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愿,夫人。”,劳勃假扮的德瑞克爵士做出沮丧的表情,“燕麦和面包,还有什么笔这更好?”,不过这些都是演技,他随时准备着拿起武器,用敌人的献血来满足他杀戮的**,最近的沮丧不过是因为过于平静造成的。
“我找到了荨麻,沏了壶茶。”,夏德宣布,“夫人,您要不要来上一杯?”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凯特琳用手捂住茶杯,呵气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让小小军营中的汉子们看了心动不已。
夏德是凛冬城的士兵。为了让母亲安心,也为了让她能够平安抵达蓝礼那里,小国王不仅派出了手下二十名最可靠的卫士,还让五位贵族同行。期望这些人的名号和血统能为她的使命添加更多的敬意和分量。他们一路南下,远离市政和城堡,不时的邂逅成群的武装人员,东方地平线上更是浓烟滚滚。
出乎劳勃的意料,更确切的说,让他失望了,没有人来骚扰。作为威胁,他们的人太少了些;当成猎物,这支队伍又过于庞大。
他们安然渡过了黑水河,将混乱的江山抛在马后。一直急行了四天,便不再有战争的迹象。
此行可不是史塔克夫人的意思。在奔流城她同罗伯的争辩不仅仅劳勃,连隔壁的学士和仆人们都能听到。
“我上次见到蓝礼时,他还没你弟弟布兰大。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派别人去。我有责任留在这里陪伴父亲。我希望能够守着他直到最后的时刻。”,夫人并未扯谎,劳勃能够看出她的决心,也是前一次同儿子的冲突导致了这一结果。
“没别人可派。我不可能亲自去。外公他病得太重。黑鱼是大军的耳目,不可能让他缺席。至于舅舅,我需要他坐镇奔流城,当我进军...”
“进军?”,史塔克夫人惊讶的复述着,她显然不清楚还有进军这回事儿。
“我们不能枯坐奔流城。和平是等不来的,这会让人笑话,并且轻视我们。”,劳勃同意小国王,他认为至少新北境之王身边并不只有莽夫,“世人会说我害怕上战场。父亲教导我,无仗可打时,士兵会思念壁炉和丰收...近来,我的北军开始焦躁...”
我的北军。劳勃在心中笑了笑,奈德的小崽子,说话开始像个国王而来。“焦躁会导致伤亡。这我同意,但是轻率鲁莽的损害更大。我们播下种子,应该耐心等待出结果。”
小国王自然不会顺他心愿,“事实是,我们把种子抛进了狂风。若你妹妹莱沙肯派援军前来,早就该有口信啦。想想我们给鹰巢城派了多少鸟儿,起码有四只?我也希望和平,可如果我只是傻傻的坐在原地,听任军队像盛夏的雪花一般融化,兰尼斯特什么都不会给我。”
“所以为了你那自负的勇气,就得让泰温大人牵着鼻子走?”,女人的吼声不输于小国王,“进军赫伦堡正中其下怀,听听你布林登叔叔的意见吧,如果...”
“我可没说要去赫伦堡。”,罗伯用奇怪的语气说,“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你为我出使蓝礼呢,还是逼我派大琼恩去处理。”
一想到这里,劳勃便有大笑的冲动,很奈德的处理方式,多么直白的要挟。说真的,十五岁的男孩能够做到这一点,奈德真该自豪。罗伯甚至与蓝礼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比大琼恩更不合适的人选了,他更明白她也知道。他让她无法拒绝。
不过劳勃也为北境方面,虽然阵容不小,却人才凋零感到可惜。说真的,如果拥有北境,河间以及山谷方面的全部阵容和实力,别说凯岩城,即使七国上下其它所有诸侯都与他们敌对,也不见得能够讨好多少。可惜,现如今莱沙控制的山谷王国按兵不动,河间公爵卧病在床。
对于女人来说,离别总是伴随着哭泣和哀伤。史塔克夫人花了很长时间在公爵床前辞行,可是公爵却不认得她,“米妮莎...”,他轻声的呼唤已故去的妻子,“孩子们在哪儿?我的小凯特,我可爱的莱沙...”
凯特琳吻了他的额头,告诉他,宝贝们一切都好,“等我回来。”,等到公爵睡去,莱沙坐在他床前好久好久。
劳勃不明白女人们的事情,却知道离开对她并不容易,凯特琳可是他见过的最坚强且能干的女人,同瑟曦不同,她的影子中少有阴谋这持枪凌弱,更多的是干练。
凯特琳啜饮茶水的样子就如同父亲床边一样哀伤。她本该返回凛冬城,重整家园。劳勃作为护卫,更多的了解她的行事,奔流城的最后一晚,她可是流着泪在烛光下给两个小孩儿写信。“我们没有抛下你们,只是你们的哥哥更需要我。”,这是劳勃所知的信的内容,不过他相信也是信中最主要的内容。
“预计今天就能抵达曼德河的上游,夫人。”,劳勃在搅拌麦片粥时,文德爵士宣布,“如果打听的消息属实,蓝礼大人就在附近。”
史塔克夫人一脸的不悦,他知道她对此次会晤不报希望。此刻北方军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更多的敌人,但是小国王显然没有想过向蓝礼屈服。
女人草草的料理了麦片粥,然后把碗放在一旁,“我们该出发了。”,她的样子仿佛急于敷衍这项事务,好快些回家去。她头一个翻身上马,带领纵队快速前进。哈里斯.莫兰骑行在她身旁,高举史塔克家族的旗帜。劳勃跟在另一侧,警戒着密林的方向。雪白布底上,冰原狼迎风招展。
他们出发时,离开蓝礼大营应该不远。斥候罗宾.菲特林飞驰回报,远方的风车上有人监视。等到队伍赶到磨坊,陌生人已然离开。他们继续前进,不出一格里就被蓝礼的马队团团围住。
以为花白胡子的老骑士领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老人的外套上有蓝鸟的纹章。
当他看到她的旗号,便独自策马向前,“夫人。”老头子大喊,“在下青池的科棱爵士,愿为您效劳,您此刻正身临险境。”
“我的任务非常紧急。”,她就像一位骑士那样大声回应。“我以儿子罗伯.史塔克...北境之王信使的身份前来会晤南境之王,蓝礼.拜拉席恩。”
“蓝礼国王是经过正式加冕,涂抹了圣油的七国之君,夫人。”,科棱爵士应道,礼貌依然,“陛下此刻和他的军队正驻扎在苦桥,那是玫瑰大道恒光曼德河的要害,能够护送您前往是我莫大的荣幸。”,骑士举起铁拳,士兵们闪向两边。
比起护送,这更像是捉拿,不过凯特琳没有说什么,劳勃为没能起冲突感到可惜,虽然他并不想同原本属于自己家族的士兵开战。
离大河尚有一小时的骑程,他们便能见到营火和烟柱。接着是各种声音飘荡过农场、田地和原野。听上去仿佛那个方向有一头庞然巨兽正在咆哮。又像是在海岸听到潮汐,朦胧如远海,渐行渐近如涛声激烈。
当一行人终于见到了浑浊的曼德河,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其中有人语,有金铁的交击,有战马嘶鸣。尽管先前能够听到声音,真是见到如此大军还是让人瞠目结舌。劳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真没想到,即使七国分崩离析,还能抽出如次大军,要知道他在位期间,似乎连这样数目的一半都无法集结。
成千的营火使得空中弥漫了白色的薄雾。排列整齐的马匹延绵数格里。为了制造承载旗帜的长杆,一整座树林被砍伐殆尽。巨大的攻城器排列在玫瑰大道的两边,郁郁葱葱的草坪上,投石机、弩炮、攻城锤。还有巨大的冲锤,光是车轮就比一名骑兵还要高。
艳阳下,无数的矛尖闪着红光,仿佛正在泣血。诸侯和骑士们的营长连绵,好似丝质的蘑菇,遍布四野。
他见到了拿矛的士兵,持剑的武士、戴着盔甲的侍从。以及招摇过市的女人们。弓箭手们正在搭装箭羽,杂役们努力躯干货车。还有喂养牲畜的猪倌以及四处送信的听差。更别提不时经过的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和他们雄赳赳的骑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