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胜说完静静看着孟信,孟信郑重点头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承诺做到!”
田成兵却言又止。
黄奇胜听到孟信的话后,微微一笑,接着道:“我儿子叫黄家驹,已经十岁了,他立志要做一名警察。她妈妈叫黄小梅,在鱼市场大家都叫她梅姑!他们住在虾尾街鲳鱼巷12号。”
“你打算要多少钱?”孟信淡淡问道。
黄奇胜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只要你们能保证将我的钱送给他们就可以了!”
孟信一怔,看着黄奇胜不说话。
黄奇胜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她的电话,就以警察的名义告诉他们母子,我其实是一个卧底,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殉职了。由于任务还没有结束,就不能公开表彰,但是政府的奖励和抚恤金很优厚,有这个形式让他们心里好受点,也只要这样,他们才会接受我的积蓄!”
孟信有些明白黄奇胜的心思了,他这是在自己儿子这里留下一个好父亲的印象!
照这样来看,他一开始说的左右是死就不在是托词。
孟信有些动容,语气却很平静道:“我可以按你的意思做,但时间上不好确定!”
黄奇胜道:“这并不需要你亲自去做!”
孟信一听,为自己的智商捉急,连忙道:“你能这要要求更好!”
黄奇胜看了孟信一眼后道:“我在东咀柏林大道十七号租了一个小公寓,钥匙在走廊上第五个花盆下面。在公寓里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有现金四百多万,银行存折三个,户名都是我儿子黄家驹的,密码是他的生。”
孟信点头,他想到了让老马去做这件事,应该会做得滴水不漏。
黄奇胜这才看着田成兵道:“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知道祸不及妻儿!你们一开始供我,我已经没做活的指望了,原本真的想将这些告诉鸡骨崽,但是思来想去,他这软脚蟹靠不住!”
“现在你们这样将我带走,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你们遇袭,易老板的人看到我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毕竟我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事!所以,我不求自保,只想用自己的命换来我儿子的平安!这个理由,你们信服吗?”
田成兵默然不语,而是朝孟信看去。
孟信想了想,道:“你给湾仔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田成兵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后,将黄奇胜的况说了一下,湾仔听了数秒之后,就将手机递给了孟信。
“试探一下他,就说我来东涌回合,看看这黄奇胜会是怎么说?如果他知道东涌有易圭的堂口,那他应该就会提醒你!”湾仔轻声接着道:“我知道有一条渔船经常走私的航道,如果这黄奇胜说的这条航道,那他应该就没说假话!”
孟信于是故意大声道:“好,那你过来,我们在东涌汇合!”
然后朝田成兵道:“我们去东涌,他赶来东涌码头!”
说完不经意似的看了黄奇胜一眼。
黄奇胜言又止,孟信马上问道:“你想说什么?”
黄奇胜道:“东涌有易老板的一个堂口,码头上都是他们的眼线。”
孟信于是朝电话里的湾仔道:“听说东涌也不安全!要不我们还是绕过去?”
湾仔道:“那就听他的建议绕过他们!这样也好,我也会朝这条航道过来,应该一个多小时就能汇合!”
孟信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挂了电话之后,田成兵从舱房的一处消防柜里扯出来一张水域航道图,抽出一支标线笔道:“来吧,将航线标注出来!”
黄奇胜艰难的爬上茶几,趴在了航道图上找到了目前的位置,然后拿着标线笔在一个区域描了一笔,做了一个标记后,再在另一个区域描了一笔,又做了一个标记。在两个区域之间的标记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圈,缓缓放下了标线笔。
田成兵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不多时,短信就有回复,田成兵看了回复之后,朝孟信道:“我上去了,准备出发!”
等田成兵一走,黄奇胜道:“现在我可以打电话了吗?”
孟信点头,将田成兵留在茶几上的手机地递给了他。
黄奇胜接过手机后还是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按了一串号码之后按下了免提,将手机轻轻推到了孟信这一边。
手机响铃良久才有人接听,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道:“喂?哪位?”
看到黄奇胜有些激动的样子,孟信猜想着应该是黄奇胜的儿子,他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微有波澜的心绪后缓缓道:“喂——我才你是不是黄奇胜的儿子黄家驹?”
“你是谁?”小孩子的的语气充满戒备道。
孟信道:“我叫陈明辉,廉政公署的高级督察!和你爸爸是同事!你妈妈呢?我有些况需要和她沟通一下!”
“我妈妈送货去了!”黄家驹语气有些兴奋地接着道:“能告诉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吗?”
“嘘——你爸爸是我们警队最厉害的卧底!”孟信看了看黄奇胜后,轻声道:“他是警察的份现在还不能公开,你在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在自己小伙伴面前炫耀啊!”
“啊——我知道!我会做到的!”黄家驹随后突然话语一转道:“妈!有人找!是警察!”
“喂?!”一个沙哑的女声淡淡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呃——黄小梅女士是吧?”孟信清了清嗓子后,语气尽量平缓的接着道:“我是廉政公署高级督察陈明辉!我带着万分的歉意和难过通知你,黄家驹的父亲黄奇胜在一次任务中因公殉职了!对这样的意外我仅代表全体同仁向你表示诚挚的慰问——”
“等等!”黄小梅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度,有些难以置信的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谁因公殉职了?”
“黄奇胜!我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保留在档案里资料,这才找到了你们的联系方式!”孟信感觉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于是飞快地接着道:“由于现在任务还没有结束,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所以我们还不能公开表彰他!我们先向和他的亲属取得联系之后,将抚恤金和他的遗物一并交给你们!”
“——”黄小梅沉默了数秒之后,突然悲恸绝的哀嚎了起来,然后是那种压抑住内心悲切的哽咽声道:“你是说,他是警察!是警察里的卧底?”
孟信看了看黄奇胜一眼后,沉声道:“是的!但是由于现在任务还没有结束,所以他的份现在还不能公开!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先将抚恤金和他的遗物都交给你们!”
“你们——”黄小梅带着哭腔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孟信道:“明天上午吧,我会提前给你电话!请你务必保持电话的畅通!”
“好!好!”黄小梅缓缓才问道:“他,他最后说了什么没有?”
孟信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他殉职的时候,有一位同事在他边。你想知道什么,到时候直接问他好了!”
黄奇胜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孟信根本就没注意到,在他看来,将这个事交给老马去处理,对他来说简直事小菜一碟。
“那好吧——”黄小梅的道:“我等你们的电话!”
孟信道:“行,那就先这样,请节哀!”
孟信说完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吁了一口气。
黄奇胜看了看孟信,缓缓道:“谢谢!”
孟信看了看他,心有些复杂,摇了摇头后,没有做声。
此后两人各怀心思各自出神,直到对讲机里传来田成兵的声音道:“信哥,我好像看到湾老大的信号了!”
孟信精神一振,疾步就朝甲板而去。
田成兵正在作探照灯,一明一灭的闪烁着。
而在远处,有一道灯光在回应似的一明一灭的闪烁,彼此之间很有频率的变化着。
田成兵将探照灯变为近光之后,朝孟信道:“是湾老大,他让我们在原地等他!”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一艘冲锋艇缓缓靠近,两艘艇并排挨着后,攀爬上一个人,正是湾仔!
冲锋艇轰鸣一声,飞驰而去。
湾仔上来就朝田成兵道:“按我给你的航线走!”
然后才朝孟信道:“信哥,从今天开始正名了?”
孟信静静看了他数秒之后,才轻声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湾仔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道:“让我先洗个水澡,喝杯酒缓缓神。”
孟信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湾仔进舱后,静静看了黄奇胜数秒后才冷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黄奇胜平静道:“知道!就在刚才,我有数种方式可以自裁,但是我还是等着你来处决我!”
听到他们的对话,孟信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解地看着两人。
湾仔看了看孟信,沉声道:“他一拳打断了孙杨的三根肋骨!如果孙杨没有受伤,也许会逃脱出来!”
孟信脸色一变,望着黄奇胜道:“你隐瞒得好深!”
黄奇胜惨然道:“我知道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我是一个卖命之人,出来做任务,不是对方死,就是我死!易老板已经答应我,只要完成今晚的任务,我就可以自由了!我就是带着这样的侥幸来的,没想到还是栽了!”
湾仔点头道:“你有这个准备就好!”
说完朝淋浴间走了去。
孟信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忍了忍,还是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份?你见过欧阳庆?”
黄奇胜点头道:“见过!他就像一个暴君!而你像谦谦君子!”
孟信淡淡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黄奇胜道:“我没有拍马,说的是事实!这是命,我认命!”
孟信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原来田成兵将他带着,是为了孙杨的事。
那就是说,湾仔对田成兵的信任,已经是完全将他当做自己人了!
但是自己却好像还没有融进他们的世界一样!
就算有什么事,他们都是私下商量,而到了自己这里,却是只有一个结果!
而有时候,甚至连结果都不会知道!
是他们防着自己吗?
应该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自己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缓缓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当时是什么况?”
黄奇胜道:“大概是五年前吧,我第一次接到易老板的任务,当时他们在碧园俱乐部打靶!他们在比赛杀兔子,欧阳庆好像输了,赢的那方也猖狂的!后来,欧阳庆交付了赌金之后,就问对方敢不敢再玩刺激一点?”
“对方自然不会示弱,于是他们就再次约定比赛,还是击,标靶是悬挂着的苹果。但是离苹果三十公分的下面站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可以双方交错站,,也可以各站各的。三局两胜定输赢,一局一千万。”
孟信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欧阳庆玩起来会这样疯狂。
这要是自己,肯定会手脚发软。
于是问道:“不会是他亲自开枪吧?”
黄奇胜道:“没错!欧阳庆的枪法还行,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素质!他开第一枪的时候,站在标靶下的女孩子吓哭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那孩子乖乖站了回去?”
孟信暗想,难道是送一台车作为奖励?
黄奇胜接着道:“欧阳庆说了,如果赢了,奖金都是她的!如果输了,输多少女孩子就出多少!”
靠!
孟信不摇头,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这一个闪失,就是人财两空!
这时,湾仔从淋浴间出来,径直走到酒柜,打开了一瓶伏特加,倒了半杯一口而尽后,静静默了一下神,缓缓朝黄奇胜走了过去。
黄奇胜一脸平静。
孟信看了看他们两人,突然道:“他刚才说的事你知道吗?”
湾仔头也不回道:“很多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也知道为了得到想要的,肯定就会付出代价!庆少就一直这样简单粗暴的试探着接近他的女人,这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想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