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不怕死,还敢堂而皇之的进来。”
“姐姐,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如今五爷铁了心的要彻查,这亏空的银子我若是有早就补上了,又何必还来姐姐这讨要。”
“你自己做的腌事,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来找我了。”
“姐姐救救我吧,你的身份一万两银子对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舔着脸来就算了,想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不可能!”
男人露出阴险的笑容。
“姐姐这意思,便是不帮了?那成,我听说这江五爷正在云梦县,不如我即刻启程去见见那五少爷,可好?”
女人心下一紧,脸色甚是难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横竖被那五爷查出来也是死,倒不如临死前做个好事,说不定人家江五爷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我。”
女人强压住内心的冲动,沉声开口。
“好!银子的事我替你周全,但是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男人笑了笑,不甚在意。
“我的好姐姐,当初你不择手段得到的荣华富贵,你能舍得?”
女人轻哼一声,不屑的看着他。
“舍不得,所以你也别把我惹急了,小心哪天尸横荒野都没人知道。”
男人仰天大笑。
“我的好姐姐尽管放心,和你做生意,自然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毕竟你的心狠我可是见识过的!”
女人懒得再同他废话,和这样的下流胚子待在一起,只会叫她恶心。
“五日后,我会派人把银子送来,地点我会另择时间告诉你。”顿了顿,“还有,以后别再随意放信号,下次我不会再来。”语毕,女人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男人在她走后,忍不住‘呸’了一口。
“什么东西,怕是高位坐久了,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庶女。”
不过想到几日后银子的事就能解决,他也就忍了。
天光渐暗,江鸿影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素白的小茶杯,这是听竹刚烹的新茶,香味萦绕在周围,清香扑鼻。他敛下眉,面无表情。
“断了?”
被问话的人此刻正抱着剑倚在江鸿影的不远处,“是的,线索断了,而且我们派去的人并没有回来。”
江鸿影抿了一口茶,轻叩了几下案几。
“倒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那人大步走近,在江鸿影的对面坐下。
“还要彻查吗?”
江鸿影站起身,玄色的衣衫扫过面前的案几,如同正在蛰伏的狼。
“立刻撤手,撤的干干净净。”
那人握紧剑鞘,不断的握紧。
“如此便是不再管了?”
江鸿影沉声良久,宽袖中的手不住的转动扳指。
“不,我要他自己露出来,若是狐狸那可掩盖不了自身的气味,况且……”顿了顿,他转眸望向坐上那位。
“我是狼,任凭他多大本事,也逃不了。”
那人直起了身,清俊的脸上,不似刚才那般凝重。
“我倒忘了,江五爷可从不是善茬。”
江鸿影揉了揉眉心,有些疲了。
“桩桩件件越深究越细思密恐。”
“身在高位,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自己的心思,即便是枕边人也有可能。”
“鬼宿,好好安葬那位兄弟,另外……他的家人也妥善安排好。”
“我会的……”
回去的时候,鬼宿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他恍惚间又想起小时候自己在草原上看到的日出,耳畔仿佛有草原的风刮过。
他抬头,眼底有强忍的悲痛,对着那轮红日,他喃喃自语:红日,珍重。
八角亭。
几名丫头正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
瑶琴手执黑棋,正与面前的丫头对弈。黑子圆润小巧,与她如玉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她落子的每一下都带着遒劲的力量,一一落盘。
那边,送走了鬼宿,江鸿影和苍何俩人正闲逛着,路经八角亭附近,被成群的人吸引了过来。
“那边出了何事?”
“回主子爷,听说是陆管事的远房侄女正在同人下棋。”
江鸿影倒还认真思索了一番,“女子下棋?倒是难得,过去瞧瞧。”
他们来的突然,几个小丫头一门心思扑在棋局上,倒没人注意到他二人正缓缓走近。
“呀,她又赢了,含玉姐姐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可不是吗,含玉姐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比人高一等,这下子可要闹笑话了。”
一个小丫头想来是被人挡住了视线,往旁边挪了两步,不经意回头看到来人差点吓过去。
江鸿影朝她做了嘘声的动作,那丫头了然,忙噤声不敢说话了。可又觉得自己木桩子似的杵在那,身后还站了一尊大佛,哪哪都叫她浑身难受。她退至到别处,正好留出缝隙叫江鸿影瞧了个真切。
他不由看去,那丫头抬脸看向对面的人,梨花一笑间,似有似无的梨涡在她的脸颊浮现。
他听到她沉静开口:将吃!
他眉间眼梢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原来,还会下棋。
“瑶琴,你真真是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们啊。”
闻言,瑶琴回眸微微一笑,本欲开口的话,却因后方的人,哽住。
她站了起来,刚好与江鸿影的视线对上。
他缓缓走近,虽然面目冷峻,偏眼底噙着笑意,看向瑶琴的眼神带着丝丝宠溺。
小丫头们回身看去,皆是惧色,纷纷行礼。
他走近她的身旁,抬手将她额前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
“爷竟不知你还会下棋。”
“主子爷也没问过啊。”
她这般直言,看呆了众人。
江鸿影打量了眼面前的棋盘,白子步步紧逼,黑子虽在躲避,却另谋别路,看似是白子占了上风,其实是黑子布局引诱,好一手诱敌深入,他平日里倒是小瞧了这丫头。似真似假地夸了一句。
“棋艺不错,不如与爷切磋切磋如何?”
听了这话,瑶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稍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肘。
“主子爷盛情,奴婢自然是要应下的,只是奴婢的棋艺断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主子爷棋艺精湛,可别打趣奴婢了。”
江鸿影沉吟了一下,这丫头,摆明了又是胆子肥了,敢拒绝。
陆含玉在二人身上巡视良久,才凑上前来,大着胆子道:“请主子爷安,奴婢名唤陆含玉,乃陆管事的侄女。”
江鸿影突然变了语调,面容也冷了下来。
“陆管事的侄女?知道了。”
陆含玉一腔热情如同被人用冷水浇了下来,面色不虞。
“主子爷是想下棋吗?奴婢也会一二。”
江鸿影欲脱口婉拒,见身旁的丫头低目不语,皱了皱眉,似有不喜。
“既如此,那便跟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