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灼灼从伍安那里得知皇宫里出大乱子。伍安告诉她,宫里突然飞进来一个不明人物,大开杀戒,金刀卫根本拦不住。她赶紧命人关闭芍华宫门。
万泉的年纪比卫铎还大几岁,恐惧之下,腿脚僵硬,完全不听使唤了,脚下的路好像越走越长。等他踉踉跄跄,气喘吁吁,走到芍华宫门外时,妘昊昭飞越院墙,进了芍华宫。随后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芍华宫的门被妘昊昭踢倒了。万泉转身就跑。
秦姮、所有的太监、宫女们围上来,保护妘灼灼。妘昊昭背光站立在门口,午后微斜阳光将他的脸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连头发丝都那么清晰分明。
好遥远,好熟悉的脸啊!妘灼灼拉着卫瓒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十七年前,悬崖上的一幕幕袭上心头,冷彻骨髓,痛彻心扉。她明白了,罗安说的那个飞进宫大开杀戒的人就是他,他把凤血珠吞下去了!
“他是谁?”卫瓒问妘灼灼。
“我是你舅舅。”妘昊昭边说边走过去,脸上似笑非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妘灼灼满腔怒火,“这些年,我和南飞够对得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娘娘,他---他吞下了凤血珠?!”秦姮面色忧惧。
妘昊昭一步步走近,妘灼灼把卫瓒推到身后去:“他不甘心,他心里的怨念比我还深!”
“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心,他凭什么抱怨!”秦姮的眼神里充满鄙夷。
妘昊昭一挥手,挡在他们前面的太监宫女全都飞散开。
“秦姮,从小到大你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妘昊昭掐住秦姮的脖子,“本王第一就杀你!”
妘灼灼拼命拉扯妘昊昭的胳膊:“你怎么能记小孩子的仇!”
妘昊昭另一只手掐住妘灼灼的脖子。宫女和太监们上来帮忙拉开妘昊昭,妘昊昭身体一抖,他们全都震飞去,摔得惨痛。秦姮晕过去了。
妘昊昭突然动不了了,黑蛇王控制了身体。
“你不能弄死她们,她们死了,楚天青怎么肯把身体给本王。”
“那我更应该把他们杀了。我不会让你跑进楚天青的身体里的!”妘昊昭又去掐妘灼灼和卫瓒,但是他的心神渐渐弱了,迈不开腿。妘灼灼拉着卫瓒跑进角落里,瑟瑟发抖;伍安赶紧把秦姮抱走,他们由如被狼逼到角落里的羊。
妘昊昭以为黑蛇王重生后会杀人不眨眼,不知道黑蛇王想要楚天青的身体,嫌弃他,他后悔吞下凤血珠了。再过一会儿他的身体完全被黑蛇王控制了,他想在被彻底控制之前杀掉妘灼灼他们,以发泄十几年来的积蓄的怨恨。他竭力挣扎,野兽似的狂嗥。
“我之所以留着残躯,一天天地忍,一年年地熬就是要复国!”妘昊昭咆哮,额头青筋暴突,“可你们为了突然出现的女儿放弃复国大业!你们一家开开心心走了,找个世外桃源过一世。我那,我怎么办?永远像个乞丐一样接受你们的施舍?!”
这时,寒月白、卫玦、甪重烨、樊立和一队睿王府的亲兵跑到芍华宫院外。甪重烨和寒月白他们是在来皇宫的路上遇到的。
樊立使劲地踢门,踢不开。甪重烨纵身跳入院内,开了门。
他们先去的永昶宫。万泉守在卫铎的遗体边哭。卫玦搂住卫铎大声痛苦。寒月白用宫女掉在地上的手帕包起燕其羽,放到卫铎坐的檀木椅子上。燕其羽死了,她的心是这么地疼,眼泪止不住地流。万泉对卫玦说妘昊昭去了芍华宫。
卫玦怒火满腔,命令樊立杀了妘昊昭,为卫铎报仇。樊立和亲兵刚围住妘昊昭,妘昊昭甩了两下袖子,他们就像沙包一样重重地摔出去。
黑蛇王显出蛇头,张开巨嘴将几个倒地不起,但是还没有死的亲兵吸进口中。卫玦连连倒退,退到寒月白身边,把她挡到身后。宫女、太监、慌乱的尖叫着往外逃。妘灼灼紧紧搂住卫瓒,用袖子遮住他的头,不让他看见着恐怖骇人的场景,她自己也使劲地闭上眼睛,秦姮吓得扭过头去。甪重烨挺身在她们前面,随时应战。黑蛇王吃饱了,打了一个嗝,变回妘昊昭的头。
妘昊昭直瞪瞪地盯着妘灼灼,戏谑地说:“哟---你女儿来了,女婿也来了,一家人团圆了!”
卫玦的脸上满是疑惑错愕,问妘昊昭:“什么女儿、女婿?!”
妘灼灼躲在寒月白后面,抱紧卫瓒,无能为力地长叹一声,垂下眼帘,盖住她憎恨的目光。
妘昊昭的心神快要消失殆尽了,他尽力用最快的语速把妘灼灼、楚天青和寒月白的关系,以及妘灼灼和楚天青这十几年为复仇所做的所有事情告诉卫玦,把寒月白和妘灼灼、楚天青相认的过程也说了,还指着秦姮,说她是云燕宰相的孙女,他确信卫玦听完之后会马上杀了妘灼灼。
当妘昊昭的目光落在到寒月白的肚子上时,他用讥讽的语气对妘灼灼说:“妹妹恭喜你啊,你要当外祖母了。你这个女儿和你一样不要廉耻!”
妘灼灼直勾勾地瞪着寒月白的小腹,眼珠子都发抖了。寒月白不由地用手去遮挡小腹,面红耳赤。妘灼灼失望地摇摇地,拉着卫瓒向后退了几步。妘昊昭的声音越来越小,心神彻底消失。卫玦全身颤栗,胸脯剧烈地起伏,血液如岩浆一样沸腾,脸痛苦地扭曲。
整座芍华宫充斥着黑蛇王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凤琝为什么要收没用的凡人当徒弟。关了太久,心性都变了,真是可怜啊!”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瞒住我?!”盛怒之下,卫玦像失去理智一样抓住寒月白的双肩,摇晃着,“你要和他们一起报仇对把?!如果你们成功了,你将置我于何地?!”
“我没有想过要报仇,我没有让他们报仇!”
甪重烨推开卫玦:“小心孩子,这事情怪不到她!”
樊立提刀上前,指着妘灼灼和卫瓒,“王爷,杀了这个女人和这个小野种!”
甪重烨挡到妘灼灼母子面前,呵斥道:“你敢!”
“这个**祸乱宫闱,玷污先皇圣誉,”樊立振振有词,面目凶狠,“我要为皇上清理门户!”
黑蛇王望着愈发偏西的日头急躁起来,手一挥,樊立好像被人从正面踢了一脚似的飞了出去。
“楚天青回来之前,谁都别碰她们一跟头发!”黑蛇呵斥,“不服从者,本王就让他化成血水!”黑蛇王指着一个亲兵的鼻子,“你去,骑快马去,让楚天青加紧赶回。”
亲兵战战兢兢,看着卫玦,不知道该不该去。
“还不去!想看看你们王爷身首异处吗?!”黑蛇王喊。
亲兵踩着慌乱的步子,跑出去。
樊立摔得不轻,爬都爬不起来。卫玦上去扶他起来。樊立稍微缓了缓,怯懦的眼神投在黑蛇王背后,抓着卫玦的手腕,迈步往外走。卫玦没有挪步,不忍心离开,把寒月白抛下,他又做不到。樊立急死了,又不敢出声,小声地催促:“王爷,快走!”
“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黑蛇王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是本王的口粮。”
被妘灼灼厌弃,被卫玦憎恶,凤血珠被黑蛇王吞下,(她和甪以为凤血珠还在黑蛇王肚子里)寒月白愁闷欲绝,想一死了之。她捡起地上亲兵掉落的刀,以最快的速度向黑蛇王冲去。刀深深地插进黑蛇王的后背。她又惊又喜,没有料到是这样。所有人都惊呆了,误以为寒月白把黑蛇王杀了。黑蛇王不紧不慢地转身,恶狠狠地说:“想找死!”
“月白快跑啊!”妘灼灼喊道。
寒月白闭上眼睛,眉头紧皱,等着被杀死。
黑蛇王伸出血红的信子,卷住寒月白的脖子,甩出去。卫玦朝着寒月白将要掉下的方向跑去。甪重烨打出的气罩比卫玦先到,寒月白落进气罩,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接住了,安然落地。妘灼灼拉着卫瓒跑到寒月白身旁,妘灼灼拉过寒月白的手。黑蛇王再次甩来的信子猛然停住。
“把我们一起杀掉!”妘灼灼的手抖得厉害,面色却坚强、昂然,“我不会让你用我们的命去威胁楚天青的!”
秦姮边跑过来边说:“公主您不能落下我!”
这时,院外有很多马匹跑动、人声喧哗的声音。众人都以为是楚天青回来了。
“你快杀了我们啊!”妘灼灼急着喊道。
“不是楚天青,味道不对。”黑蛇王朝门外睨了一眼,“本王刚出来就要吃这么多人。你们人都说物以稀为贵,我只留一个也够了。”黑蛇王对秦姮说,“你先死吧。”黑蛇王伸出信子卷住秦姮的腰,还没有提起来时,杨忱骑马从门外冲进,直接将手中的枪朝黑蛇王掷去。黑蛇王将秦姮扔向杨忱,枪还没有碰到黑蛇王就碎了。杨忱从马上跃起,接住了秦姮。随后,尤奇领着鸮卫军冲进来,杨煜、杨慎、卫瑜、也在其中。黑蛇王很兴奋,飞到院子上空中,向北城望去,高兴地大笑:“他快到了!多么熟悉的味道!”
黑蛇王恐怖的气息使马变得惊狂急躁,它们前蹄高举,发出惊骇的嘶鸣,掉头逃跑。杨煜、杨慎、卫瑜掉下马背,尤奇飞身跳下马。黑蛇王甩甩袖子,周遭的人都猛飞出去;被黑蛇王甩飞的人就像是被狂风刮走的树叶,砸落地上,骨头碎裂、五脏六腑受到撞击,痛苦喊叫。
而黑蛇王就像掸灰尘,掸沙子那么轻松,就好像是等楚天青等的无聊,找些乐子玩玩似的,为了和凤琝将要到来的大战练练伸手。弓箭刀枪对他来说简直是微风吹过。黑蛇王觉得不过瘾,就显出了原型,他庞大的身躯塞满了整个院子,院墙被他的尾巴扫塌了,院中的桂花树、紫薇树、和其他的些盆栽都被碾倒,压烂。他把寒月白他们堵在芍华宫里面,士兵们吓得魂不附体,丢了武器,跑都不知道先该迈哪条腿,有的甚至湿了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