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休学认怂,并且保证此事他不会再多说一句话,更不可能再去找夏七月的麻烦,事情了了,范明笑着凑钱给他赔了医药费,但是向阳却再也不可能重回校园了。
向阳出来的当天,夏七月跟范明一起去接的他,向阳看起来沧桑极了,下巴的胡茬因为没有打理胡乱的从白净的皮肤中生长出来,眼圈乌青,身上甚至还有多处淤青和伤痕,夏七月心疼极了,委屈道:“吃点亏我自己都不在乎,你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
范明在一旁安静的不说话,向阳几天没睡好了,他不想再为这些事和夏七月争执,他依旧还是那句话:“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
两个人不欢而散,范明不解的问道:“她也是关心你,你赶她走做什么?”
“没什么。”向阳低下头:“有烟吗?抗死了。”王大炮知道自己出来,他该找自己算王强子胳膊的帐了,向阳不想再让夏七月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范明从兜里摸了两根,点上一根递给他,唾弃道:“你俩都能作的很,一个喜欢一个的不得了,还一天事儿的很。”
“你旁观者这么门清,自己的事屡清楚了没有啊?”向阳笑着反问,这下换范明不说话了,他苦笑一声摆摆手:“不说了,吃饭去。”
“我要吃豆腐,去去晦气。”向阳搂住他的肩膀往前走着。
“吃吃吃,吃不死你。”范明被他搂的一晃一晃还不忘在嘴上挤兑他。
吃饭的时候他俩坐在一起还喝了点酒,向阳问道:“许静文怎么样了?你俩还不打算和好吗?女未嫁男未娶的,找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都不小了。”
范明对许静文的好,向阳看的到,也明白范明心里对许静文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还不开这个口。
范明讲起了许静文结婚到离婚的原因,许静文嫁给前夫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是因为范明和她分手,她才伤心欲绝一时冲动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当时她的心思都还放在范明身上,而那个男人却一眼看上她了,说什么面相好能生儿子,在那天相亲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酒吧,男人无耻的在许静文酒里下药,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关系,下药的事是许静文在之后怀了孕才知道的,她也闹过,说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可是她家里人却不这样认为,男人开的公司赚钱不少,长相也还不错,不能说百里挑一,但也是一表人才,她爸妈就逼着她把婚礼办了证也领了,开始的时候她前夫对她确实挺不错,给钱花,不用上班,怕她孤单还给她买了一只哈士奇,也就是毛毛。
可是随着许静文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前夫就开始越回越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衬衣领上的口红印,长头发,许静文发现了无数次,她原本是不想闹的也不想管的,可更过分的是他居然领着人回了家,完全当许静文是个死的。
许静文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和他大闹了一场,结果没想到她前夫居然动手打了她,许静文本就是个暴脾气,当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挨打,于是变成了三人互撕,而就在撕扯之间许静文的肚子撞到了桌角,小三看见许静文躺在血泊里吓得当场就跑了,她前夫这才觉得事情闹大了,手忙脚乱的叫了120把人送去医院,也就是这一次许静文的孩子没了,从那天起许静文得了抑郁症。
她开始后悔结婚,又开始后悔自己原本就不爱他,为什么怀了孕还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即便是自己生下来自己养,也不会遭这份罪,也不会让还未出世的孩子就化作了一滩血水,她每天煎熬在悔恨当中,夜夜噩梦痛不欲生。
出了这个事后许静文提出离婚,前夫不同意,不管他如何解释,如何低头认错,许静文都不可能原谅他了,硬生生的在医院做了伤情鉴定强行离了婚,也算是因祸得福,家里人也再没有说过让她结婚的事,都随她自己意愿吧。
说完这些,范明转着手里的酒杯唉声叹气:“她是被我害了,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现在,哎,她总觉得她结过婚,流过产,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哪怕不是她自愿她也觉得对不起我,配不上我,我说了很多次不要这样去想,也劝了她很多次,很多事都过去了,可她还是忘不了,一直在介怀,总说自己不干净了。”
向阳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仰头喝尽,抹了把嘴说道:“你还说我和七月作,你俩才更作,你都不在乎她和别人有过那么一段,她还想不明白活在自己曾经的世界里,我倒是要看看,你俩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等五六十岁?还是等黑白照片挂在墙上才能释然。”
有些事想是想不来的,勇敢的迈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说完这些,向阳像是突然清明,他不也是一直在纠结夏七月是否需要一个正常家庭的想法里吗?
秦璐说是为夏七月着想,但如果真的让夏七月去走进一个看似正常却反而更变态的火坑,那自己岂不是又要悔恨当初,然后像范明一样坐在这里懊恼的肠子都青了,想到这里向阳笑了,范明默默的喝酒一直没回答向阳的问题,看到他笑,瞪了一眼:“我烦死了,你还笑?”
“怎么啊?笑笑不行啊?”向阳说道。
“不行。”范明拒绝。
“得!我转过去笑,总行了吧?”说完向阳给自己倒了满杯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向阳才发现自己得担忧是有道理得,该来得总是来得很快。
王大炮带着人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得看着他:“大阳,我还想着...等你吃完饭再叫你呢,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啊。”
范明酒醒了三分,他从桌子底下抄了一个啤酒瓶握在手里准备迎战,而向阳却压住了他的胳膊小声道:“别动,这一架再打起来事情就要没完没了了。”
范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压低声音说:“没完就没完,大不了以后都别想安生。”
“不,这次你听我的。”向阳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行吧。”范明咬牙松开了手里的酒瓶,也许向阳这次的解决方式是对的,只要这次的事情完结,也许之后大家都可以安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只可惜向阳也许命中注定不能安生,一年后的向阳依旧是为了别人的事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王大炮拿着手里的钢管晃悠过来调侃道:“大阳,你和大明说什么悄悄话呢。”
“炮哥,我们出去解决吧,别影响了人家店里的生意。”向阳笑着说道:“我只是让我明哥去结账而已。”
“哦?你一个人?”王大炮挑眉道:“大明舍得?他不是一向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
向阳起身冲着范明点了下头,范明忍着没动看着他们离开饭店走向了对面的街道,那是旧货场的方向。
范明心中悲凉:向阳,你陷的太深了。
在这一秒里,他突然有些希望向阳能远离夏七月。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结完账的范明就坐在马路牙子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到手机响起时,他居然发现自己的手和腿都在强烈的紧张状态中已经麻痹了,他颤抖着右手接起电话,果然是向阳打来的。
范明一开口,嗓子哑了:“你怎么样了?”
“活着呢,只是可能要劳烦范大爷过来接我了。”向阳的声音有气无力,明显是在强撑。
挂了电话,范明用力的跺了跺脚,血液倒流双腿麻痒却丝毫阻挡不了他飞奔的脚步。
王大炮他们已经走了,向阳闭着眼没动,要不是身上的血迹,此时的向阳看上去无比乖巧,范明没敢直接扶他,颤抖着问道:“哪里断了?”
向阳困倦的睁开眼眯了眯:“小腿和右臂骨裂吧大概,应该没断,我骨头硬。”
“那你浑身这么多血是伤哪了!还他妈骨头硬,你就是嘴硬!”范明恼火:“我真是操了他妈了!”说完想转身追出去,向阳赶忙撑着自己的一丝力气喊道:“明哥,别去了,你要去了,我这就白伤了。”
“我打120,你坚持一会。”范明眼睛红了,湿蒙蒙的雾水影响了他拨号的速度,向阳疼的没了力气,闭上眼没一会晕了过去。
向阳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不再去牵扯夏七月,向阳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王大炮好面子,这事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找麻烦,两帮人今后依旧各走各的路,这事就全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腿上和小臂都是骨裂,还好问题不大,身上多处刀伤失血有些严重,这是医院检查时范明才知道的,医院差点报了警,范明拦下了,出院后范明没有送向阳回家,而是带去了自己家,他担心向阳没有饭吃,骨头会长不好,养伤这段时间里夏七月打过不少电话,向阳都接听了,说自己去外面演出没有在乌湾镇,嘱咐她好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