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四年初,燕归晚和徐墨卿从凉城出发,去往泽城抗击南海国的侵略;时隔不至一载,这年岁末,他们妻郎再次回到这座边塞城池。
往后余生,都将要在此度过,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与这里有不解之缘。
徐墨卿把“凉王府”定在驻军大营的旁边,摆得什么心思,彰明较著。燕归晚依着他,只要她的哥哥开心就好。
是日久生情,从一而终。是因为想要保护对方,迫使自己变得强大。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是因为值得,所以牺牲。
这就徐墨卿和燕归晚的爱情长河,不是一见钟情,也没有将错就错。
待到他们两鬓斑白时,也会像现在一样,缠绵悱恻,无尽缱绻。
便是这样了,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徐墨卿再次拥吻她,吻地专注且用心。胸襟紧贴,耻骨相撞,一晌贪欢,灵犀尽透。
“好~和哥哥在一起,开心、幸福、知足。”
“喜欢的,我很喜欢。以后都这个样子好不好?”
“你不是说过,我一旦离开丰城,就变得特别活泼么?你不喜欢么?”
“没,没什么。只是这样的你,让我有点意外。”
“我怎么啦?”燕归晚吃吃地笑道。
徐墨卿身子一紧,深眸惊掀:“晚儿,你……”
良久,她凑到他的耳边,“哥哥,你歇够了么?”
“妻主大人威武,夫郎我甘拜下风。”徐墨卿故作嘤嘤状,把她哄得笑声不断。
“当然!”
“口气这样大啊?”
燕归晚睨着他,气鼓鼓道:“明日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在孩子们面前,颜面尽失!”
“算了吧,我的妻主大人!”徐墨卿将她揽在臂弯里,“若你想教孩子们习武,劳驾先打赢我再说。”
燕归晚特认真地说道:“你呢,要给孩子们做好榜样,教他们读书写字;我呢,教他们舞刀弄枪。我不要他们有何大作为,我只要他们能明辨是非,可平安度过一世便好。”
徐墨卿摩挲起她的背脊,得意地笑道:“我逗你的,晚儿别这么紧张。”
“等他们懂得世事之后……”她忙用双手将他的嘴巴堵住,紧张兮兮道:“哪有你这样子当爹爹的?”
燕归晚乍然支起半个身子,“你带孩子们来干什么?”
“以后带着长安和故里一起来。”
“真是奇妙,咱们跟这地方有缘的很。”
丢在那处甚久后,妻郎重新并肩而卧。
浮浪花海荡在心头,是途径那处的美景,徜徉起伏,直穿心田。瞳仁涣散,渐渐失了焦,神志也混沌不清……那里便是她的归属,亦是他的。
她将他圈的更紧,再次闭紧双眸。
“绝不!”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燕归晚摇头,道:“这辈子还很长,我想和你一直都这样。”
他欢喜地笑了,把她再度翻转过来,面朝着自己:“今夜还很长。”
“没什么。”她把头埋进枕巾里,“就是……觉得不够。”
徐墨卿恐她这个样子难受,执意向后撤了几分,“心肝儿啊,你怎么了?跟哥哥说说?”
他的唇便覆了上来,没有之前那样温柔,略略地有些粗横。她被吻的喘不过气,可仍不愿将他放开。
燕归晚愣住片时,回首探去:“哥哥……你亲亲我。”
“晚儿……”徐墨卿轻唤她一声,将她从思绪里拽回来。
他爱她,疼惜她,成全她。历经重重磨难,不改初衷。
她爱他,尊重他,懂得他。走遍千山万水,无怨无悔。
自成亲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闪过。苦涩的、难捱的、温暖的、甜蜜的……
“我也爱你。”
“我爱你。”
徐墨卿再不能自持,扳住她的肩骨翻转过去。锦被中泛起汹涌的红浪,紧绷的脚趾剐蹭着衾面。交颈厮磨,慢摇玉臂,尤花殢雪,盘恒无尽。
没有比这再美、再动人的情话。
“我要你带我去……那里。”她的眼尾盈出泪花,娇嗔道:“那里 ……沿途很美,那里是我永远的家。只有你,只能是你,我只愿和你共赴……”
那里面装的全都是她啊!
燕归晚把簪子仍到一旁,将脸颊贴了上去,隔着肌肤和血肉,去亲吻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
继而抓起她的手,将它带至心脏处,“这,这里都给你,剜出来,若少一分,就算我虚情假意。”
徐墨卿就势倾躺下去,勾着唇角,柔声道:“妻主随意,别跟我客气。”
发簪成为“凶器”,在他的胸膛上胡乱搔过,哪里都未能幸免。
燕归晚憨笑不语,只顾伸手去拆他的发髻。长长的乌发瞬间垂落,遮盖住几分他俊朗的脸庞。她用那支发簪将他的腰带挑开,衣衫凌乱,缕缕褪去,直至袒露出胸膛。
须臾,妻郎相拥至暖炕上的一方天地。他仍穷追不舍,逼问道:“晚儿,你要我什么?”
唇齿间不再安分,肆意地向那温软的深处探去。喘息的尾音,调子上扬,靡靡婉转,急促到无以复加。
她带着些许的羞赧,吻过他的眉心,吻过他的鼻尖,最终停留在他的薄唇上,反复啮咬。如罂粟般令人着迷,不愿停罢。
“要我什么?”
“要你……”
徐墨卿撩拨地笑问:“把人家抱得这样紧,要干什么呀?”
燕归晚在他的怀中微颤,猛然转过身,双臂勾紧他的脖颈。她半阖着双眸,浑身滚烫无比。由着他的嘴唇,一路游弋至颀颈,每轻啄一下,便想要把他抱得更紧。想要他嵌进自己的血肉,揉进自己的骨髓。
须臾,唇齿流连于耳廓,似乎要把她给融化掉。
是渴望,如渴求。
刚走进屋内还未站稳,徐墨卿已将燕归晚从身后环抱住。下巴硌在她的肩骨上,炙热的喘息萦绕在耳际,“晚儿……”
熟悉的农家暖炕,是孕育出长安和故里的地方。这便是他们都想要来此的原因。
窗外炮竹声声,屋内暖气袭人。
燕归晚的脸色涨得绯红,头靠在他的颈窝里,窘笑道:“就你话多!”
“哦?”徐墨卿一脸的坏笑,“这么说来,妻主大人是蓄谋已久喽?”将她的腰身用力一带,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燕大将军,何时将铠甲都换了下来?”
燕归晚没有多吃惊,只是撇撇嘴:“竟被你抢了先机!”
“我早已打发人过去,把火炕烘暖了。”
“哥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走窗子?”
徐墨卿扯过她的手掌,将那把钥匙夺去,“去那小院还用得着它?”
“今儿过年,你且饶他一天吧。”燕归晚向他眨了眨眼睛。
徐墨卿负手冷哼:“那个小崽子!本殿下好心教他读书写字,他却嫌我太过严厉!”
燕归晚捧腹笑道:“安生怎么这么怕你呀?”
“不曾有,不曾有!”安生被吓得魂儿都没了,一溜烟跑回故里的房中。
徐墨卿不知打哪里冒出来,轻派他的头,奚落道:“失望么?安生觉得跟错了主子?”
安生从身上摸索出来交给她,幽怨道:“随姐姐兴高采烈地去趟京都,不曾想这么快竟又回到凉城来,都不好意思回村去呢!”
燕归晚唤安生来到身边,问他要来十字村小院的钥匙。
是夜,慰劳过驻军众将士,把长安和故里哄睡着,已快至午夜。
两国边境,至少在他们这一代,再不会发生战乱。
燕归晚镇守东梁凉城,杨厦镇守西洲留夏关。
杨厦冲着他们妻郎大笑,看到英姿飒爽的燕归晚,率领身后众多将士,他就知道当初放她离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他没有后悔!他也不会后悔!
“殿下看得这样紧,他哪里有机会?”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痕。
徐墨卿已打马追赶过来,“副将莫要担心,西洲……在与咱们同庆元旦呢!”旋即猛踹马肚子,蹭到燕归晚的身边,酸酸地说道:“敢情是我那情敌又出新花样了?”
副将觉得莫名其妙,“将军,西洲这是在干什么?那位留夏侯怕是脑子不大好吧?”
他伸出长臂,指向天空。俄而,不计其数的穿云箭响彻云霄,在半空中次第绽放。如同当年,在万里城中一样。
少焉,燕归晚的视线里出现一袭红衣胡服的男子,即使相隔得再远,也能清晰的瞧见,那人扎着一头高高的马尾,腰间挎着一柄巨长的弯刀。
燕归晚将马身停在两国接壤处,只听留夏关那边传来阵阵鼓声,气势磅礴,震耳欲聋。
燕归晚身子一凛,径直跑出军帐,跨马纵向边戍禁地。众将士不明就里,百十来铁骑,在后蜂拥跟随。
除夕那日清早,副将匆匆来报,道是探子发现,对面的西洲守军貌似有行动。
驻军里一干将领和燕归晚相处的非常融洽,这都要归功于朱仙然在暗中搭桥。当然以燕归晚的战功和履历,众将士也没有不服气的。更何况她姓“燕”,燕乐然的“燕”。她的母亲就战死在这里,现在由她继续守护这片国土。
愿万里归来,仍是少年;
愿此心安处,永是吾乡;
愿山河无恙,你我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