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年视角
“去哪儿了丘夏,你的外套呢?”
我看到丘夏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从教室外进来,冷得浑身发抖。
“舒薇今天只穿了一件雪纺衫,我把衣服给她了。”他缩着肩头在我身边坐下。
“那你呢?这样会感冒的。”
我心疼地看着他,无奈之下只好脱了外套披在两个人的肩头。
“我是男人么,只要舒薇没事就好,谢了景年。”
看着他唇角勾起的甜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跟着淡然一笑说好兄弟不客气。
丘夏,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你对她的喜欢,她不会接受更不会回应,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最终落得遍体鳞伤。
说到乔舒薇,不得不说知道她的存在是我和丘夏生命里的一次劫难。
其实在她和丘夏第一次碰面之前,我就已经默默关注她很久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注意她是在一个阴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抱着一本厚厚的白色文学集走在图书馆外的走廊上。
我无法形容出那天她让我感觉到的惊悚。
因为她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就连嘴唇都白得不像话,而她浓郁的黑眼圈里,一双空洞的大眼看上去毫无焦点。
安静的走廊上还透着阴冷的海风,我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好吧,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以为她是个女鬼。
不过在那次之后我也碰见过她几次,因为是在日光强烈的大白天,我看她也行走自如毫无异样,这才让我否定了她并非人类的荒唐念头。
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会阴暗成那个样子,而且她每次都是独来独往,我没看到她和任何人接触过。
就因为这些作祟的好奇心,我便开始刻意地去留意她,甚至于到最后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知道她每周一都会去图书馆借书,不管多少第二天就会还。
我知道她每个雨天都会消失,在丘夏认识她以后,我才知道她都躲在教室里。
我知道每个晴天的午休,她都会去福利社后面的奶茶店喝东西看杂志。
可以说她到哪我的目光跟到哪,我不理解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偷窥,但我有那么一点觉得我对她的兴趣,不是一般地浓厚。
世界很小,一次偶然,丘夏也注意到了她。
课间我和丘夏一路笑闹去福利社,不料遇上几个让人非常头疼的花痴,就在我和丘夏抽身逃跑的时候,丘夏撞倒了她。
当我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女生是她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想伸手去扶,她却皱着眉头自己撑起了身子。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丘夏尴尬地道歉。
“嗯。”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甚至头都没抬起来过地走了,留下我和石化了的丘夏。
“见鬼了景年…”丘夏扯了扯僵醒的嘴角。
“她给人感觉很恐怖是吗?”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不是,你这么帅,我比你还帅,咱俩这么两个大帅哥竟然都被无视了?”
丘夏这番话让我无言以对,扔给他一记白眼转身自顾自地走。
后来,丘夏告诉我说她叫乔舒薇,他要追她。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狠狠地紧了一下,甚至觉得难过。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如此狗血的一见钟情,发生在我和我最好的兄弟身上,并且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到后来,我只是想普通地调查一下她,却没料到挖掘了她那么多的秘密。
当丘夏沉浸在疯狂追求乔舒薇的生活里的时候,我却面对着一大堆关于她的资料无比心酸,命运怎么可以如此弄人,让她成为这样阴暗的绝缘体。
题记:是怎样的切肤之痛让你如此淡漠
第一次接触陈景年是在梁丘夏家开的酒吧里。
我点了一杯伏特加,坐在吧台上一边和梁丘夏闲聊一边看杂志。
“hey,来了。”梁丘夏突然站起身,朝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微笑,我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透明杯中明亮刺喉的液体,转头探寻身后那个人的面容。
似曾相识的修长身影,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等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时,我被他精致的面容惊艳到了,他长的的确不赖,比梁丘夏还要好看,貌若嫡仙,浑身散发的难以言喻的逼人气质。
可惜我对帅哥兴趣不大,平静地收回目光以后,埋头继续看杂志。
“舒薇,他是我最好的哥们,陈景年。”梁丘夏热情地向我介绍。
陈景年?这名字真不错,不过感觉莫名地熟悉。
“乔舒薇,很高兴认识你。”慵懒的声线低沉的嗓音。
我惊讶地抬起眼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梁丘夏,换来他心虚的眼神之后我不客气地扔给他一记白眼。
“长得一般么,怎么就把丘夏迷得神魂颠倒了?”他眯起深邃的眼眸打量我,缓缓开口。
我冷笑,不屑地保持缄默。
他们聊着他们的,我悠闲地品着伏特加,看杂志。
手机突然响起,我摸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乔翔的名字,我苦笑。
“有事吗?”按下接听键,冷冷开口。
“你在哪?怎么这么吵?”同样冷漠的声音。
“酒吧。”我毫不遮掩地说。
“你…老子限你这个月之内滚回四川,回不来你以后休想老子再给你一分钱!”
他刺耳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震得我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无奈,他讲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梁丘夏和陈景年耳朵里。
我有些慌乱地挂了电话,假装无谓地继续看杂志。
“谁这么粗鲁?”梁丘夏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说。
“我爸。”
“他讲什么?”
“叫我这个月之内回四川。”我不屑一顾,端起酒杯将伏特加一饮而尽。
“那你会回去吗?”他担忧地看着我。
“看她老爸那气势,不回去可能吗?”陈景年不识趣地搭腔,我有点想拿高跟鞋pia烂他的脸。
“你悄悄!”我不满地瞪他。
“乔舒薇,你来这里是为了逃避现实吧?”
陈景年一针见血地说着,晃着高脚杯里猩红的鸡尾,似笑非笑。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用力至骨节发白。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孤傲正在一点一点被抽走,留下僵硬的躯体,眼里不屑的笑意在顷刻间湮灭化成灰烬,当自尊被褪去时,自卑就朝我袭卷而来,我拼命逃也逃不掉。
不敢说话,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不堪过去就像是终于获得自由的怨灵一般一涌而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场景,甚至我还能听到我绝望的尖叫和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我咬紧下唇,将眼泪禁锢在眼眶里,忍着莫名翻涌的恐惧与寒冷。
“舒薇,你怎么了?”梁丘夏不安地看着脸色苍白神色痛苦的我,惊慌失措。
我怎么了?米拉,你来告诉他,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