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巴黎不知道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在扑所迷离的射灯光线下,林醒醒一连好几次叫她都没有反应。
“喂,巴黎,舞台那面有好几个好看的小哥哥!”
“喂,巴黎,我叫你呢,你干嘛呢?”
“喂,林巴黎,你喝多了吧?你死了吗?”
“喂,林巴黎,你胸罩掉了!露点了!”
........
林醒醒像个话痨一样,在林巴黎旁边墨迹个不停。而林巴黎却好像个聋哑人一样,不知道思绪飘进了什么死角里,她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林巴黎感觉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正在从她的生命中流逝掉。那些东西像时间一样任她走远,消失的有些可怕。他们一起在深夜无人的梦魇里随风飘舞,她甚至渴望那些风可以吹得大一点,如果能把她一同卷走就好了!
林巴黎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有感情获取障碍,而且是重度的那种!否则自己为什么对林醒醒以外的人,都觉得全然无趣呢?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林巴黎并不是不会爱,只是没有遇见一个让她很爱的人罢了!所以,现在不就遇到了嘛!
一见杨过误终身,一遇郭襄误百年。
那时的林巴黎并不知道,那时她拼命想丢掉的东西,竟是她日后最为珍惜的。
她和初心平的故事,恨没能误得了终身。
一别两宽,竟是一生遗憾!
后来的那几年,我曾尝试用很多方法走出这段感情,可是直到今天我还是一直在这段感情中打转,也从未得到过释怀。
后来的那些日子,我选择了熬不完的夜,抽不完的烟,喝不完的酒,换不完的新欢...
谈不上还在为你难过,但就是过得很不快乐。
我不知道怎么念念不忘,才会有回响。
但是我是真的念念不忘。
酒过三巡后,林畅带着早已微醺的两个女孩离开了白马江。
“嫂子,慢走!”
赵四海带着一群人站在白马江的门口目送着林畅等人离开,直到看不到了奔驰车尾灯,赵四海才把弯着的腰直起来。
“大哥,那个逼娘们真的不识抬举,不就是傍了一个大哥吗?还他妈。。。。。”
“啪!”
男子站到赵四海边上刚开始抱怨着林畅的不识抬举,赵四海便直接回手一拳打了过去,打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嘴角瞬间流下了血。
“你以为林畅就单单是傍个大哥这么简单吗?你以为像李哥那种高度的人物能娶林畅回家,就单单因为她是个什么选美冠军?就单单因为她长得好看?”
在黑不见底的夜色
下,一排排树影如鬼魅般在微风中摇曳。
赵四海从裤子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嘴角渗血的心腹。他把身上的白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家店出手,听说c市的警察已经着手开始调查龙七了。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难免殃及池鱼。像林畅那种层次的人物,我们惹不起!别看她像个小丫头,她根本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我听说老李跟金三角的政府官员联络,可都是她牵的线!那个小娘们,呵呵...你们都给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来,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有实力接手这两家店,还能收拾这个烂摊子让我们全身而退的人,现在也就只有她了!”
赵四海突然阴森地抬头一笑,吓得旁边几个小弟一哆嗦。可是偏偏又有几个不怕死的,越是害怕,就越想好奇地打听打听:“海哥,那林畅不也是咱们这的人吗?传闻她亲大哥跟省里领导班子的关系可不一般,虽说她好像常年不回来,的确是混着京圈的!但是你就不怕她大哥知道了,从中给咱们使绊子吗?”
赵四海正因为林畅的到来心情大好,也比平常多了几分耐性。
他看了看那个不懂得“好奇害死猫”的小弟,并没有像刚刚一样的发火,居然耐着心地解释道:“呵呵,我早都核实过了,林畅和家里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听说是因为林家人不同意她嫁给老李,毕竟是老夫少妻嘛!这些年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是逢年过节的点个卯做做样子。她那个大哥又忙得很,哪有功夫管这些事!再说了,她哥哥不喜欢他这个妹夫也根本不会管!那些个有钱人...对亲情都冷漠的很!可真的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对对对,大哥说得对,那我们就都等着林畅往坑里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白马江。
林畅在将林巴黎送回家后,便将林醒醒也送回了家,而自己却回了酒店。开车的一路上,林畅总觉得林巴黎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哪个花季少女能没有点自己的心事呢?而且毕竟也不是自己的亲侄女,林畅便也就没多问。
林巴黎草草地洗漱完毕后,就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半,但是此刻的她却毫无睡意。
林巴黎很纠结,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把今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告诉初心平,也或者是自己去跟林畅谈一谈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又想到昨天初心平对自己的冷血无情,而且自己跟林畅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自己毕竟不是林醒醒,林畅不是自己的亲小姑。这么仔细的一想,还是觉得算了。
虽说林巴黎觉得锦绣汇对初心平一行人很重要,但是那也不是初心平的资产。商场上的事她是真的搞不懂,就没有必要这趟浑水了!
而且,这个时间给初心平打电话,他也不会接的!自己前一段时间又不是没打过,还打了将近一个星期呢!
更或者,会有人接的,只是能接的是赢菲吧!林
巴黎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觉得太累了。
夜半三刻,林巴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
“对!那是深蓝色的海,浅蓝色的天...”
林巴黎无论何时回忆起那个梦,都依然清晰地记得梦里的场景。
她记得梦里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记得梦里的海浪在拍打远处的天。
她记得梦里的景物越来越清晰,然后她就那样清晰地看见了初心平的脸。
初心平笑着,在天边,在远处,在她伸手可及却又触摸不到的地方,对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你知道吗?巴黎,当鲸鱼在海里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鲸落。
鲸鱼是有灵性的,能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当鲸鱼预知到自己的生命就快终了,它会孤单的离去,找一片安静的海域做自己的墓地。等到鲸鱼断气以后,它的尸体会慢慢地落入海底,在营养稀少的深海里创造出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
这种生态系统可以维持海洋里的动物生存长达上百年,它成为了海洋里最温暖的绿洲,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巨鲸落,万物生。每一条巨鲸的死亡都是对海洋的馈赠。
但是没有人问过它,它也会畏惧深海吧...海底没有它喜爱的阳光...其实它也会孤单...它也会觉得冷...”
初心平一身雪白,白的有些透明。他说话的语气平静又悠长,林巴黎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就是这种温温淡淡的感觉,让她莫名地觉得心疼。
初心平在梦里笑着看着她,然后林巴黎看着初心平慢慢地走到了海洋中央,他在海面上慢慢地下沉,直到他最后沉入海底消失不见,林巴黎被瞬间惊醒。
天空已经早早地亮了起来,房间里像打过仗一样,枕头和靠枕扔了一地,被子半拖在地上。
床头的闹钟一遍又一遍地响着,连带着手机的铃声,手机上面是林醒醒的来电。
林巴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她突然想起今天是开学,想到这里才终于从梦境中惊醒。
“林巴黎,林大姐,我是不是该给你买个助听器了?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遍电话?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你准备下楼!”
林巴黎刚接起电话,林醒醒就扯个大嗓门在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林巴黎没觉得震耳欲聋,反而觉得有一种安全感,这是她熟悉和习惯的烟火气。
“哦,我二十分钟后下楼!”
林巴黎挂断了电话,脱掉了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的睡衣,快速地走到浴室里冲了一个澡,随后穿上校服背上了书包。
林巴黎出门之前站在鞋柜旁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张脸,顶着两只无比严重的黑眼圈,好像让谁刚打了两拳。林巴黎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先管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