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在京郊的农庄,这些年来因为有湘儿的劳心劳力,收成越来越好。
湘儿在这些事上不仅天赋过人,而且人也不怕辛苦,再加上人人都知道她是将军夫人从扬州带过来的心腹,也都愿意听他的话,所以这么些年虽然辛苦些,却一直顺顺利利。
她赚到的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女儿身上,能给悦悦的一样不落下,所以悦悦也俨然成了农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完完全全继承了她的美貌,所以安歌也将她选了上去。
快出发前,湘儿一边替女儿收拾衣裳,一边不放心地劝道:“有句老话叫伴君如伴虎,你不要试试出挑。凡事能躲责躲,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才是最好的。”
悦悦半晌没应声,只坐在窗下发呆。
湘儿有些奇怪,抬头看向她:“悦悦,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悦悦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娘,你说,咱们这次去漪园,真的只是去做一个月的宫女的吗?”
湘儿一愣,不解道:“不然还能怎么着?夫人说是那就是。”
悦悦笑了一声:“宫里不是有很多宫女吗?”
湘儿道:“我早就听夫人说,宫里为了节省开支,早就没有很多宫女了,而且这次皇上为了国事不去漪园,大部分宫女都要留下来伺候皇上,估计是漪园真的人手不足,才从外面挑选一百名女子的吧。你不用害怕,就去一个月而已。”
悦悦摇摇头:“我不是害怕,我就觉得估计不是让我们去做宫女的。若是真的选宫女去伺候的,为什么要挑选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而且还不止我,上次我偷偷看夫人的名单,里面还有好几个高门嫡女。”
湘儿无奈地笑了笑:“你呀,就是心思重。咱们又没什么给皇家图的,皇家还能害咱们不成?”
“我不是说要害我们,我怀疑,夫人这次选我们去,是给太子选妃的。”
湘儿一怔,走到她身边道:“悦悦,你可别进皇家啊,皇家高墙深宫,你一进去,娘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你一面。”
悦悦微微一笑,拍拍她母亲的手背,道:“娘放心,我都没见过太子,自然也不想嫁他,到时候我躲着他走。”
湘儿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女儿的这句话她是信的,因为她知道,悦悦从小到大,心里就唯有一个人,那便是洱洱。即使洱洱的身份也高不可攀,但比太子还是好太多,最起码是能望得到的。
湘儿没多大野心,只想着悦悦倘若能当个妾侍,日后母女二人也能时常见见。
翌日卯时,宫里的马车便去各家府上接人。悦悦站在门口没多会儿,便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临行前湘儿依然不放心地交代:“悦悦,你要记得,万万不得强出头……”
“知道了娘,我都说了,我对太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算他真看上我了,我也故意装傻扮痴,绝不嫁入皇室。”
湘儿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张张口还要再交代两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湘儿姑姑放心便是,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悦悦的。”
悦悦双眼立即亮了起来,往马车便望去,立即欢喜地跑到来人身边:“洱洱哥哥!”
湘儿也连忙上前行礼:“少爷,您怎怎么会在这儿?”
洱洱回道:“皇后娘娘也邀我同去漪园,我知道悦悦也要去,所以顺道过来接她。”
湘儿很是欣慰:“有少爷同行,奴婢自然放心,不过悦悦,你可千万不能给少爷惹麻烦。”
“知道了娘,我什么时候惹过麻烦?娘你多保重,我和洱洱哥哥先走一步。”
说罢,悦悦便扶着洱洱的手上了马车。
原以为这马车只有他们俩在,悦悦心中还激动了好一会儿,可当她拉开帘子才知道,车上还坐着一男一女。
那男子她认识,是许昭,那女子却并没有见过。
洱洱也上了马车,在她身边坐下,主动介绍道:“这是阿昭的姐姐许宁,这是我妹妹悦悦。”
许宁冲着洱洱暧昧一笑,打趣道:“妹妹?我见过你唯一的妹妹,这位妹妹我倒是没有见过,是你妹妹,还是你的小相好?”
悦悦的耳根立即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再看人。洱洱却面不改色,道:“悦悦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与我亲妹妹没什么区别。宁儿别拿我打趣了,不然待会儿见到太子殿下,我可不给你说好话了。”
听见他再三强调“妹妹”二字,悦悦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许宁只比洱洱小了一岁,女子在这种事上有比男子好许多的细心,她注意到悦悦的表现,便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不过也并未挑明,只笑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
洱洱点头,又摆起了大哥的派头,道:“我出府前,我娘和我说漪园虽大,但大部分都是湖泊山景,能住人的地方并不多,指不定到时候还要几名女子同住一间。你们俩到时候可以住一起,相互照应。”
许宁立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笑道:“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照顾你……这位妹妹的。”
马车行了一整天功夫才到漪园,天色已经全黑了。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不远处众人都围在一起,似乎在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什么。
来接他们四个的是老相熟雨甘霖,洱洱便好奇问道:“雨公公,那边那么多人在做什么?”
雨甘霖往那边看了一眼,笑着答道:“在看明利郡主呢。”
“明利郡主?”许宁立即凑到雨公公身边追问道,“就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人明利郡主?我听说许多其他国的王子都想要求娶明利郡主,聘礼一堆堆地往京城送,是不是呀?”
雨甘霖笑道:“传闻确实是真的,不过我大黎皇室的女子从不外嫁,所以那些情根深种的王子们只能伤心了。”
许宁眼珠一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回头看了身后两位翩翩少年一眼,道:“皇上想要赶紧把明利郡主嫁出去以断绝他国王子的念头,所以才让他们俩也来漪园,想从他们俩之中挑一个做郡马,对不对?”
雨甘霖摇摇头道:“奴不敢乱猜皇上的意思。”
许宁却已笃定就是自己猜的这样,立即拉着许昭道:“弟弟,咱也去看看第一美人,瞧瞧当不当得起这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