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江鸿影淡淡看了眼画容。
“既然来了,就坐吧。”
她依言坐到他的身旁,心神却不似往日沉静。
为他剃去多余的鱼刺。
“爷方才说的话,妾身反倒不明白了。”
“什么话?”
“爷说,以后也是要常见的……爷这话是何意?”
江鸿影笑了,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容儿这般聪明,岂会不知那是何意?”
她手里的筷子轻轻落下,落在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这位爷是有意要收了那丫头。
“爷若真收了那丫头,真真是她的福气了。”画容噙着笑,像是衷心的祝愿。
江鸿影食指抬起她姣好的面容,沉吟了一下,“容儿这般大度倒是叫我意外,那先前罚她雪地下跪的事,爷就当容儿不懂事可好?”
她瞪大了双眸望向他。
江鸿影见她大吃一惊的模样,笑了。
“容儿怎的这般害怕,难道爷说的不是事实?”
画容心下一紧,纤指略微焦急的覆上他的手。
“爷……妾身先前并不知那丫头……”
他极具温柔的将指覆上她的唇瓣。
“嘘,爷方才不是说了那事就当容儿不懂事,过去了。”
画容惊慌失措,她竟不知,原来她的院里也会有眼线。可到底,是谁?
“妾身当日是气急了才会罚了那丫头,不成想那丫头竟是爷喜的,当真是不该了。”
江鸿影凑近了她,贴着她的耳朵,喑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徐徐传来。
“知错就改才是爷喜欢的,容儿在爷身边这么些年该明白,不该动的心思最好绝了它,才能保全自己。”
画容的目光一凝,艳丽的笑容在脸上滞住。不同以往的情话绵绵,缠绵悱恻。
是饶恕亦是告诫。
画容出来时,正好碰见那丫头果真温了壶酒送来,见到她时,依旧行了礼,便施施然的进了里头。
门还未关,里头的对话清楚的传来。
“怎的温壶酒现下才来,饭菜都凉了。”他说。
“那奴婢去叫小厨房给五爷重新做?”
“来来回回也是折腾,你过来坐下,陪爷喝两杯。”
“奴婢酒量不行。”
“没事,醉了正好在爷这歇下。”
“五爷!”
里头他爽朗的笑声快要刺破画容的耳膜。
“行行行,爷不逗你了好吧,莫生气,给爷笑一个。”
瑾梅伸手关了那扇门,阻隔了一切的声音。
“姨娘心里只怕不好受吧。”
画容不屑的看向面前的人,即便她如今落魄,也断然不会叫一个下人来嗤笑自己。
“啪!”
巴掌毫不留情的直接招呼在了瑾梅的脸上,老早她就想这么做了,这个丫鬟,仗着平日里爷对她的一些特别,耀武扬威,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她在气头上,正好拿她下下火。
“你!”瑾梅捂住自己的脸颊,甚是愤恨。
“我怎么?没大没小的东西,谁教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姨娘教训的是,不过……奴婢今日是有要事同姨娘商议。”
画容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不知关于瑶琴的事,姨娘可愿听?”
画容眯了下凤眸,瞧了眼离自己几步之远紧闭的门。
“常听黛说,你的玫瑰酥做的甚是精致,今日就去我那吧。”
瑾梅应了是,噙着笑意跟随在了画容的身后,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
屋内,却是一派和乐的景象。
瑶琴一下子睁大了眼,微翘的眼尾像晕染了雾气,显得有些懵懂,接连咳嗽了好几下才缓和过来嗓子传来的灼烧感。
始作俑者却像只偷腥的猫,俊朗的眉眼间尽是笑意的望着她。
“原来你是真的不能喝酒啊……”
瑶琴见他得逞的模样窝了一肚子气。
“奴婢能喝,但不是五爷……”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不是……那种喝法。”
“哦?那种喝法,你这呜咽声说的是什么,爷听不清。”
他摆明了要将无赖耍到底,老谋深算的样子叫瑶琴看的眼根痒痒。
她赌气一般,霍然站了起来。
“方才听竹姐姐说还有事同奴婢说,奴婢告退。”
她颔首,绕过他准备离开。
那人状似无意间往前伸手脚,她一时不查,绊了一跤,整个人向身后仰去……
不偏不倚江鸿影稳稳接住,软玉也顺势入怀。
“不是说走?怎的到爷怀里了?还是说,爷的小琴儿是故意的?”
他的俊颜离她格外的近,见她不做声,向下又压了几分,发生一声尾音:嗯?
今日她本就一头青丝只随意的系了起来,方便同顾琛他们出玩。如今倒好,发带刚好被江鸿影压在手臂下,一头青丝就这么的散了下来。
她眼底浮上了几分愠色,斜瞪了江鸿影一眼。原本就俏丽的五官,一下子潋滟了起来。
江鸿影被她一瞪,心底仿佛被猫挠了一下,影影绰绰有些微痒。
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被爷说中了?爷早就说过了,以爷这副面容,不知有多少姑娘倾心不已,你得惜福。”
“爷说的自然是,可奴婢觉得霆公子也不错,还有那日的泽公子也不错。”她小心的看了眼某人愈发黑的脸,仍说道:“啊,对了,便是五爷您身边的苍何护卫那也是极好的。”
“够了!”
瑶琴立时起了身,抽过在他手上的发带,系好。
“主子爷先吃,奴婢先退下了。”斜睨了眼坐上那位,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她麻溜的从里头退了出来,好巧不巧碰上某护卫。
“苍何护卫。”她问个礼。
苍何见她从里头出来不免有些好奇,方才他出去办事,怎么这丫头就来了。
“你怎的在这?”
“主子爷唤奴才前来侍候。”
“哦,你家中的事都办妥了?”
“劳您挂心,已经无事了。”
“那便好,若有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瑶琴道了谢,便匆匆离去,而某护卫正一脸不解,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般着急做什么?”
“不急,难不成给你们端来椅子杯盏在这好好聊聊?”
身后,江鸿影冷然开口,面色十分阴森。
苍何整个人顿时僵住,艰难的回过身去。
果然,这位爷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可他不过就是同瑶琴说了几句问候的话,难道这也能惹爷不高兴?
“五爷,属下只是……”
“爷问过陆文栋,后山那有一处空地,长久不练,这身手有些稀疏了,今日你便陪爷去吧。”
苍何瞪大了双眼,“五爷,属下这才刚回来啊……”
“刚回来,就有闲心在这陪人说话,看来不累,正好陪爷练手。”
江鸿影不作二话,率先朝着后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