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耽误,明天补上)
苏文坐在椅子上,眼前是一扇精巧的玻璃窗,小区楼下花园的风景残留着未尽的春色,一场大雨洗刷着外面广阔的世界,伴随着沙拉拉的雨声蛰伏在她眼前。
这年高考碰巧赶上了雨天,待在房间里,苏文也能想象到大街上赶去考场的考生匆匆忙忙的样子。
高考那三天,高一高二放假,学校为维持考场环境,规定与高考不相关人员一律不得留校。宿舍不能住,苏文只好跟着许乐秋回家,在许乐秋家里小住几天。
起初苏文仍旧为尹父尹母的客套拘束万分,许乐秋在身旁,倒是减少了许多尴尬的时刻。
“小文,想什么呢?”
许乐秋推开门,端着个果盘放到书桌上,拉过另一把椅子便坐在苏文身旁。
“想我们一年以后,那就是我们走上高考考场了,时间过得真快,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对啊,到时候小文你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这…”苏文笑了笑,眼底闪过迷茫的神色,“还没想好,等上了高三,成绩稳定以后,看自己分数适合哪些学校吧。”
心底却浮现另一个声音,宋昱,他会去哪呢?
“没想到小文你也有这样的迷茫啊,小文你成绩不是一向很稳定么?”
苏文惊讶地抬起头,在外人看来,排名才是衡量学习成绩的标准,可是只有自己才知,维持那班级前十的成绩,需要逼退多少竞争对手。
“小秋你也是啊,现在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呢。”苏文蓦地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问道,“小秋,你之前有说到韶华姐姐让丁惜年给你补课,是他的功劳?”
许乐秋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不想承认,却还是点点头:“是有。”
“真的?”苏文惊喜万分,“丁惜年给你补课啊?真不可思议!”
许乐秋脸上浮现几丝羞赫的笑意,“偶尔,都是我姐姐让他帮忙的。”
“真不可思议!”苏文絮絮叨叨,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问道:“你觉得丁惜年怎么样啊?男神诶!”
“男神?”许乐秋挑了挑眉,“除了成绩好、长得帅点,没觉得他有多稀奇。”
“啊?”苏文惊得睁大了眼睛,脸上写着“你竟然这样低看男神”几个大字。
“面瘫一个,还毒舌,有什么好的?”
许乐秋微微皱着眉,嘟嘟囔囔的。尹韶华曾经带许乐秋去过她的大学同学聚会上,帅哥多了去了,其中一个尹韶华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还追求了许乐秋一年,对方是位风流倜傥的大帅哥。
对比之下,他丁惜年算什么?
自从一年前与丁惜年开始有过接触,丁惜年被尹韶华要求着来给许乐秋补习功课,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已经演变为硬气冲天的许乐秋同面瘫毒舌少年的大战了。
比如某次,丁惜年应了尹韶华的请求,来尹家帮许乐秋和尹正楠补习功课。三个人占据了家里的沙发茶几,一个做题行云流水,剩余俩姐弟抓耳挠腮,弟弟尹正楠上了初三,学习上也
是一半吊子。而许乐秋在学习上学得吃力,很多数学题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身旁被姐姐尹韶华派来博德中学的天之骄子,一班理科万年第一的丁惜年诶,一个行走的补课班,不问白不问。
许乐秋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打算问丁惜年问题。
“哎,这题怎么做?我算了好几遍还是有问题!”
许乐秋指了指练习册上圈起来的数学题,不自觉靠近冰山系少年几分。
丁惜年平日里虽冷淡,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来到尹家,既然接下了为尹正楠和许乐秋补课的重任,被问问题时,倒也能开一开他的金口。
男生指了指许乐秋放在茶几上的草稿纸,“解题过程。”
许乐秋会意,马上把草稿纸上写着的解答展示给丁惜年。
丁惜年只浏览了一遍,立马发现症结所在,指着其中一环解题步骤,如一位严厉的师长,“这里错了,当y的系数小于0时,使直线l在y轴上截距最大的可行解,是目标函数取得最小值的最优解。”
许乐秋目瞪口呆,“能不能说人话,这到底错哪了?”
“就是说你可行域范围弄错了。”丁惜年冷冰冰地,面色不改嗤笑道:“韶华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你!”许乐秋气结,一把扯过自己的草稿纸,冷哼道:“自以为是!”
许乐秋赌着气,拿回草稿纸一看,顺着男生的思路审视自己的解题过程,竟然也一眼看出症结所在。
虽说这面瘫少年大多数时候毒舌了点,但不得不说,一年多以来许乐秋学习上的进步离不开丁惜年的辅导。
苏文瞧着许乐秋脸上不服气与鄙视各自参半的神情,拈起果盘里的一粒葡萄便往许乐秋嘴边送,半带揶揄道:“小秋眼界高,连丁惜年都看不入眼了。”
许乐秋接过苏文送来的葡萄,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你相处过就会知道这人多变态了,根本就不像外面看来的美好。”
苏文继续打趣:“那也是你相处了才知道的啊,反正在我们不了解的人看来,人家就跟偶像剧男主角似的!”
“小文你还打趣我!”许乐秋佯装生气的样子,马上话锋一转,“你跟班长有情况了是不是?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他还帮你搬东西!”
在许乐秋八卦的探寻下,苏文无处躲藏,终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乐秋看着苏文促狭地笑了,苏文羞涩不已,赶在许乐秋开口询问之前,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呢小秋?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昨晚和谁聊那么欢呢?”
苏文这么一提,许乐秋神情间忽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让苏文肯定其中存在猫腻了。
“说说嘛,谁啊?”苏文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忽地也发现,虽然两人同班,每天朝夕相处,平日里同许乐秋的交流却少之又少。
“哎呀,”许乐秋往床上一坐,两只手绞在了一起,“是我姐姐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姐姐现在的大学同学。”
“我怎
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啊?”苏文吃惊地问。
许乐秋眼睛里的神色暗淡了几分,看向苏文的目光里隐约可见怨色,仿佛在说“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去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姐姐给我办升学派对,介绍我认识了她很多朋友,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苏文心里愧疚起来,怎么她对此一无所知?起身和许乐秋坐在一起,握起许乐秋的手便说道:“他人怎样?”
说到那男生,许乐秋暗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人很好,很温柔,也很幽默风趣,他还经常跟我讲大学里的趣事呢!邀请我去他们学校里玩!虽然我还没去过。好多次我考试没考好,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我……”
苏文静静听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子里只有苏文和许乐秋二人,好不容易得了闺蜜两人独处的空闲,苏文很珍惜同许乐秋洽谈心事的时刻。
苏文和许乐秋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般亲密,无话不谈,视彼此为最好的朋友,长大后忽然却走向了陌生的方向。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亲如姐妹的人变得陌生了呢?
高考过后,教学楼里又下起了一场盛大的纸片雨。高考完的毕业生一个个成了脱缰的野马,课本、练习本、试卷等等一切可以撕的纸,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化作纸屑,纷纷扬扬从教学楼各大楼层里飘洒而下。
期间夹杂着欢呼声、呐喊声,一声声的叫喊回荡在教学楼里,久久不曾消退。
正在上课的高一高二年级受到影响,循声向外望去,时不时便可瞧见漫天飞舞的纸片。
这一场狂欢太过歇斯底里,以至于苏文也受到感染,内心欢欣鼓舞起来。
撕书撒欢的时候有多欢快,高三年级毕业典礼时便有多萧条。
这种典礼的仪式总是漫长而繁杂,一如同往常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学生升旗手升旗、领导讲话,再加上毕业生代表发言,整个仪式充满陈旧的乏味感。
苏文被章筱栎拉着跑上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章筱栎说,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是最好的。看了许久,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升旗仪式。
升旗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叶亦枫,女的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学姐。
高考叶亦枫考了理科第一名,广播里介绍理科状元叶亦枫时,苏文心里腾起一股骄傲。
“叶亦枫学长好棒!理科状元诶!”
“哇!还是个大帅哥呢!”章筱栎趴在天台栏杆上,眯紧了眼睛盯着升旗台上挺拔的少年。
“我们社长真厉害!”
另一个女生,天台上俯视,依稀可见女生俏丽的容貌,竟有几分熟悉。
“诶,筱栎,你看高考文科第一那个学姐,像不像他们拍毕业照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穿婚纱的特别漂亮的学姐?”
章筱栎眼前一亮,“这么说好像是耶,学姐穿西装校服也很漂亮呐!”
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博德中学里,优秀到好像是天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看来倒也丝毫不觉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