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与倾水然对视,彼此之间较量出尖锐的火花,倾水然眸色随日光蓦地黯淡下来之后,便转过脑袋,对她们说:“还不走?”
先前围观擂台赛的夙城百姓众人被背地里一种无形的剑气给击退,感受到身体不适之后,便纷纷离散而去,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看来,这场擂台比武背后真的像倾二公子所说,存在什么猫腻。
“你和贺熊应该收手了。”倾水然对流星道。
流星却佯装迷惘道:“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贺熊没死……不是吗?那块暗藏冥力的真正幽冥石在你们身上不是吗,乌无晴手上的那块石头只不过是用来穿梭幽冥地界的灵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幽冥石,而此时你手中的正是那块幽冥石吧!或许它已经靠汲取人性黑暗的那一面,悄然无息地转换成了传说当中的黑冥石……”
“黑……黑冥石。”随着人群涌动被推移开的挑着担子的老爷爷商贩,不禁面色担忧道,“这黑冥石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夙城,夙城……莫非真的如白须剑师所说,会发生千百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意外变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不得不去白须剑师来一趟了,”老爷爷已经都被从内而外散开的人流挤到了最最最外边儿,然而这依旧不能阻挡他的热情,暗中用眼神与台上流星对峙的吴霜、许言灵闻声而顿,只见沧桑一脸的老爷爷摸着胡须道,“倾二公子,要我去请白须剑师来助阵吗?毕竟黑冥石的威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抵挡住的啊!”
“嗯。”倾水然感激地回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准备步入正题,霎时间,持剑腾身而起,穿过早就想要置身事外、脱身而去的握鞭女侠玖儿,不动声色地到了擂台之上。
这不禁使得流星一下子失了神,手上溢满了晶莹如露的汗滴,有些手足无措,“你……谁叫你上来了?”
“这是一场阴谋对吧?”倾水然步步紧逼,霸气侧漏,而吴霜则被迫步步后退,按照实力来说,她自然比不过眼前的倾水然,因为他可是昔日有过“刹罗剑客”称号的人啊!可是今日已不同往日了,倾水然的武功相比四年之前,已经退后了太多,要不是那场榴花殇溪水场的决斗,他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想到倾水然已经不可能再是以前的剑客了!流星便多了几分把握。
多亏了,呵呵……流星握剑冷笑道,眸中突然闪现寒光凌冽,似是动了杀机,尽管她以前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知道不可能的终究不可能,她没必要再像前二十八年那样,白日做梦,为了一个正眼都没有看过自己的男人,而放弃野心与抱负!
我要让这个男人后悔……流星心想,她要让所有与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为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可忘了,我就是陇玉阁的弟子流星?”流星眸光阴沉了下去,对倾水然放松了警惕,将手中的剑丢向一边儿,这也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备,不过,她随时都可能出手,只不过对于她而言,伺机而动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想起来了,怎么可能忘记?”倾水然回答仅与他一尺之距的流星道,“一个危险性十足的杀手与潜伏者,值得被记住。”
刚开始流星还以为她是在夸赞自己,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懂了,那些话语带着潜藏的十足的讽刺意味。
令倾水然没想到的是,这些极具讽刺性的话,却径直被流星忽略无视,她绕过倾水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吴霜,还有吴霜身边的许言灵,眸中暗藏之意,意味深重。
倾水然顺着流星飘落的目光,落到了她们二人身上,好奇道:“难道……你们是为吴霜还有许言灵而来?”
吴霜与许言灵之所以还站在台下,等候已久,是因为她们忍不下这口气,她们随时都可以背水一战,只要倾水然在,她们似乎就有了安全感,不再像被流星欺负的时候,那样怯弱了。
吴霜看见流星从中挑拨离间,“难道你不清楚?”流星故意问道,一对眸子深邃无比却又十分具有穿透力,任谁看了都会好奇其中隐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似乎在指引着心中还未得到过答案的人获得一丝解答,当然,这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清楚什么?”倾水然不自觉地被流星的话所吸引住了,眼珠子一转都不转的,已然忘了擂台之下布置的机关随时都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这时,吴霜心中突然萌生某种预感——流星在耍什么把戏,吴霜向来厌恶这种拐弯抹角、城府极深的女人,但是在面对倾水然的时候,她并没有将这些不满表露于形,反而是耐心十足。在她身旁的许言灵尽管神色紧张,但是仍然与她一起等候着,因为她懂得,就算今天避免得了这场危机,未来某一天也一定会经历同样的遭遇的,既然迟早都要来,与其过着日日都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如今日就解决了某人欲要谋害他们二人性命的后顾之忧!
“你最爱的人……是不是叶风停?”
“难道从陇玉阁里出来之后,你就忘了当初是谁害得叶风停的面目遭受毁容的吗?真不敢相信,你会把叶风停一直以来最痛恨的仇人给当做想要解救的对象。”流星眸中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其中萌生出几分对叶风停的同情,皆是发自肺腑之言,“斯人已逝,你却要救她最不想再见到的两个人。”“哼哼,真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怎么想的,真是十分的可笑与滑稽,被表面善良心底却龌龊肮脏的女人给蒙住了双眼。”
“手段如此卑劣的人,指不定会在救你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呢,虽然我曾经身为倾府的丫鬟背叛了倾家,对以前的倾二公子也动过一丝不该有的念头,但是至少我没有伤害过别人,没有伤害过倾家的任何一个人,不像这二位利用朋友之间的信任,而置昔日同门于死地吧?”
被如此污蔑,许言灵不甘忍受眼中带着几分不可遏制的气愤,头一次这般的怒发冲冠,却被吴霜一脸沉静给拉住,她丝毫没有反击的意思,“对,我是做了伤害叶风停的事情,害得她遭受……毁容,昔日,是我不对……但我不乞求能够获得所有的人的原谅,我只求——获得倾水然你的原谅。”
吴霜渴望着听到倾水然的答案,倾水然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其实,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他不仅不能够原谅吴霜,也更加不能够原谅自己。
“我不怕,说吧,究竟你们要怎样致我们于死地,还是说,夙城昔日被封为剑客的人,都要死?”吴霜已经看出了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的最终意图,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蹊跷,原来有人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哼哼。”流星嘴角边泛起了一丝的冷笑,寒冽刺骨的目光将吴霜直击而来的目光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反击回去,让吴霜准确无误地给说对了,他们正是冲着夙城所有的剑客而来,四年之前,他们能够逃过一劫,而今时今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趁倾水然毫不注意的时候,流星从背后甩出了一支飞镖,幸好倾水然反应力快,不然就被这支浑身裹满腥臭毒液的飞镖给刺中心脏了,他两眼睁大——见身后被风雪凝固住的木桩上,刻木三分,没想到流星翻脸如翻书一样快,真舍得对他痛下杀手,看来可不能小看了这“女人”!
倾水然终于了解流星为什么取“流星”这个名字了,因为她出手不仅迅如疾风,而且几乎招招致命,让人被迫卷入一场绝无休止的绝境之中,毫无退路。
吴霜与许言灵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失色,心急如焚,如若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被这冬日里的冰天雪地给冰封住了两颗自私自利的心肠。
许言灵拉走吴霜围绕着擂台侧面往前走了一小会儿,躲到了一间破庙里,吴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听许言灵第一次这般怯弱地对劝诫道:“要不我们就别参与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许言灵……你怎么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说好了,我们要解决后顾之忧不是的吗?流星背后的主谋,是我们今日行走江湖的隐患,只要不除掉那个存在的隐患,我们就没法安稳地度过一天,这一点,你一直以来不是跟我想得一样的吗?”吴霜与她意见不一致,皱起了眉头,峰峦如聚俱是愁,攥紧拳头,“姑且试一试吧!”
许言灵流露出极大的退缩之意,但是吴霜的话,又不失道理,面前供她们选择的只有硬着头皮挺过去这一条路,于是她鼓足了勇气接受现实,心里面却仍作响鼓,“那好,如若不行的话,按照原计划,走为上策!”
“我们快点儿回去吧!不然我们随时都会有危险,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现在感觉得到周围似乎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个幕后者一定非常不简单,我们只有依靠倾水然了。”吴霜战战兢兢道,自从半年前陇玉阁与紫幽雕、玉山师兄连同紫幽阁的人一战之后,她的功力就大不如以前,尽管她还能依靠许言灵这个帮手,但是许言灵“诛魁剑客”的称号却名副其实,实力强却因为胆子小而大大削减了一大半,她不奢求许言灵能够改掉前瞻后顾、贪生怕死的毛病,只希望她至少能够在这次难关当中助她一臂之力,然后顺利渡过各种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