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木南荨看着门外那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迈着纤纤玉步,体态婀娜的朝自己飘飘走来。“这位就是荨姐姐吧?!妹妹拜见姐姐……”笑颜如花,声音婉转,按这样一个妙绝伦的美人应该是人见人爱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呢?
木南荨双眉微蹙,冷冷地问道:“你这一拜,所为何啊?”
“荨姐姐……”黎薇见木南荨面色不善,于是装作十分委屈地道:“慕铖哥哥前不久刚刚收了我做义妹,而荨姐姐又是慕铖哥哥的师妹,这样算来我们也应该算是一家人!妹妹给初次见到姐姐,理应行礼。”
这套辞,表面上看符合情理,可实际上却是在跟木南荨挑衅。人家是“义妹”,而木南荨却只是“师妹”。从一个称呼上就提醒了她们之间的出远近亲疏,木南荨冷笑一声:“还是称一声荨姑娘吧,这样我听着顺耳些!至于姑娘才的那些个乱七八糟、弯西绕的关系,与我无关!”
“荨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黎薇轻咬嘴唇,怯怯的道:“我们二人才刚刚见面,想来是妹妹礼数不周,热闹了姐姐?不然,为何如此冷冰冰的呢!”
完,她竟然梨花带雨般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来。
“喂!我姐姐,荨姐姐这个人性格比较怪,不喜欢和陌生人亲近。”周闹走到黎薇面前,朝萧游努了努嘴继续道:“瞧见他了吗?我荨姐姐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也是那般爱答不理的。我们大家都习惯了,你又何苦放在心里耿耿于怀呢!”
“荨姐姐……”周闹一脸讨好地对木南荨道,“闹闹的对吧?!”
木南荨低头,看着频频对自己做鬼脸的周闹,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论气人的嘴上功夫,周闹那真是梧桐苑内头一份的!
木南荨先是看了看萧游怀中的狐皮大氅,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黎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周闹的身上。
周闹一脸不大乐意的,偷偷地朝黎薇撇了撇嘴。木南荨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以目光向其询问:“你刚刚的那个狐狸是不是她?”
周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耸了耸肩后一脸坏笑地跑开了。
黎薇站在一旁,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后恨得牙痒痒。
这个周闹,简直是自己的克星。自从她来到梧桐苑那天起,这个臭子就出处与自己作对。虽然自己也不并喜欢他,可初来乍到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吧!
可无论黎薇如何收买、讨好,这家伙统统不买账!刚刚竟然还拿自己和萧游比,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萧游是什么人?虽然雁门十六蛟在外的名气那是响当当,可回到梧桐苑他们依旧是萧炎手下的门徒而已。
而自己呢?毗沙门掌门的独女,梧桐苑少主的义妹!她怎么能与那群人相提并论呢?
想到此处,黎薇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这几个年轻人相互斗嘴,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萧炎阵阵头疼。他实在是心烦的不得了,于是扶额道:“荨儿刚回来一定很累,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晚饭过后在,大家都散了吧!”
任月芳赶紧朝周湄使了个眼神,二人心领神会地一同站起身来,周湄柔声道:“炎哥累了就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和六妹子照应着,不会出乱子的。”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这二女争夫的戏码虽未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也是听过的。萧炎实在不想因为儿女情长的这点事在给梧桐苑添乱,闹得人仰马翻。想到此处萧炎翻起眼皮儿,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他忽然意识到,这世间一切太过完美的西,大多都会招致祸患。
“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许多优秀的人,都很难明白“中庸”的道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皆是因此而起。
他们的才华与智慧交织在一起,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华丽、虚妄的牢笼。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无休无止的功名利禄,无边无沿的泼天富贵,因为**的追逐而蒙蔽了他们的双眼,驱使着、引诱着使之一步一步,堕入万丈深渊。大祸临头,进退失据,他们才发现最璀璨绚丽的西最危险,当引以为傲的才华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时候,已无法躲避。
若人生可以重来,萧炎或许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这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活了半生的感悟。他想将这些心得与萧慕铖听,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步自己的后尘,在这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涌澎湃的世道,安稳度日才是最难得的。
萧炎起身走到自己儿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匆匆而逝。虽则短暂,萧慕铖却终生难忘。它蕴含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忧,包含着满满的爱与无奈,虽则无语却犹如千言。
高俊和庄憨站起身来,紧随其后离开了幻影堂。擦身而过之际,庄憨也着萧炎的模样在他身上拍了拍,同样也是伴随着一声叹息,可这一叹之中却是满满的风凉话。
庄憨挑了挑眉,摇着头朝萧慕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暗道:“子,长得好看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儿!更何况,还是如此的才貌双!”
萧慕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这长相如何却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这真真是应了《左传》中的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年多来,梧桐苑经历了许多事情,如今终于又可以欢聚一堂了。
聚喜堂内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堂外红灯高挂,爆竹齐鸣。这年明明已接近尾声,却因为木南荨的归来竟比除夕那日还要热闹。黎薇表面上不动声色,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容,可内心却是妒火中烧。
木南荨依照旧例仍坐在周湄的身旁,将这一路的见闻趣事讲了一遍。
周湄为木南荨倒了一杯酒,道:“快喝一杯润润喉,自打开席你这嘴就没闲着。你家谁家姑娘像你这般,以后到了婆家没得到叫人笑话!”
任月芳坐在周湄的左侧,轻笑道:“夫人舍得将她嫁出去吗?若舍得,出了正月我就在京城给她寻一门亲事,如何?”
“你……”周湄笑骂道,“你年纪也不了,怎么嘴中还这么没有把门的?”
“是是是……妹妹我啊……自罚一杯酒!”任月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声在周湄耳边道:“门主准备什么时候为他们办喜事?今日幻影堂的情形咱们都看到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横生事端啊!”
周湄闻言,抓紧任月芳的手忧心的回道:“你着急,我比你更着急!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夫妇二人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情分自是都看在眼里。”
着,周湄警觉地用眼睛瞟了瞟黎薇和木南荨,看到她们二人似是将部神都放在那变戏法的一人身上,未曾注意到自己与任月芳,继而顿了顿后复又道:“黎薇性子软,只怕是不会争什么。可咱家这荨丫头的脾气,怕我铖儿以后有的受呢!”
“切!”任月芳闻言,忽然挣脱开了周湄的手,一副不大乐意的模样回道:“我只当是别人家才有这样的婆婆,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原来之前那她当闺女儿看的那些话,都是骗人来着!”
“这……”周湄望着自己悬在半空的双手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笑道,“你看你这性子,我并没有荨儿不好啊!只不过是有个比较,就当是闲话罢了!”
“你们夫妇二人不会真以为,这黎薇是个好性子吧?”任月芳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凑近周湄的耳边声道,“门主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这后宅妇人之间的争斗你不清楚很正常。这妮子玩儿的戏码骗得了你,却蒙不住我!”
“你的意思是她……”周湄细细地想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忽悠想起萧慕铖和周闹对黎薇的态度,恍然大悟地惊呼道:“怪不得铖儿对她……”
任月芳赶紧在桌子下面用手拽了拽周湄的衣摆,紧张地道:“声些,声些!瞧你这反映,铖儿对她仿佛不怎么上心?”
“岂止是不上心,这日子久了我冷眼瞧着,铖儿仿佛是有心躲着她。”
任月芳欣慰的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听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心里清楚最好!”
“芳姨的佳酿真是来好了……”
“荨儿,这聚喜堂内这么多人就你一个识货!”任月芳自豪地扬了扬头,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若是真喜欢,到时候你与铖儿婚宴的喜酒我都包了!可好?”
木南荨到也不扭捏,笑吟吟地回道:“那就一言为定,芳姨既然答应了,到时候可不许推脱,若因此影响了你的生意那也与我无关!”
“嘿!你个丫头……”任月芳请拍桌子,佯怒道:“瞧不起谁呢?!任月芳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不过……”到一半,她忽然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木南荨问道。
“不过,到时候的礼金就免了吧!”任月芳挥了挥手,大笑着道。
木南荨闻言也跟着笑道:“我只管酒,礼金的问题并不归我管。我都听师父师娘的……”罢,她一下扑进周湄的怀中,撒起娇来。
周湄也顺势将木南荨搂进怀里,轻点她的鼻尖道:“你呀……生生的让我们惯坏了!”
“这是荨儿天大的福气呢!”木南荨紧紧地抱着周湄,喃喃的回道。
这和谐的一幕温暖了许多人的心,更刺痛了黎薇的眼睛。心中对木南荨的恨来浓,双手在桌下将拳头攥得紧紧地,指甲硬生生地陷进手掌之中。她不禁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活着,就绝不让木南荨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