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大诚还有些不理解三叔为什么突然停住不走了,当说到这事,李大诚才马上意识到三叔为什么突然站住不动了,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当即头皮发麻,心头一丝寒意涌上来。
他听说陶坑坡这里以前是乱葬岗,这里原本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姓陶,后来这个村子的人在战乱中被屠杀殆尽,人都埋在了陶坑坡,所以陶坑坡这里的植物才会这么茂盛。而这也是陶坑坡名字的由来。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无从考证的邪门流言,所以陶坑坡这里一直没有住人,也压根没有什么村子。
那么眼前这座村子又是哪来的?
一开始他们初见村子太过喜悦,一时忽略了这些细节,现在一回想起来关于陶坑坡的传说,李大诚的脸色当即就苍白了。
“三,三叔,我们这该不会是……”李大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粗糙手掌死死捂住了嘴巴。
是三叔的手。
“不要多话,走,我们继续往前走,先尽快出村再说。”三叔捂住李大诚的嘴巴,紧张说道。
一听还要继续往村里走,而不是马上出村,李大诚急声说道:“三叔,怎么还继续往村里走,难道不应该原路回去,尽快出村吗?”
三叔一巴掌拍在李大诚的脑瓜子上,低声道:“你小子懂什么,你忘了我前面说的话了,我们不能回头。”
“夜路不走回头路,一回头那就是断头路。”
此时李大诚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犟,非要大晚上拉着三叔出来找走丢的牛,明天白天不一样也能找吗。
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打着手电筒,在空空荡荡,格外安静的村子里前进。
“把头低下,专心走路,别朝村子里乱看,我们尽快通过村子。”
李大诚听出三叔声音带着颤抖,他知道三叔也在害怕,不过好在这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李大诚低着头,听着空荡荡村子里只有自己和三叔脚步声,忽然,他发现脚边有河流从村子里流过,河里飘着一只只小纸船河灯。
难道是不小心走到了纸船河灯的源头?李大诚忘了三叔的警告,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源头处……
李大诚忘了三叔的警告,抬头看到河灯是从前头一户大庄子背后的河里飘出的。
李大诚好奇,一时看得出神,竟忘了走路,
当他想起来还要赶路时,
却胆寒发现,一直搀扶着他走路的三叔不见了。
李大诚着急,刚刚还和他在一起的三叔怎么说不见了不见了,他连忙想要寻找,可受伤的腿刚落地,人就痛得牙关紧咬,额头冒出大颗大颗冷汗。
“三,三叔……”
“三叔你别吓我了,我一个人害怕……”
痛得头冒冷汗的李大诚,站在原地焦急喊着三叔,可因为害怕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越是找不到人就越着急,后背生气寒气,感到毛骨悚然。
李大诚想不明白,三叔这么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心急的他,捡起地上一根掉落的枯枝,一边忍着疼痛,一边一瘸一拐的寻找起消失的三叔。
夜深人静,空空荡荡的村子里一片冷清,没有听到三叔的脚步声。
李大诚一瘸一拐,夜深人静就他一个人的空村里,越走越是腿肚子发抖,两边一排排毫无生气的黑漆漆民房,总感觉阴气森森。
“三叔,三叔……”李大诚一遍遍低声呼唤着三叔。
不知道这村子已有多久没来人,地上都是各种枯枝、落叶,靠近河流的地方还有滑腻腻的青苔,李大诚不敢太靠近河流那边,怕又摔倒了。
不知不觉,李大诚找到了那户大庄子的门前,要想继续往前走,他就必须要经过大庄子。李大诚原本是想匆匆过去,可他发现,大庄子的门开着一条门缝,门缝不大也就刚好够一个人过去。
李大诚一愣。
那门缝的宽度,好像刚好够三叔一个人过去。
李大诚先在原地犹豫了下,他想到了平时三叔对自己的照顾,这次也是三叔主动帮他找牛,就连他腿摔伤时三叔也始终不离不弃,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不是跟忘恩负义的畜生没什么区别了,做人要讲良心。李大诚一咬牙,心头一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三叔,不管三叔有没有进入了这户人家,现在没有头绪没有线索,也就这户人家的门开着最可疑了。
李大诚拄着树枝拐杖,一瘸一拐走近大门,李大诚先是是站在门外朝里面小心轻喊几句三叔,两眼与耳朵时刻注意着门后动静,可门后什么声音也没有,静悄悄,就和这个空村一样诡异安静。
李大诚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用力一推那已经陈旧破败不堪的木门。
手按在门上,手感很粗糙,门表面风化很严重,李大诚尝试用力一推,第一下居然没有推动,好像门后有什么东西抵住门,不想让他开门,李大诚明显感觉到门后有一股力量朝他方向推了下门,不让他开门。
这肯定是我的错觉,汗水大颗大颗的渗出,呼吸也开始紊乱急促起来,李大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心跳如打鼓的心脏冷静下来,然后有些迟疑的再次轻推了下门。
这一次那种门后有什么东西抵住门的感觉没有了,吱嘎…木门这次被他轻轻就推开了。
门后是个很空旷的冷清大院子,门后并没有三叔的人影,反倒是院子里挂着许多白绫和白纸灯笼。
白纸灯笼上写着“祭奠”两字。
这里不是没有人的空村吗,这是有人在摆灵堂?今晚邪门的事一件接一件,李大诚感觉心中越来越没底,而这时,急着找三叔的李大诚,手电筒往院子后的正堂方向一照,光束透过窗户,看到窗后似乎坐着个人,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个人,李大诚心里发毛,拿着手电筒的手一哆嗦,人吓得赶忙压下手电筒不敢再照那人。
“三,三叔…三叔…是不是你?”
“三叔如果是你,你应我一句好吗,你不要吓我……”
李大诚朝窗户方向低喊了几声,始终没得到回应,李大诚只得手发抖的继续用手电筒去照,那个人依旧坐在窗后,夜里只能隐约看到个模糊人影,那模糊人影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守灵堂,还是睡着了。
李大诚嘴唇哆嗦了几下,又低声喊了几声,始终无人应答,他越发害怕起来,人有些要崩溃了。
“难道,难道,我这是遇到阴灵了?”
……
不知过了多久,
月渐西移,浓浓夜色下,
叮叮当当,铃铛的脆响,忽然撞破幽静清冷的夜色,响彻在空空荡荡如阴灵村的村子上空,就好像道士里的招魂铃在不停响动,透着股说不出的奇异氛围。
在这座本应消失,不该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地点的山里村庄,此时,又有人进入了村子里。
一男一女走在前头,二人年纪都很轻,都是约摸刚二十岁出头。
而在二人身后,跟着一只尾巴高高翘起的乌云踏雪玄猫。
玄猫脖子上挂着一只精美小巧的小铃铛,走路时在冷清静谧的村子里响起叮叮当当的铃铛脆响。
此前听到的铃铛响声,正是来自这只玄猫戴在脖子上的小铃铛。
这只玄猫在黑暗里眼绽幽绿光芒,看着眼前的阴气沉沉阴灵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危险低吼声,这是猫即将猛扑攻击前的前兆。
可若说最奇怪的,莫过于那走在最前头的二十来岁男人。
肩上居然扛着一只棺材,
人一步一步走进村里,身后跟着一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玄猫。
这一人一猫,
自然就是左思和小黑了。
猫都记仇,尤其是小黑这只猫诅,刚恢复就急着复仇不隔夜,一定要跟过来一雪前耻。
而那女人,就是负责带路的梅嫦淑。
“你确定景王就在这座消失的古村里,不在看坟人老巢的七十二道鬼门关里?”左思眼角淡淡看一眼身旁的梅嫦淑。
梅嫦淑专心带路:“自从景王这次失败后,他就已经回不去七十二道鬼门关了,他如果回去,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闻言,左思两眼眯了眯。
两人一猫顺着河里的纸船河灯,在古村里走了一段路,嗯?左思讶色。
他原以为这个深山老林里的古村,应该会没人,可却在一户大庄子门前,看到了一道来回徘徊的人影。
就在左思看到那人时,
门口那人似乎听到了身后脚步声,然后转身也看到了左思一行人。
当看清了左思肩扛一口棺材而来,其似乎是被左思的奇异造型给吓到,脸上表情错愕了下,眼神里有惊骇和恐惧。
“你,你们是谁……”那人吓得结结巴巴,紧张说道。
“你们也是无意发现这个古怪村子,无意中进来的吗?”
无怪乎会这么紧张,哪个大活人会这么肩扛棺材走在黑夜林子里,一般人都会下意识以为撞阴灵了。
左思看一眼面前这名一身农活装束的普通村民,思索了下后问道:“看来我们都遇到了同样的遭遇,你进入这座空村有多久了?”
门口那人听到左思主动回应他的话,做了个轻吐一口气的动作,似乎是轻松了口气。
“原来你们也是路过这个怪村的人,刚才差点吓死我了,看到你,我还以为撞,撞邪了…你,你怎么大晚上的扛着这么个不吉利东西走夜路,难道你就不,不害怕吗?”李大诚惊疑看着扛着几百公斤的棺材好像都不累,也没有喘气的左思,吞吞吐吐问道。
左思有些冷:“今天,我是来杀一个人的,顺带买一送一,赠棺材一口,不想让某些人的尸体污染了这片土地。”
啊?
门口的李大诚愣住。
他张了张嘴,似乎被惊吓到一时忘了反应。
然后,左思问门口的李大诚,刚才为什么一直在门口徘徊,于是,门口的李大诚说出一路经过,然后两眼无助,希冀的看着左思,恳请左思能帮他一起寻找下落不明的三叔。
左思点头:“好。”
门口的李大诚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太感谢了,太谢谢了,这位长得像电影里大明星一样漂亮的姑娘,想来就是你的女朋友把,姑娘你绝对没有找错男朋友……”
李大诚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左思,刚说出一个“好”字,没有征兆的凶悍出手了。
噗!
左思唯一空着的手,直接刺爆了身边喋喋不休的李大诚口,半截手臂从李大诚的后脑勺刺出。
然而,手上却古怪的没有一点血液和人体碎肉组织。
李大诚就像一条腊肉挂在左思手臂上,呃,咕…咕噜噜……想说话,可喉咙已经被捅破。
“杀你,是因为你,太吵了。”左思目光寒冷,今天他是专门打上门来杀人的,随后他手臂一震,至刚至阳的纯阳神罡,瞬息把李大诚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炬人。
最后留下一地纸灰。
功德值+1。
赫然是纸糊人。
左思目露思索之色,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他眼角冷漠扫一眼一直跟随在身边的梅嫦淑一眼,然后凶悍的肩扛棺材,径直踏入门后的大院。
“景王,看到我肩上的棺材了吗,今天我来给你送量身打造的棺材了!”
进入院内后,果然正堂窗后始终坐着一道一动不动的人影。
砰!
左思直接一脚破开正堂的门,目露凶光的走入正堂内,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在装神弄阴灵。
一入正堂,左思直接看向窗后的那道模糊人影是谁。
可这一看,嗯?左思愣了一下。
窗后坐着的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
那人正是和李大诚走散的三叔。
左思目光一转,他又发现了失踪的另一人,正是李大诚。
两人都是坐着一动不动,二目紧闭,像是两尊死人,可身上的确是还有活人的生命体征。
眼前两人都是活人。
但眼前之景,更像是两人都被什么东西给迷了魂,因为,两个人一左一右坐着闭目不动,仿佛正在给屋里的两张黑白相框守灵。
这里是个挂着白色绫缎的灵堂。
手里的手电筒照过去,当看清了黑白相框里的人时,左思两眼两眼微微眯缝了下,随后有精芒暴涨,寒芒闪闪。
黑白相框里的两人,赫然便是被他一个拧断头颅,一个砍下脑袋的二府主和府主。
果然,景王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忽然!
“谁!”
左思猛的转身看向李大诚三叔背后的窗外,与之同时,手电筒光芒照了过去,刺白的光芒照出窗外正有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死死贴在窗上,不知道是什么人正躲在窗外往正堂里偷看。
左思正要追击时,却在这时,砰!
外面的院子里莫名刮起一阵邪风,正堂大门突然被重重带上。
左思反应也不慢,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肩膀一抖,肩上的几百公斤棺材已经重重撞飞出去,轰隆一声爆响,正堂大门爆裂,左思已追了出去。
可当左思追出后,身子忽然一顿,眼前不是原本的空旷院子,居然还是之前所待的灵堂。
灵堂里的府主和二府主相框,在昏暗的光线下,正阴森森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装神弄灵!”
砰!
再次砸破门冲出,不是院子,依旧还是灵堂和府主、二府主的黑白相框正直勾勾盯着他。
砰!砰!砰……
一次次砸破门,一次次冲出,灵堂外始终都是灵堂,就像是一层套一层,陷入了无限死循环,怎么都走不出去眼前的灵堂。
而这时,随着左思第一次撞破门追杀出去时,原本一起随行的梅嫦淑和小黑,也都失踪不见了。
“左思,景王的唯一血脉,两个孙子都死在了你手中,景王说,杀你太容易了,景王要让你的余生来守灵和赎罪,才能解他的丧孙之恨。”
灵堂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是那对假母子里,后来乘左思回王有材家救衣衣时逃走的女人。
左思面色冷漠的破门杀出。
然而,门外哪里有什么女人和院子,依旧还是灵堂。
“你不要徒劳挣扎了,我说过,你在景王面前连只蚂蚁都不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灵堂里忏悔一辈子,专心守灵一辈子别想出来了。”灵堂外再次传来女人声音。
“不止是你,还有画皮梅家的那个小丫头,景王也要把她抓来替他的两个孙子守灵一辈子。”
“我守你麻痹的灵!”左思大暴走,轰隆隆,灵堂大爆炸。
“知道当初我是怎么亲手拧下那两个杂种的脑袋吗?我既然能拧断两个小的脑袋,今天,我也能拧断了老的脑袋!”
“给我破!破!破!!”
左思大暴走。
他就如一头史前凶兽复苏,撕碎眼前一扇扇门,各种碎片在空中飞溅,
撞破一间灵堂,又出现在另一间灵堂里,
百次不够,
就千次。
他还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无懈可击的东西。
左思如一头蛮牛,横冲直撞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有些累了,停下了莽动作,眸子寒光闪闪的站在灵堂里有些气喘吁吁。
以左思如今的体力,还有绵延的先天真支撑、恢复体力,都能把他累到喘气,可想而知左思的大暴走持续了很长时间,可眼前灵堂就好似真的无懈可击,永无止境一般,他怎么都走不出无限死循环的怪圈。
“愚蠢。”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
女人的声音,再次在灵堂正门外响起。
呼,呼……
左思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没再去管外面的女人声音干扰,而是面色冷漠,看向灵堂里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那两张黑白相框。
左思脚步迈动,
走向黑白相框位置,
看左思的意图,是想要撕碎了那两张黑白相框。
不是想让我守灵吗?
我把遗照撕碎,没了人,也就谈不上守灵。只要我站在灵堂里不动,灵堂里的东西就不会自动恢复,就算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那也顶多算是我被困住,而不是在守劳什子的灵。
左思打算以此逼迫出景王。
<> 外面的女人,似乎时时关注着灵堂内的左思动向,只听她不屑声音从屋外传来:“怎么,莽干不行,这是打算恼羞成怒了?”
“知道屋里为什么还有两个人吗?他们也跟你一样,是在守灵,这两人的性命已经跟遗照相连,如果你伤了遗照,就等于是你在亲手杀死两个本该不用死的无辜人的性命。”
女人的声音带着戏虐,还有点得意。
仿佛她已经吃定了左思。
“像你这样单靠蛮力是没用的,你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器的世界。景王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天,景王要你活过五更天,就绝不会让你三更死,景王的手段有多么无穷无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景王的厉害。”
听了屋外女人的话,果然,左思受制于人的停下了手中动作。
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目中有光芒在勾动,他站立不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阴器吗?
果然这座原本消失的村子,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时间和本不该出现的地点,是纸村吗?
就如当初府主的那座府邸一样。
都是纸扎产物。
也便是阴器。
的确也只有阴器的怪异能力,才能制造出眼前的怪异场景。
吸!呼!
左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中光芒越来越寒冷,然后……
左思身体肌肉开始一寸寸隆起,筋骨膜在剧烈膨胀,似乎身体内真的有一头史前凶兽正从沉寂中复苏,身形在拔高;
原本清秀的面孔,开始生长出浓密的乌黑体毛;
与之同时,面部额骨突出,颅骨越挤越长,上下颚不断生长,不断前突;
撕拉!
因为上下颚极速生长,嘴角肌肉被极限撕裂,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吼!
血盆大口张开发出一声野性嘶吼,撕裂开的上下颚露出两排尖锐牙齿,白森森,那异于常人的硕大坚硬牙齿,似在证明着其拥有惊人的咬合力,恐怕能生撕虎熊豺狼。这已不是正常人的颅骨和面庞,而是越来越像是个类人猿。
左思的全身骨骼、肌肉、皮肤还在不停挤压,生长,与之同时,身体如同返祖般,生长出猿猴体毛,并身体胀大了一圈,已长到两米。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开始猩红,有血光从眼眶中足足溢散出数公分之长,拖曳出细长赤焰,赫然,这是个凶神恶煞的魔猿!!
精神武功!
《不动真我混世魔猿观》!
吼!!
一声仰天咆哮,背后浮现一尊魔猿虚影,宛如一下来到太古蛮荒,天穹在撕裂,遍地烽火,熔岩横溢,黑风席卷,洪水肆虐,一尊魔猿,双手托天,脚踏幽冥,背影伟岸擎天,遥望头顶苍穹,似正在与什么更为至高、古老的东西在对抗,魔威无边。
魔猿虚影出现不过一瞬,又马上消失。
能够把自身观想成魔猿,变成魔猿化,果然呢,眼前的灵堂的确是精神世界,是阴器制造的精神幻境,难怪他会一直冲杀不出去。
此刻把自己观望成一尊魔猿的左思,就连两眼也是观望得传神至极,桀骜、凶芒毕露,就像头太古蛮荒擒龙拿凤以神兽为血食的灭世魔猿,他两眼猩红血芒看一眼眼前的灵堂,露出思索之色。
“来吧,就让我看看,今天这什么阴灵灵堂是怎么困住我的,又或者,我是怎么拆了你这狗屁的灵堂。”
砰!
此刻如魔猿,如大泼猴的左思,桀骜不驯的一脚踏破大门,有力的脚掌,直接当场将门撕碎。
但这次不同,门被撕碎的那一刻,不像之前那样变成碎片散落一地,这次变成了纸张碎屑。
这次门外依旧还是灵堂。
似乎左思还是没有走出怪圈?
但可左思彷如视若不见,一次次拍碎正堂的门,人一次次冲出,渐渐的,眼前正堂的大门支离破碎,不再像一开始时的完好如初。
随着左思一次次拆门,对于阴器的消耗越来越大,阴器自我恢复速度逐渐跟不上,门开始一次比一次次残破,恢复变慢。
“怎么可能!”
“你……”
门外响起女人的惊诧声音,带着不可思议,还有不敢相信的惊骇语气。
左思眸中凶戾血光,对于声音不闻不问,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后,当他再一次破门而出时,门外是一个诡异场景。
居然左边一半是空旷院子,右边一半是灵堂,
精神幻境头一次出现了冲突,紊乱。
而在院子一边,站着一个女人,正两眼骇然看着浑身魔焰滚滚的魔猿杀出来。
幻境紊乱只出现不过一秒,
马上变回至灵堂。
“你乖乖站好等我……”
“很快,我很快就
会出来找你了!”
破坏!
破坏!
眼里只有无尽的破坏!
左思眸光中桀骜,带着不可一世的魔焰,他不止观望魔猿的形,
他把魔猿的精、气、神、形、恶,全都观望到了形神俱到。
他再次一头冲进灵堂后,可这次并未像以往一样直接破门而出,而是,轰,轰轰,左思不止开始拆门,灵堂内一切可见之物,统统破坏殆尽,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废墟灰尘。
如大闹天宫的大泼猴,连屋顶都被他给掀翻了。
此时的左思,在加剧阴器自身的能量消耗。
……
当左思的硕大脚掌又一次踏破门槛,冲出门外时,果然,门外又是一半院子一半灵堂的紊乱一幕。
同样,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
“你专门练过神魂?”
“即便一般人练过神魂,也绝不可能走出这里,你的神魂…很强,你身上一定有古怪!”
左思:“你又出来调皮了。”
“我说过,你乖乖站好等我,我很快就会出来找你!”
左思说得轻声细语,很温柔,可目中却是全然相反的狠色。
画面紊乱只维系了短暂一瞬,又恢复成灵堂样子,女人的身影同样也跟着消失。
接下来,左思一次次拆光灵堂,
一次次踏破门槛见到那女人,
可那女人不再出声干扰左思,而是看着左思一次次冲出灵堂,不知道又在计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左思没去理会。
先等他彻底破了这个灵堂世界再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阴器消耗加剧,
灵堂的恢复速度也在越来越慢慢,
左思这是打算要拖死阴器的节奏。
精神幻境无法维系了,他自然就能从过这里脱困了。
……
不知多久,当左思再一次出现灵堂里时,此时的灵堂已经残破不全,一切都显得很破旧,缺门少墙,地面开裂,屋顶缺少了三分之一。
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破旧。
就如一栋原本崭新的屋子,短短时间内就经过了百年风雨摧残,一切都是那么破败,至于门,早已经都不翼而飞了,没有及时恢复。
门更是损毁最严重的。
就在左思又一次拆完灵堂,正要循环冲出时,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道白影闪过。
是门外那个女人。
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只见其背后站着一个苍白苍白色的纸糊人,那女人遥望向左思方向,露出一个古怪笑容。
然后,就见她主动踮起脚后跟,人主动往后一站,脚后跟刚好落在了身后纸糊人的脚背上。
也不见什么动作,纸糊人一闪而逝,已经隐没入其身体内,女人两眼翻白,全是眼白,看不到一点黑色瞳仁,面色铁青,没有人的血色。
这个女人……
下一刻,阴灵附身女人爆发出全然不似她所该拥有的实力,原地一闪,人已出现在左思身后。
黑虎掏心抓爆向左思的后心位置。
她感受到了来自左思的威胁,
居然打算亲自进入精神幻境来废掉左思,让左思老实下来。
噗哧!
左思站着不动,并未反抗,后心直接被女人爪子刺穿。
“呵,白痴。”
“这里是精神幻境,不是现实,没有本体,就没有所谓的致命伤害,你一招杀不死我,我却能一招连死你。”
左思不躲不避,居然是以伤换得战机,完全不给身后女人的反应机会,魔猿的身体猛然转身,一个肘击砸向女人面门。
女人想躲闪,可已经迟了,因为她的手臂还卡在左思的身体里。
砰!
恐怖的重重碰撞,发出酸牙的沉闷声,那女人即便被阴灵附身后激发了身体潜能,可左思这全力肘击,依旧还是把她砸得眩晕了片刻,脑袋后仰带着身体重重倒飞而出。
但左思显然有所准备,迅雷般的伸手一抓,手掌已经一把抓住了仰飞出去的女人一条腿,然后猛的一拉,女人倒飞回他怀中,双臂紧紧箍住怀里的女人。
咚!
左思一个脑门,重重砸在阴灵附身女人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砸断了其脖子,脑袋呈180°后仰,无力低垂。
“你的能耐就只有这么点吗?太让我失望了。”左思刚说完,就见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无法动弹,脖子被砸断的女人身体,忽然像无骨软体动物一样,从左思怀里滑下去,当双脚落地,双手刚一重新获得自由,她就要双掌如刀刺杀进左思双腋之下,企图废了左思双臂。
“我说过,你一招杀不死我,我能一招连死你!”左思所观想的魔猿凶神恶煞。
精神武功,《生死印》!
真察敌!气感幻术!
双重连招!
异于常人的魔猿长臂一探,如蒲扇般大的手掌,朝阴灵附身女人抓去,那阴灵附身女人正要闪避,双手继续刺向左思的腋下,可就在这时,左思变招,手掌变抓为拍,角度刁钻的猛然朝阴灵附身女人身上一拍。
轰!
就像是巨人拍死一只苍蝇般,一声筋骨碰撞的大响,阴灵附身女人被重重拍落在地,恐怖的力道,在阴灵附身女人身上炸开,炸起一圈波纹气浪,被魔猿一巴掌扇飞在地上。
砰!
地面炸开大坑,阴灵附身女人深深砸入大坑内。
咚,地面震颤,是左思跳入大坑里,双手合十,一记记手锤残忍砸向坑底的阴灵附身女人,丝毫没打算放过对方的意思。
砰!砰!砰!
一记记手锤轰然砸下。
“你不是很善于伪装吗!”
“你不是很得意,自认为一切都在你算计里吗!”
“你不是很不可一世,说我只会靠蛮力吗!怎么,现在不继续开口了?!”
坑底的阴灵附身女人身体,一次次被左思的手锤砸成u型。
“你不是说景王怎么怎么厉害吗!”
“你不是说我在景王面前只配当只小蚂蚁吗!”
“你不是说景王让我三更死,就不会让我活过五更吗!”
“为什么你现在不说话了?”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我今天是来杀景王的,不是来陪你过家家的!你,太弱了!”
左思身上弥漫着魔猿的桀骜气息,他没有心慈手软,砰砰砰,手锤一次次落下,坑底一次次震颤,坑底的魔猿背影一次次弓起,一次次砸下……
只会两门精神武功,其它武功无法动用的左思,唯有最原始,最野蛮,最暴力的战斗方式。
“我叫你乖乖站好等我的!”
“你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就得要挨揍!”
在左思手锤的一次次暴击之下,
全身浓密的乌黑长毛,随着身体一次次弓起,砸下,在风中飞舞,眸光如血,尖牙猴腮,整个人连气息都变了,
宛如一尊泼天猿猴真的从蛮荒太古里走出来,拥有桀骜不驯的气势。
这正是左思把精神武功《不动真我混世魔猿观》,观想到入微之境,形神俱全。
有句俗语叫画虎画皮难画骨,
但早已把《不动真我混世魔猿观》修炼至圆满境界的左思,
连魔猿的那股恶气都给观想得淋漓尽致。
作为修炼法门之一的观想图,
观想得越是纤毫毕现,
细致入微,
哪怕连一根汗毛,一条掌纹都面面俱到,
这观想图的修行就越是登入大乘,威力更强。
而此时坑底里的女人,早已经被左思暴力锤砸得面目全非,血肉崩裂开一条条黑色裂缝,但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尤其是胸腹部位受伤最严重。
胸膛塌陷,
腹部撕裂开巨大豁口,几乎要拦腰断裂了。
她每每想要展开反击之时,却能被料敌先机的左思,强行打断接下来的动作,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觉,无疑能把人给逼疯了。
在精神世界里,
真察敌同样有效,
《生死印》本身就是属于精神武功的一种,真察敌是感应之术,并不拘于一格。
砰!
就在左思又一记手锤砸落,坑底女人的残破身体终于再无法坚持,身体被一双毛绒绒的猿猴大手锤砸两截。
忽然,
从女人身体内,喷涌出无数类似龙虱一样的黑色尸,瞬间便密密麻麻攀爬上左思全身,这些长得跟龙虱一样的尸无孔不入,钻入毛孔下,眼里,嘴巴里……
这些当然不是有实体的真实毒虫,
这些不过都是精神虚体的攻击。
而这些龙虱一样的尸钻入左思体内后,开始撕咬,污染,吞噬左思的神魂力量……
“这就是你的最后反扑吗…你连最后的反扑都是这么轻飘飘没力气。”左思说得轻描淡写,可落在外人眼里,却是一头凶戾魔猿正在龇牙咧齿。
“《生死印》,生气死气转换!”
轰隆!
魔猿两眼里的猩红光芒一下暴涨,滔滔凶恶之气,溢散而出。
在这片精神世界,
本就是精神能量与精神能量的碰撞,
只要是能量的一种,就都逃脱不出《生死印》的生气死气转换。
赫然!
左思体内宛如成了两块巨大磨盘,但凡钻入他体内的尸,统统都被研磨成碎渣,成为了他的精神能量补品。
快速补充着自身神魂消耗。
之前的胸膛伤势,再加上刚刚被尸撕咬,所带来的神魂消耗,很快就全部愈合。
果然不愧是中武位面的秘籍,
眼前已逐渐有些超玄,
超脱了凡人武学的层次。
只是可惜了,只能是像补充真一样补充自身消耗,
无法增涨自身的神魂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