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德思礼先生,冒昧来访,深感惭愧。”
这下,轮到德思礼不知所措了。
如果卡尔对他态度恶劣,他反而觉得好办,但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孩儿,他反而想凶也凶不起来。
关键是,排除手中那根看上去一掰就断的木棍,就算挑剔如他,也根本无法从男孩儿的这番行为举止上挑出任何毛病。
男孩儿的衣着打扮,绝对是“正常人”的那一类。
而且从衣着的款式和样式来看,绝对是当下最时兴的,别的他不认识,但光是那双鞋就贵得要命——达力跟他要了好几次,他都不舍得给达力买。
甚至,就连外表——他终于注意到卡尔的长相说实话,眼前的这个男孩儿竟然比电视里的那些童星还要好看。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看在身上穿的衣服的份上,德思礼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
他已经顾不得楼上的钻机订单了。
卡尔看了哈利一眼,后者正拼命冲着他摇头,似乎不想让他说出两个人的真实关系。
见着,卡尔叹了口气。
明明他是最讨厌说谎的。
“德思礼先生,其实,我是来找梅森先生的。”
顿时,德思礼和哈利一下子都愣住了。
前者上下打量着卡尔,似乎在思考后者话的真实性。
凭直觉,他觉得这话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假的。
但是,他不由又再次看向卡尔的衣关上。
如果说,非要给这个世界上,能够通过穿衣品味来判断一个人的家世的本事排个名次的话,弗家·德思礼自认绝对能排进第一梯队。
眼前这个男孩儿的这身衣服,虽然并不张扬,但说实话,他一年的钻机订单提成都不一定买得起其中一件。
这边,面对德思礼的目光,卡尔也渐渐回过味来。
虽然做不到像伏地魔和邓布利多那样仅仅通过目光的接触就完全探查一个人的内心,但对于弗家·德思礼这样的麻瓜,他多少也能读到一些后者的心思。
原本他都已经准备用混淆咒了,没想到合着德思礼竟然是瞄准他这身服了。
他身上这身是尼克和露易丝给他放在医院病房衣柜里的,他临走时随手就拿来穿了,根本没注意外观样式,更别说品牌。
不由自由地,卡尔瞥了一眼被摆在哈利房间柜子上的一面小镜子。
果然,俊帅之气都要从镜子里溢出来。
“小子咳,我是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对于眼前这样一个有可能认识他大客户的男孩儿实在不太合适,德思礼咳嗽了一声。
“我是说,男孩儿你认识梅森先生?”
卡尔点了点头,“梅森先生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德思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慎重起来。
哈利在旁边德思礼看不到的角落不停朝卡尔挤眼睛,对于卡尔的机智,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如果换他来,无论如何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样的瞎话。
然而,他不禁又担心起来。
他担心一旦弗农·姨父真的让卡尔跟楼下的梅森夫妇见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绝对会穿帮。
而他,到时,绝对也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事情似乎总是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只见弗农·德思礼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男孩儿,梅森先生就在楼下,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哈利一下子懵了。
德思礼家的客厅和卡尔在汤布里奇小镇,哈德洛路28号的家几乎没什么太大差别。
地毯,沙发,壁炉,以及悬挂在墙壁上的一些装饰画。
甜美的布丁和蛋糕高高地摆在相隔不远处的餐厅桌子上。
客厅里,一对夫妇和卡尔互相望着对方。
德思礼满心忐忑地看着这一幕,佩妮和达力就在旁边。
达力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卡尔,准确地说,是在打量着卡尔身上的衣服,一双继承自他父亲的绿豆蝇般的蓝色眼珠贪婪地在卡尔的身上来回扫视。
佩妮也在看着卡尔,她不时用目光瞥向自己的丈夫,似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家里会出现这么多陌生人——对于佩妮这样循规蹈矩的女人来说,两个陌生人已经足够多了。
哈利站在旁边,紧张地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在心底里,他早就默认卡尔是来看他的,他真不知道一旦事情败露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望着卡尔,梅森夫妇的眼中露出疑惑,这让一直紧张注视这一切的德思礼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弗农·德思礼只觉得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真的带着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儿去见梅森夫妇。
而从后者的表现来看,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男孩儿。
一瞬间,德思礼的大脑前所未有的飞速运转起来,那不大的脑仁竭尽全力的思考着,想要想着一个补救的方法,让整件事看起来像一个美丽的误会。
“梅森先生,这个男孩儿,他——”
“卡尔,真的是你!”
梅森先生惊喜地望着卡尔说。
德思礼剩下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旁边,哈利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卡尔竟然真的认识弗农·姨父的大客户。
“梅森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卡尔朝眼前的秃顶中年人说。
没有使用魔法,眼前的中年人,他确实是认识的。
在他小的时候——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尼克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接的案子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少有的几个大案子,眼前之人就是委托人之一。
几乎作为德思礼一家的翻版,为了接待前者,尼克直接把人接到家里来招待,卡尔当时没少说恭维话。
认出卡尔,梅森先生似乎异常兴奋,一边比划着,一边说。
“卡尔,上次见你时你才那么点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于一个好几年没见的委托律师家的孩子,中年人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