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出了恶人谷,三生路上已经有三人在等候,秦小天、秦虎、还有沙和尚。他们三人随着杨伯候去了趟北燕,啥军功也没捞着。
起先是混在一个攻打渭城的兵营之中,人不多,也就几百人而已,在杨伯侯的运作下,无人发现他们的身份。秦小天本想着不搞特权,凭借着自身的本事,一步一步的积攒军功,慢慢的再出现在秦明的视线之中。
若是如此也没错,若是今后子承父业,还会更加让人尊重。可是后来在一次骑袭中,领头的军官命令所有人后撤,好来个诱敌深入。而秦小天公然抗命,鼓动大家迎战出击,最后当然是没人听他们三个的,虽然后来实践证明秦小天的思路是正确的。可是也免不了三十军棍。
军棍对一般士卒来说可能要几天下不了地,可是这三人皆有内功傍身,行完了军法跟个没事人样,继续我行我素,后来军官是对他们几个忍无可忍,干脆叫他们看守营帐算了。
这看守营帐还如何立大功?三人一通大闹,最后连杨伯侯都没兜住,直接让主帅秦明都知道了。后果自然又一顿板子上身,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抄家伙行刑的是秦明,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至此之后,这三人也就留在了秦明的身边。
“爹,谈得怎样?”秦小天问道,秦虎也在一旁说道:“大哥,看爹这样儿就知道没谈妥,你是真没眼力劲儿。”
秦明一巴掌就呼在秦虎的头上,打得后者是一个踉跄直接甩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秦明阴沉着脸骂道:“看破不说破,多跟你大哥学学。”
沙和尚扶起自己徒弟,才对秦明问道:“王爷,真没有办法了吗?”
秦明回头看了眼恶人谷门前那两行歪歪扭扭的大字:“走过三生路,终老恶人谷。”秦明叹气道:“我秦明从没有如此放低姿态的去求一个人,哪怕他有这个资格。”
沙和尚也是叹道:“如今也只能看谢尚书那边有无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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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房舍之中,顾白正在与观道人秉烛手谈,顾白看似年轻,下棋却极为老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而观道人却爱剑走偏锋,于绝境处反戈一击,输赢往往只在半子之间。
一局下过,观道人呵呵直笑,一边收子放进棋盒一边出言讥讽道:“这都输了几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那宗师打伤了脑子。你要是再这个水平,我可不和你下了?”
顾白唉声叹气道:“谁想跟你下了,要是道姑美女在就好了,如此良辰美景,和你个臭牛鼻子下棋,多煞风景。”
此时屋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窜了进来,吹得白烛左右摇晃。庄志茂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两坛酒,骂骂咧咧道:“这种鬼天气还良辰美景,能想女人,说明伤得不重嘛。”
顾白起身道:“哎哟喂,庄老哥,您真是我的亲哥哥,我都好久没有喝……”话没说完,就看庄志茂抛了观澜一壶酒道:“心情不好,咱们俩喝。”又撇了顾白一眼道:“你伤好了再说。”
顾白双手握拳,又坐了回去。他怒视着庄志茂道:“老子是打不过你,不然非要……”
“老子可能打过你!”庄志茂此话一出,顾白瞬间闭嘴,他又不傻。
观道人看着庄志茂道:“庄老哥,可有何心事?”
庄志茂饮了口酒,沉声道:“刚听到消息,西域剑宗倾巢而出,若是夏老弟知道我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不知道今后管不管我的酒喝。”
观道人也是打开了封盖,还在顾白的鼻尖处晃荡了一下,酒香扑鼻,顾白心痒难耐,忙要伸手抢夺,却被观道人收回。
观道人把酒护在膝前,才说道:“清风兄弟在把江小楼介绍来此地的时候,应该早就有了准备,我们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
庄志茂叹道:“可是如今如何是好?来多少宗师我倒是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上千人的打斗,死伤不可估量啊。”
顾白却是没心没肺道:“我们谷中余粮尚足,大不了依天险而守,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杀得进来。”
庄志茂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他轻轻道:“刚才大秦的秦明找过我。”
顾白惊道:“苍云军秦明!”
观道人也会意道:“怕是看上庄老哥的实力了吧。”、、
庄志茂也不隐瞒道:“我是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拒绝了。”
顾白不解道:“这是为何?”若是有苍云军的加入,再加上恶人谷,西域剑宗还真不够看。
庄志茂道:“与大秦合作,就是为我们自己贴上一个标签,看似收获颇丰,却是堵死了很多种可能。一个实力真正强大的恶人谷,不是说有了我这种高手就行,而是四个字:‘莫向外求’。”
观道人举起酒坛豪饮一口道:“爽!我愿意留在恶人谷,就是因为这四个字。天地要生我观澜,我无法抵抗,但是我观澜怎么活,怎么死,我观澜自己说了算。”
庄志茂叹道:“我唯一犹豫的,便是我们终究只是一群武夫,在大规模的厮杀中,完全没有经验,而秦明有。”
观道人也认同道:“说去说来,我们缺个智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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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国到大秦,水陆皆便,可是虽然大雪封路,兵事暂歇,却还是盗匪横行,还不如走水路。初冬的河水尚未结冰,一叶扁舟,逆流而上,不急不缓。
扁舟之上,一个目盲青年和一个粉雕玉琢小姑娘围炉而坐,小姑娘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一个蓑衣老汉双手划桨,每一次划动,船便如离弦之箭,一去数仗。
天色阴阴沉沉,河面波涛滚滚,偶尔有行船经过,多是行色匆匆,却有一艘大船,缓缓靠近扁舟,大船夹板之上,一个儒衫老者抱拳道:“船上可是司空先生?”
司空仲平嘴角微扬,对小姑娘道:“碧儿,照我教你的说。”
叫碧儿的姑娘忙起身拍了拍手,双手叉腰道:“阁下可是大秦的官员?”
儒衫老者道:“在下户部尚书谢时,久仰司空先生大名,还请上船一叙。”
碧儿姑娘年纪不大,却总要做出一个老气横秋的样子道:“先生说了,此去大秦山高水长,有缘自会相见,今日不便,还请恕罪。”
谢时为了守这司空仲平,从中州到此,辗转何止千里,颠簸劳累不说,庆帝的一片礼遇之意他还只字未表,如何能说不见就不见?谢时正要再说,却发现那一叶扁舟骤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远远将大船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