触感告诉她,她的脑袋开瓢了。
“有人么?”
她声音沙哑,门外似乎有人候着。
在她出声后不到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眼睛瞎了,可是听力却尤为敏锐。
她能想象到,门被人大力推开又被反弹回来。
熟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凌小姐,您醒了?我去叫医生。”
凌瑶喊住他,“宁智宸呢?晨晨找到没有?”
房间里静默的只有她的声音。
她蹙眉,摸索着下床。
掀开被子,想要抬起双腿,却不听使唤。
就连知觉也感受不到。
她慌了,伸手摘掉眼前碍眼的沙带。
拆到一半,就有惊呼的声音呵住她的动作。
凌瑶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带着消毒水的气味猛然朝她蹿过来。
紧接着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双手上。
“凌小姐,你的眼睛在摔下楼梯的时候受到压迫,用砂带帮着,恢复起来很快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没时间在这里安然的躺在病床上。
凌瑶的声音,如月色间的泉水,闻着生寒。
“放手。”
就连童尧,也被她身上骇然的气息愣住。
他上前,“凌瑶,你如果不想知道孩子的消息,就尽管拆。”
学着宁智宸平日里淡薄愠怒的口吻,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女人脸上的表情。
凌瑶的动作停下了,不知为何又加快手下的动作。
边拆边说,“宁智宸,你都在这里呆着,那谁在找晨晨?”
啊呸!
童尧真想吐自己一脸口水。
恢复自己的声音,“凌瑶,你听清楚,我是童尧。”
凌瑶没精力跟他胡搅蛮缠,“那宁智宸呢?我睡了多长时间?晨晨找到没有?”
三个问题,都没得到童尧的回答。
有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凌小姐,你现在眼睛都看不见,怎么去找你孩子?况且门外还有那么多人守着你,即便你拆了绷带,我给你把轮椅,你也出不去。”
闻声,凌瑶抬头,不知道童尧所在何处,只能巡着他刚才出声的方向,冷声问,“宁智宸这是什么意思?”
童尧悲伤冷汗涔涔,他现在也捉摸不透那位深沉如海的男人的心思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不想让你看穿时,又何尝不是?
甚至可以说,比之过犹不及。
童尧以他对宁智宸的了解,大胆猜测,“可能是怕外面有人对你不利,还有你浑身是伤的躯体。”
凌瑶漠然,突然就松开了手。
混沌的大脑慢慢变得条理清晰。
她吩咐童尧,“联系可可跟罗妮了么?”
童尧沉着脸,点头,倏尔响起,她现在看不见。
“联系了。”
凌瑶心口一紧,“童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娘了,需要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么?
宁智宸把你养在身边,就养成了这副德行?”
童尧面色沉冷,这两天着实有些被打击到了。
是他智商情商被岁月吞噬了?
“宁总现在全城搜查晨晨的下落。”
一句话,给出所有信息。
凌瑶悲恸愈加,眼泪不自觉的就涌上来,浸湿了纱布。
刺痛的感觉让她倒抽冷气。
纱布外,医生跟童尧面色凝滞,同样的紧张。
“凌小姐,稳住情绪,否则眼睛会落下终身……”
接下来,凌瑶很配合治疗。
两天后,晨晨依旧下落不明。
宁市集团跟郝氏集团明里暗里经过数次争夺。
宁氏集团先郝氏集团扎根几年。
郝尘睿疲于应对,只好登门造访。
却被告知宁智宸本人这几天根本没在公司。
他气得咬牙,只好寻找关系。
奈何关键时刻,没人能联系到宁智宸,亦或是联系上了,却不愿告知,不愿伸出援手。
无奈之下,只好给远在国外的父亲去电。
天水湾别墅,最东边一处隐匿的房子里。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音让小女孩的身躯猛地瑟缩。
她恐惧的看着爷爷手里的拐杖。
一笃一笃的敲击在木板上。
“喂!”
她眼瞅着爷爷脸上的表情越发浓重,漆黑如墨的双眸阴寒的朝她看过来。
她怯生生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老爸真是不自量力!”
不用问,也知道他口中的老爸是宁智宸。
她抿唇,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只有炯炯的眼神盯着郝明盛。
“别用这幅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要怪,只能怪你那个言而无信的妈妈。”
不知道话语中那几个字眼刺痛了小女孩,她泪眼汪汪,哀求道,“爷爷,我不会再缠着粑粑了,不,我不会再缠着郝尘睿叔叔了,报纸上的事情,我妈妈不愿意去的,都是因为我,我缠着粑粑让他带我去的,我妈妈……”
郝明盛冷笑,“闭嘴……”
他瞪大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下一秒很可能调出来,凌清晨吓得闭上眼睛,生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