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雀煌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如果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么过去那么多年的记忆,感情,亲情,除了零卓之外的所有一切如今都记在脑海中其实证明这些都是他与凤皇一同经历的,只不过……
只不过凤皇掌控下,他的意识并不是主导,能感知到一切的发生,却刻不下与奕雀煌这个身份无关的人。
比如……零卓……
那么,凤皇留下这个信息给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奕雀煌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任钰是问了他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娶零卓这句话得知他即便还未爱上零卓但愿意为了瑞霖而娶她后才取出木匣。
由此可见,这些都在凤皇的预料之中,甚至是计划之中。
为何是我?为何选择夺取我的身体来过本该属于我的人生?让我去娶你爱的人,来成全你再回来与她在一起。
不知不觉他的手越撰越紧,将手中的字条终是扔回了木匣,丢去了角落。
待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入梦,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在一棵花树下,一个雪衣男子正在盘膝而坐,他,与他背后的花树照亮了脚下的路。
不知为何,奕雀煌看着那男子闭着双眸面色安详绝美的容貌心中却有了一丝畏惧。
而此时花树枝叶颤动,一个龙头自花树丛中探出,继而盘旋蜿蜒展现出全貌,是一条并不大的银龙,龙首悬于男子头顶,看着并未走近的奕雀煌,神色自若。
一直盘膝而坐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发丝与衣衫无风而动,飘然欲仙。
奕雀煌与之对视间,心中空悬,这就是凤皇,定然是他。
“你,心有不甘。”男子淡然开口,却是肯定的语气。
奕雀煌抿紧嘴唇,不答。
“十一岁落水后你便已经死了。”男子抬起右手,银龙忙将龙首凑过去眯起眼睛蹭着他的手,脸上满是幸福。
回想起湖水的冰冷,想起沉进水中后听到二哥发疯般的哭喊,奕雀煌眼角湿润,一滴泪水滚落。
“现在你的魂魄虽是在掌控这具身体,但并不能支撑太久,奕雀煌,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但,不许伤害阿卓。”男子语气平淡温和,最后一句却是提醒与警告。
奕雀煌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问到:“你何时会回来……”
“三个月。”
“那么大婚……”
男子一怔,轻轻叹气,有些哀怨:“只能下次补偿她。”
“为何是我?为何是她?”奕雀煌再次追问,话说的笼统。
而男子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嗤笑一声:“因为你的身份合适,因为她在这个世界没有我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不爱她?”奕雀煌听着他态度有些轻慢的回答不禁有些无名火起。
“不,我很爱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也不会下界。”男子收敛起自己的笑意,认真看着奕雀煌:“阿卓有她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理由,不要让她察觉你我对她感情的不同,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你今日肯将我唤到此处,便是因为我知道了你我的不同,如果你不想让零卓发现,为何要让我知道?”奕雀煌问。
“你不是真的爱她才与她成亲,零卓一次次的拿过往在试探你的反应,你接受的太容易,她心知肚明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定然在纠结起疑。”男子不厌其烦的耐心解答。
“所以……”
“所以,你要小心,以我对她的了解,大婚定然不会太顺利。”
“为何要提醒我这些?”
男子一顿,不情愿的回答:“她如果知道你我不同,定然会选择你。”
奕雀煌心中一动,想起零卓说过的话,不禁失笑:“她确实提过你曾经太过粘着她,让她很想逃避。”
男子面子挂不住,掩嘴轻咳:“我太想念她了,所以……不过,她是因为你留下的,谢谢。”
这句道谢让奕雀煌一愣,本是因夺取了身体该剑拔弩张的场景如今却如此和谐谦让,这种始料未及的场景让他终是释然一笑。
心中的怨怼与愤恨烟消云散。
凤皇,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取代了本该早亡的自己,让父王母后还有兄长不至于哀痛自己离世。
“谢谢。”奕雀煌轻轻说到。
乍然风起,凤皇与银龙花树都被吹散。
意识再次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