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胤禛在盛京将军、副都统、户刑等部侍郎的陪同下,开始巡视盛京所辖属地,考察当地民情。
吉灵在麟趾宫里,就收到了胤禛的赏赐,是上面刻着盛京形胜录文房四宝一份,其中包括笔二枝、红黑墨各一锭,砚山一件,福如东海水盛一件,银托压纸一件,另有一份无字书与一本心经。
吉灵拿着这无字书就开始思索——莫不成四爷的意思是让她在麟趾宫歇几天,……好好抄经?
为了后妃在宫内车轿行走方便,在文德坊、武功坊、大清门、左右翊门、东西琉璃门内外都准备好了木搭垛、拉门的皮条,盛京工部更是在胤禛行仗出去之后,由盛京内务府的人陪同,奉着皇帝的意思,便对宫殿内所有经过雨湿的窗户隔扇进行检查,这么一来等到到了麟趾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天气正是尴尬的时候,中午太阳暖烘烘的晒的人直发汗,早晚却又凉飕飕。
七喜看着太阳好,和碧雪一起,把主子从紫禁城里带过来的衣裳都拿出来晒了晒,其中几套贵重的朝服,还在上面蒙了一层软纱,这才放到太阳之下去晒。
吉灵坐在小院子里,抱着六阿哥,看着三公主玩,等到内务府和工部的人看过了窗扇无事,给她磕头告退之后,又陪着一对儿女玩了一会儿。
三公主自己不喜欢戴帽子,吉灵每次给她扣上遮阳帽,她不一会儿就会跑回来,把帽子重新戴到弟弟头上。
六阿哥脑袋没有姐姐大,每次被帽子这么铺天盖地的遮下来,挡住了视线,就会着急的手舞足蹈,嘴里“嗯嗯!”地叫着。
三公主就一手搂着麒麟,一手抱着小狗崽笑得前仰后合,麒麟跟着汪汪地叫,高兴的直甩尾巴。吉灵让陈嬷嬷过来把三公主抱走,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去。
三公主坐在凳子上,人还是不老实,扭过来扭过去,一字一字问吉灵:“额娘,怎么今天不出去玩?”
吉灵给六阿哥把帽子摘了,又给他仔细理了理头发,这才道:“傻丫头——哪能天天都玩?歇几天吧!”
三公主很扫兴地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正好这时候,陈嬷嬷端来一碗煨得烂烂的百合排骨汤,将托盘往旁边石桌上放下,就开始准备喂给三公主。
三公主就着陈嬷嬷的手,吃了几口,就抓了一块排骨,把骨头抽掉,举在半空中喊麒麟。
麒麟正在院子里遛弯,听见小主人喊她,立刻快乐的奔跑过来了——它跑得太快,两只耳朵都飞了起来。
等到麒麟冲到眼前,三公主麻溜地就把它抱住,吃力地往身上拽了拽,把那块排骨喂给它。
麒麟半点都没犹豫,就把排骨给叼过来了。
三公主一边轻柔地摸着麒麟的脑袋,一边问它道:“好吃吧?”
吉灵摇了摇头,抿嘴笑了。
这般悠闲的小日子过了半日,吉灵坐在院子里,抱着儿子,把几卷闲书看了个遍。
小芬子在院子里另一边抽着陀螺给三公主看,把三公主高兴得又是叫,又是直拍手,一群奴才围着她,跟着她跑来跑去。
傍晚时分,眼见着日头渐渐落了下去,七喜给她换了一杯热茶,一边按摩着给她松了松肩部的筋骨,一边低声提醒她:“主子,歇歇眼睛吧,太阳都落山了。”
吉灵放下书,抬头看着小院子另一边,地上铺了张绣花锦缎软垫子,三公主正趴在上面不知折腾着什么,一群奴才在旁边埋头围着。
吉灵抱起六阿哥,走过去一看,原来三公主正在拿了一根小木根,聚精会神玩蚂蚁。
吉灵心道幸好这个时候没有电子产品,否则,就按照三公主的这个玩性,非得把眼睛玩成近视眼不可。
她穿越前,对面坐的女同事的儿子就是的——本来家长只是把平板当早教机给孩子玩,结果活生生被孩子完成了游戏机,小小年纪,整天弯腰驼背,眼睛盯在平板上越靠越近。
直到后来他妈妈觉得不对劲,带去了医院,一查才发现近视已经300多度了。
吉灵看女儿玩蚂蚁玩得高兴,便没吭声,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对七喜挥了挥手,示意她陪自己进内屋去。
待得踏过门槛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心里忽然就想到:不怪宫里的皇子们要有哈哈珠子,这小孩子一个人,没个同龄人陪伴,确实是很孤单的。
吉灵低头抱了抱六阿哥,在他奶香奶香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心道快些长大罢,等到能跑能跳了,姐弟两个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直到晚上,听闻帝驾回来的时候,吉灵还在麟趾宫里慢悠悠坐下,准备用着晚膳,结果菜碟子刚刚上桌来,小陈子就跟救火一样赶了过来,又带了个震惊了整座行宫的消息——皇上今天视巡在外的时候,在皇庄用膳,随后和陪同的大臣体察民情,三阿哥也在旁边随侍,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惹了皇上恼怒了。
吉灵一听,心里就一下咯噔,道:来了!
历史上,这位三阿哥弘时的结局可不太好。
据说他惹怒了雍正,冷不防地就被过继给了他八叔,接着没过多久又被削去了宗籍,年纪轻轻的就抑郁而死。
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惹恼了雍正,历史上始终也没有个具体的说法,只有寥寥几字。
小陈子给她描述,说是皇上今儿气得不行,心口都发疼,一时间脸色难看得很,还强撑着直冒汗。
他这么一说,吉灵就坐不住了。
等到到了胤禛那儿,果然见着殿内灯火通明,苏培盛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来来回回的打转,周身大总管的气度也没了。
他一转头见着了吉灵,就像看到了救命菩萨一样,上来就迎接了:“宸妃娘娘,皇上在里面呢!”
他说着,就往旁边一避让。
吉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转头指了指心口,问苏培盛道:“皇上可还好?”
苏培盛压着嗓子,伸手挡住嘴道:“在外面的时候,是动了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