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月听见了门内激烈的心跳声,她看了眼面前的人,这人实力确实不错,最起码耳朵是不错的,居然就这么摸上来了。
她心里隐隐的有种想笑的感觉,却又忍住了。
这……这几个新队友关键时刻看起来也挺怂的吗,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种陌生的味道。
毕竟说句不是那么好听的,以前都是江连焕在c位,她一个人默默的躲在后面,这回头一次碰见她全程站在c位的。
华荣月不得不说自己非常熟悉疯子们的规则,即使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她这样应该不是很合适,毕竟她本应该更熟悉六扇门的规则。
她站在门口,一点缝隙都没有给对方留,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疯子们的规则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华荣月的拳头就已经很大了。
她悄然无声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正因为她没什么声音,所以此时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并不能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着想象力去猜。
华荣月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倒是有淡淡的酒味——对面的那个人也凭借着这一丝酒香,认出了华荣月正是刚才一个人拎着一壶酒,在楼下喝的那个人。
这种人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样子,而且那个人莫名的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动起手来会非常的可怕。
这是种玄之又玄的预感。
那个人静静的看了华荣月半天,终于屈服在了自己的预感之下,开始慢慢的往后退。
华荣月看着他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等到他的身影全部消失后,华荣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如果她有根尾巴的话,现在估计正在后面疯狂的摇晃。
好厉害!她这一次好厉害!
她板起脸来的杀伤力这么大的吗?完全没有想象到啊。
这还是头一次华荣月没有用杀气,单纯的用眼神就吓跑了一个人,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这种天赋,或者说……易大佬居然有这种天赋。
也是……易大佬的脸天生就是一张大佬的脸,不然也不会震慑住那么多的人。甭管是不是被画的花里胡哨的,反正很有气场就对了。
是华荣月她自己太菜,硬生生的把一张大佬的脸给弄成了那么没脾气的样子。
门内的人只看见外面的阴影来回的变换了一下,渐渐的,刚刚那个逐渐逼近的人影离去了,而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还一直站在那里。
“他们在外面干了什么?”
屋里的几个人内心想着。刚刚那个人明显来者不善,本来他们还想着一会偷听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的,结果静悄悄的,那个人就走了。
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沉默的哑剧一般,让人完全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抽出了剑的扶江缓缓的又将剑放了回去。
他长舒一口气,眼睛里终于又有了光。
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屋子里面的人呼吸停滞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外面的应该是易月。
他们把门打开,就看见了易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那个人走了。”
易月平静的说道。
……
王夏儿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她连忙偷偷的把手握住,小心的看了眼易月。
他依旧像刚刚那样没说什么话,只是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带上。
王夏儿觉得易月跟刚刚那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而刚刚的那种沉默其实正是两个人私底下的交流。
刚刚他们好像一不小心就看见了江湖之中的一个非常神秘的领域,而易月也正是那个领域里的人,普通人跟那个领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那两个人之间是在用自己的独特方式交谈。
很神秘,又对普通人拒之于千里。
“刚才……那是谁啊?”贺今道。
“你们刚刚出门了?”华荣月没有回答,反而是多问了一嘴。
她觉得那个人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就一个人上楼来找人,肯定是看见了什么。
华荣月的话一问出来,屋子里面的几个人瞬间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只有王夏儿一个人不好意思的说道,“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今晚不要出门。”华荣月道,“他有可能还会来。”
疯子的另一条准则是——做事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尤其小心眼。
对,重点是小心眼。
一般疯子都看不惯比他厉害的,除非那个人能够以碾压的状态干掉他,华荣月刚才只对那个人用眼神恐吓,并没有对他露那么一手。
楼下还有不少那个人的同伴,他们回去之后一交流,难保不会趁着月黑风高来对他们下手。
华荣月倒也没怎么着急,这时候打和晚上打都没什么差别,但是另外几个人一听见这个,就略微有些紧张了。
“那……你看我们用不用马上换一个地方?”王夏儿马
上小心翼翼的问华荣月。
“不用。”华荣月也没多说什么,她觉得对付几个疯子还不至于换客栈的。
再说了,都交完钱了,这时候换房间艾宴岂不是会疯了。
扶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华荣月,华荣月则是在这个房间里四处寻摸。
今晚状况既然有些危险,那么再几个人分散着睡就有些不太好了,不如他们五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打地铺恐怕空间都有些不太够,毕竟这本来是一个双人间。
不过华荣月刚刚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地点,那就是这屋子里还有个柜子,柜子跟她在百草堂里面睡觉的那个柜子出奇的相似。
“今晚我们最好住在一起。”贺今说道。他悄悄的看了华荣月一眼,似乎是害怕她提出什么反对的建议,“咱们几个人挤一挤就好了,我可以打坐。”
“不用。”华荣月淡淡的道。
另外几个人的眼睛看向了她,华荣月默默的喝了一口水道,“我有地方。”
……
夜晚,客栈已经上了灯。
楼下的人渐渐的变得少了一点,刚才还是无数的人在喝酒聊天,现在也不过剩下了几桌的人。
扶江他们挤在一起,他们挑中了走廊最里面的一间,也就是王夏儿的那一间。
王夏儿睡在床上,其他的三个男生正在床下面打地铺。
华荣月仰头看着斑驳的木制纹路,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丝暖黄色灯光照到了她的侧脸上。
她身上盖着一个小小的被子,双手枕在身后,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华荣月听见外面的人犹豫的问,“呃……你睡在那里,真的可以吗?”
“可以。”
华荣月翻了个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说实话,她现在困的特别厉害,似乎是这小柜子让她又生出了一丝丝回家的感觉,一躺下就困。
房间外面,扶江指着那个小柜子,对着另外的三个人挤眉弄眼。
贺今用眼神示意扶江消停下来,艾宴则是一摊手,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只有王夏儿用清亮的声音说道,“易月前辈,一会如果你感觉到不舒服,你就出来吧。”
柜子里没有人搭理她。
王夏儿也并没有灰心,她冲着其他三个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笑的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他们四个才各自躺了下去,然后熄灭了灯。
房间里瞬间就变成了漆黑的样子,华荣月看着门外那道暖黄色灯光瞬间消失。
她偷偷的打了个小小的哈切,然后几乎是在几秒之内就陷入了梦乡。
华荣月倒是不担心自己半夜会被人杀死在梦中什么的,因为睡梦中听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醒来,几乎已经成为了杀手的本能。
其他四个人倒是不太能睡着。
他们有的人睁着眼睛,黑暗之中还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有的人尽管闭了眼睛,但是大脑依旧在活跃着。
扶江回想着自己白天经过的事情,他的手心里还攥着那剩下的一个小小的银镜,另外一面留在了楼梯上,暂时还不敢拿回来。
他回想着白天易月那个人的动作,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比他想的还要神秘一点。
这个人的身手好像确实很厉害的样子……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白天易月应该是把那个人给吓走的,扶江平心而论,这的确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了。
怪不得老头儿出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把他带上。
只不过扶江还是不喜欢平时从来都不跟他们说话的人。
——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大家都是人,你没事装什么逼啊。
其实这个世界上人们比较喜欢干两件事。
一个是装逼,还有一个是鄙视装逼的人。
……尤其鄙视逼格比自己高的人。
他在床上小小的翻了个身,他看了一眼自己就藏在手边的剑,心里想着想着,手就离剑越来越近了。
……
扶江恍惚间睡到了后半夜,忽然间耳朵里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声响,这种声音在睡梦中就像是耗子磨牙一般。
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是什么声音呢?
哦,对了,他好像还有一件事,睡觉之前搁在心里头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猛地想了起来,在睡梦中就想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按在了床上。
扶江睁开了眼睛,看见身上只穿了小衫的易月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手按住他,一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绕过了旁边还没有察觉的其他人,缓缓的走到了门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不算很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