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先生是想让本姑娘把命双手给你送上吗?”奉凌汐轻呵一声,慢腾腾的问。
奉凌汐有恃无恐的态度让姬先生愣了愣。
从他收到奉凌汐回京的消息后,为了保险,便匆匆过来截人。
虽然最近有请言公子给晏紫宸医治,但是姬先生到底还是觉得有多重保险比较好一些。
所以,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奉凌汐。
并且知道安国侯府在重情的奉凌汐的心底是不能触碰的存在,只要拿捏住了奉凌汐这弱点,任奉凌汐如何折腾,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本来盘算得好好的,哪里知道,他一开口,奉凌汐却不慌不忙的轻讽反问是不要要把命双手送上?
姬先生想回答:当然是!肯定是,是得不能再是了!
但姬先生的智商还是在线的,疑惑的问:“你什么意思?”
奉凌汐抿唇一笑,把荷包中的一枚印章递给马车外的流星,淡定的说道:“拿去给姬先生看看此物。”
流星接过印章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姬先生看着奉凌汐一方的人面对他的胁迫,简直轻松得不得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流星走到他面前,摊开手心,姬先生看到流星手中印章后,熟悉的印章让他的瞳孔紧紧一缩。
“这是,这是……言公子的印章,这是素问嫩门主的身份印章!这,这怎么会在奉六身上!”姬先生震惊极了,眼底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姬先生霍然抬起头看向马车的方向。
正在这时,奉凌汐好像有感应一样,掀起了车门帘,与姬先生对视上。
而后,奉凌汐冁然一笑,隔空朝姬先生拱拱手,压低嗓音问候道:“两日不见,姬先生可好?”
姬先生被奉凌汐这 熟悉的嗓音惊骇得连退了两步。
原本看到印章的时候还只是怀疑,心中甚至怀有一丝侥幸,但是现在怀疑被证实,饶是像姬先生那么强大的心脏都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一阵阵眩晕之后,眼前也开始发黑了。
“你怎么可能是素问门主?”姬先生问得艰难。
“姬先生说笑了,本姑娘怎么就不能是素问门门主了呢?”
他活了一百多岁了,在姬先生的认知中,他活到这么大的年纪都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奉凌汐这么难缠的人过。
难缠到让他心惊胆战。
甚至担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着了这个小姑娘的道,自己还在那傻傻的感谢人家,替人家鞍前马后的办事……
只要一想起,这段时间他给奉凌汐办了多少事,姬先生心底就忍不住怄气了。
不过让他担心的是。
“你对二皇子做了什么?”姬先生紧张的看着奉凌汐,心底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然而,奉凌汐却眨眨眼,笑得甜美,嗓音也柔柔软软的,说了一句:“你猜。”
可“你猜”这两个能让人无限猜想的字,让姬先生一噎,他怎么猜!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姬先生并不敢得罪狠了奉凌汐。
之前在奉凌汐的
优势, 在此刻,姬先生意识到,已经荡然无存了。
“回府吧。”奉凌汐淡淡的对流星吩咐过后,才慢悠悠的回答姬先生之前的问题:“姬先生不必担心,只要本姑娘和安国侯府的人都活得安安稳稳的,那二皇子的身体,本姑娘肯定会让姬先生满意的。”
流星闻言痞气的对阴沉着脸的姬先生拱拱手,言道:“姬先生请吧, 奉六姑娘要回府了。”
说完后,流星打马往前,就在流星骑着的马匹将要撞到姬先生身上的时候,姬先生终于还是退开了。
他这段时间还是能感觉到晏紫宸的身体在变好的。
等到奉凌汐的马车从姬先生的面前擦过去的时候,姬先生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提声问道:“若是本祭祀执意要取你的性命呢?用你的命还二皇子的命,总是要寄希望在你治愈要现实一些吧?”
“姬先生大可试试的,还有我让姬先生准备的药材姬先生要需多费心一些才好。”马车走远了,只余下奉凌汐轻轻浅浅的声音。
姬先生一双花白的眉拧得死紧,他跟奉凌汐交手这么多次,对于奉凌汐的了解还是有的,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奉凌汐绝对不会去做,奉凌汐的心思格外细腻,能走一步往前看七八步,这样谨慎的人不可能没有后手。
再说,奉凌汐刚才的意思是只要药材单子上的药材收集完,奉凌汐还会帮着晏紫宸诊治的。
这么思忖了会,姬先生顾虑着不知道奉凌汐有什么底牌之后,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想,万一他真的取了奉凌汐的命,晏紫宸也活不下去的话,那他还费尽心机做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姬先生怔怔望着奉凌汐所乘的马车转进转角,车轮声渐远,半响他才疲惫的叹息一声……心道,这份算计真是可畏了。
奉凌汐的马车一停在安国侯府前,她刚扶着龙依的手下马车,守门的两个门房都惊得忍不住齐齐揉了揉眼。
“六姑娘?”
似惊吓,也似惊喜。
“是我回来了。”奉凌汐轻轻点头,浅浅笑了笑。
谁知两个门房当即“嗷”的一声,一起冲向宅内去报信去了。
奉凌汐顿时有些头疼,待会要怎么向家人解释这段时间失踪的事情。
正忐忑不安等着的时候,侯府众人联袂而来。
看着有三堂会审架势的家人,在外面可以独当一面,运筹帷幄,发号施令的奉凌汐顿时乖巧得像鹌鹑一样,她低着头,上前一一向家中长辈行礼问后,就开始准别听训了。
哪里知道,不一会,一阵阵啜泣声传来。
奉凌汐茫然的抬起头来。
看到不止娘亲和祖母都哭了,就连常年不苟言笑的大伯母的红了眼眶。
“你这孩子,有什么大事不也跟家里商量,你多少岁?要你这么扛着,你让祖母这心里能好受吗?那天祖母去看了,吗,满地的血啊,你这是要要了老身的老命哟!”侯老夫人看着奉凌汐消瘦了的小脸,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得慌。
奉凌汐看着家人,心底也跟着难过起来,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滴答滴答了下
来,而后她愧疚的跪在家中长辈面前咬咬牙道:“祖父,祖母,爹娘,你们罚凌汐吧,凌汐思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孩子,正是你思虑得太周到了,才把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了。”老安国侯难得发表了意见,却是一针见血。
吕氏上前拉起奉凌汐,拍拍奉凌汐的手,慈爱的说,
“好孩子,快别哭了,我们也都不是傻的,你心底对家人怎样,大家都明镜一样,若不是你真的遇到了难处,能这么决绝吗? 这段时间外面风雨飘摇,但是侯府却一直无事,谁心底不清楚,那是侯府有人在暗中护着?”
“我的好孩子。”邵氏早已忍不住,过来把奉凌汐搂进了怀中。
“好了,好了,回来是好事,说明危机已经被孩子解决了,我们应该觉得骄傲才对。”大伯父安国侯揽住三弟奉胜安慰的说道。
伏在邵氏肩上的奉凌汐此时的心鼓涨鼓涨的,被幸福包满。
她觉得为了她的家人过去的付出都值得了,他们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在心疼着她呢……
希望与她一起并肩前行的家人让她感到心安与满足,她不在觉得孤单了。
等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老安国侯夫人便有些忧心地问:“凌汐丫头啊,祖母问题个事, 晏世子他……”
老安国侯干咳一声,打断了老妻的话,皱着眉沉声道:“既然世子已经不在了,并且宫里的旨意在帮世子娶个冥婚妻子,那咱家的孩子便也可以重新找一个了,这样对谁都有好处,难道还要让凌汐去陪葬不可?”
“怎么可能!”老安国侯夫人有些不高兴的怼了回去:“凌汐可是我的嫡嫡亲孙女,当然要找个好人家才行,就是这次的事,又是被掳,又是外面传言的克夫,恐怕要留在府中一二年再说了。
等这次的风声过去了,祖母好好寻摸寻摸。”
最后一句话是老安国侯夫人对奉凌汐说的。
奉凌汐听完祖父祖母的话后,脸上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咬咬牙,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毕竟这事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
“祖父,祖母, 爹娘,伯府,伯母,凌汐有件事要与你们说,你们听了可千万不要生气,要冷静好不好。”
奉凌汐这话让大家怔了一下,邵氏莫名有些心慌的看着奉凌汐。
大厅中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奉凌汐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说道:“我想嫁到淮南王府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落针可闻的大厅内,安国侯府众人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最有发言权的老安国侯夫人嗓音变形得怪异,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我要嫁给晏衍。”奉凌汐眸底的光认真而又清澈。
“我不许!”这一次,不是老安国侯夫人了,而是不管奉凌汐说什么,都会捧场说好,在奉凌汐这里显得没有一点底线的邵氏了。
邵氏的眼神慌乱和绝望,嗓音中带着颤音,坚定的反对:“娘不许你这样糟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