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说顾坏话的那个听到声音吓震了几下,夏亭忍不住爆笑出声,一手扶着二哥的手臂,一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这不就是女孩子日常说别人八卦,结果背后本人出现撞破的尴尬场面吗!
看着他们脸色如同颜色盘一般多彩,夏亭就止不住笑。到底是兄弟啊,看穿了二哥的真实面目。
“看来你们都很闲?对你们太好了?”顾一边说着,一边把夏亭扯起来,帮她揉揉肚子。
这一撒狗粮的场面,又喂饱了不少人。
夏亭有点尴尬,他们在外一直都是用着夫妻关系,实际上她和二哥敞开说过咯。哎呀,这会不会阻碍了二哥的爱情之路呢?她就是那绊脚石。
她扯开了二哥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顾是看明白了,背着他的兄弟笑得极其嚣张。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起来,就像是两口子日常耍花招咯。
“哎呀哎呀,散了吧。这爱情的味道啊……”小弟们作鸟散状,纷纷逃离。
废话,再不逃等头头处罚他们?
帮其他邋遢的大老爷们洗汗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他们宁愿头头打几鞭子得了,奈何那男人就是这么“狠毒”。
“二狗,汉林呢?”走慢一点的被顾叫住,他立刻顿住脚步,转身过来,背挺得直直的,神情一点不松懈道:“汉林那狗……咳咳……在竹园那边。”看到顾点头,他大松一口气,用着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去了。外面还有人的声音,显然看热闹呢。
“你们的感情真好。”二哥看着凶,但从他的小弟的表现上看,也就嘴上说说嘛。真凶的话,怎么敢大庭广众议论呢?
“他们都还小,心性未定。有时候做事说话比较冲动不经脑,你别在意。”刚才小弟们说的那些话带着些不尊重,他们全程都听到了,顾担心夏亭在意,解释了一下。
夏亭站出来走到他面前,昂着头大拇指指着自己:“我也还很小!”
顾没给面子,从她身边走过:“走吧,去找汉林了。”
夏亭气得脸蛋鼓鼓的像只河豚,最后还是负起地走在他后面,脚重重踏在地上,引起别人的注意。
竹园里的氛围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如果外面是过分热闹的话,这里就是过分寂静。就连不小心踩上树叶发出“咔嚓”的声音,也是一种罪过。
夏亭不敢造次,她快步跟上二哥,压低声音问道:“他什么来头呀?”
罕见地,顾摇头答道:“不清楚。”
夏亭惊讶,二哥可是很少会把不确定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的,他从来要掌控周围的局势的。
能让他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甚至还造了这么个地方给那个人住,比自己住的还好,肯定有过人之处。
“他是不是对那方便造诣很高?”除了这个,夏亭想不出任何理由。
“不止。”
夏亭等待着他继续,结果就给了这么两个字就神神在在地走了?
excuse me?!!
穿过竹林后,看到一间草屋子,
一个半挽着头发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投入地弹着古琴。
一曲罢了,顾缓缓鼓掌,附带上几句赞美之词。夏亭愣愣地看着二哥,能从他这内里高傲的小王子口中得到赞美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
这那人产生深深的好奇了。
“顾兄好兴致到我这闲聊?这位是?”男子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神情不怒不喜,很平淡,仿佛天地间所有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让夏亭有小小失落的是,对方样貌并没有多出众,清秀而耐看。不过,那气质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这是我内人,有件事还有疑惑,希望先生予以解惑。”顾简单介绍了下夏亭就直奔主题。
如果可以,他是想将身边之人藏起来的。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夏亭的头发,衣摆飘飘。
“汉林先生好。”夏亭像回到学生时代,乖乖给老师鞠躬问好。
“进去再说吧。”汉林站起来,对夏亭他们点点头,等夏亭他们走近之后一同进去。
“是蛊毒没有清除干净吗?身体近况如何?”汉林给他们倒了杯水,坐下后帮顾把脉边问道。
顾很配合,也是没有任何隐瞒:“不清楚。身体最近都挺好的,没有任何疼痛之意。不过,因为这个红点,多了几分怀疑,所以想来问问而已。”顾露出了手臂,红点醒目地刻印在里面,妖艳得很。
汉林没有说话,动作依旧流畅平稳,但平和的眼神中多了分认真,引得夏亭也不由地紧张起来。
看着他把脉后,拿出细长的银针在火上烤着,然后扎进了二哥的手臂上。
夏亭吞了吞口水,表示很害怕。那么长,那么细,该有多痛啊。
而二哥,那段时间,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这样的针扎,甚至有更艰难更痛苦的时候,想想就心痛。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汉林将长针拔出来,红点突然鼓起形成一个小包,就像是在医院里试针肿起的那个小包。
“怎么样?”夏亭脱口而出。
汉林有些惊愕,似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也就一刹那,就恢复了平和。
“无礼。别打扰先生。”顾低喝道。
夏亭有点小委屈。尽管语气是温和的,但也是……骂呀。这为的是谁?还不是担心他呢?而且,在这之前他也告诉她这先生有那么多的顾忌的。
“无碍。别吓坏你的小妻子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倒是汉林安慰了起来。
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重了,看见小女人眼眶有些红红的,自责得不得了。奈何现在这种状态,也不好说悄悄话。
“你坐到一边去?待会儿可能有点恶心,你别惊着了。”顾语气柔和了起来,细听之下有点求和的意味,汉林先生的眼神深处带着打趣的意味。
夏亭内心是拒绝的。不过想到这个先生的神秘性,很可能又是不能外传的事情,她只好顺从地坐到一边焦急地等着。按照二哥的性子,如果情非得已,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而且,从二哥的行为举止上看,不论是对对方用尊称,还是语
言上,都很是恭敬,是二哥都有点忌惮的意思。
“那我就在外面坐着,如果需要我的话,大声喊我就进来了。”无趣。还想全过程了解的说。
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何让她来呢?受气么。
“没事,既然顾兄能带过来,肯定是极为信任之人,你不介意,汉某也无所谓。”汉林又及时说话了。
峰回路转。
看见二哥带着讨好的神色,她好像错怪二哥了。高手过招,以退为进啊。
夏亭乖乖地坐在一边,望向汉林先生的眼神中透露出“她很乖,她很听话,她不捣乱”的意思,汉林接收到了,自觉这姑娘胆子大,还有趣。顾倒是娶了个有趣的人。
“这个红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汉林盯着那红小包问道。
顾思索了一下,“具体的也不清楚。大约是……抽出来后7天。当时我以为是伤口的疤痕愈合,没太在意。”
“摊上事儿了。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母子蛊,现在这情况,恐怕不止。”汉林先生将长针收起,语气平缓道。
夏亭双手紧攥:“怎么说?”
顾看了看夏亭,又看了看汉林,见他眼神中没有不虞的神色后,才松了口气。他错估了夏亭对这件事的在乎程度,还有,她比自己还了解蛊毒的事情,汉林先生身份不明,知道亭子懂那么多,不知会否有其他心思。
他后悔了。
“当初子蛊抽出来,确认是死亡了的。母蛊遭到反噬,所以那个人应该也会重伤或者死亡。这就是一般的母子蛊。现在顾兄的情况,倒像是体内重新生长了蛊毒,俨然,当年的母蛊不是最大的王,这背后,还有最大的王。”汉林先生解释得很清楚。
“就是王中王呗。这很少有,多大的仇恨啊。”夏亭低喃道。
本来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没想到汉林也能听到,他第二次惊讶,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有多久了,有人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所以,汉林先生,你有办法解开吗?”顾眼中似乎含着冰,俨然他已经知道这“王”是谁了。
夏亭当时的猜测,终是对了一半。
晴天,不简单。为爱痴狂的女人啊。
汉林先生缓缓地摇了摇头:“方法是有的。但现在材料不足,恐怕很危险,这次的反噬,不仅仅是炼狱般的痛苦那么简单,这是要害命的。而且,这蛊王,并不会有所影响。”
这就很烦恼了。
他们需要时间,晴天也需要时间。拼的就是,谁用时更短。
晴天能赌,他们不能赌。夏亭赌不起,这是关乎到身边人,二哥的性命。
“不管如何,要拜托汉林先生了。顾某先行谢过。”顾没有退路,只有迎头而上。
“我尽力。”汉林没有拒绝。
从竹园中出来,他们没有说话。
这热闹,也入不了夏亭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