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国之首。其市之中央,寸土比金贵。
放眼于那锦绣繁华,华灯璀璨。
高不见顶的大厦林立于无星之夜下,毫不约束的闪烁着其金碧之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亦随岁月年华而愈显嵬宏伟。
金钱亦如江河溪水不曾间断的流往此地,积成池塘;聚成沧海。而这片金色的海洋亦是一个赌场。
人在赌,人们都在赌。
以其时间,精力为筹码。不惜曾安稳之生活,亦决意北漂至此。
且以金钱,豪车,豪宅,声望,权力,未来,及林林总总的梦想**吸引着毫无止境的赌徒聚集于此地。
又或者说啊,人之一生,几曾非赌?
齐东是其一,也不过是其一罢了…
‘这雪还下着啊…’
眼观窗外之飘雪。即是窗户已关,齐东仍可感受其一丝微寒。
又或许,所触之寒非源之于外,而是发自于心?他不知道,只是无力的靠在床边。
咕噜噜...…
微光的室内,耳闻肠鸣音。
雪下得很慢,很美,对齐东一个南方人而言,更是如此。但天之再美又岂敌己腹之饥。
他仰头一叹,万千情绪聚心头。
齐东以金融工程本科的身份毕业于岭院,主攻量化研究。在这毕业即失业的高竞争年代中突围而出,即是毕业前便有金融公司发出邀请。
最终,他放弃了四年所建的社交关系链,跨千里到此,为德跃证券,一间民营券商,带来颇为不凡的业绩。
结果呢?他却屡次遭遇赵明的恶意针对,齐东反击了,并迅速打进一个双方互相僵持的地步。
但赵明之父,即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赵昊,亲自出手来收拾这烂摊子了。
兔死狐悲的道理,赵昊懂。所以在事情闹大之前,赵昊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给齐东及其人脉当头一棒,紧接叫上“因齐东”而失选交易员之位的人来带节奏,另外扶植齐东的小弟成为交易员及可谓为无穷的手段。
毫无悬念,齐东输了,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现在怎么办...回家?
留在这里并非不可,但理智告诉他,不该把钱和时间花在如此无谓的苟活当中。
以后的买房,买车钱不提,便是在此一线城市的柴米油盐和房租便是一大笔花销。此外,他还多多少少会寄些家用回去。
齐东也曾在平日里给父母寄过家用,但都遭拒绝。再看自己如今的确处于起步期,他便没有强求,只是每到节日都会给一些小钱。
他也明确告知父母,待自己出头之日,便是其享清福之时。
而如今莫说让父母享清福,少进多出的钱财便足以让他发愁不已。
想起出门前,自身是父母的骄傲,何等的踌躇满志,打算着衣锦还乡。可如今……
“唔唔唔...”正及此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一瞄来者,苏梓萱。
他脑中浮现出那位曾在课堂上与自己多番争论的青春少女,和那位在公司中帮他无数的职场女精英。
齐东手一抖。他没去接,反之在多番剧烈挣扎后,他看向书柜上方。
那里有齐东前几个月新摆放的一个挂钟。在此角度并不能完全观其时间,但齐东却盯着那里,眼瞳逐渐失去焦距。就那么...看着,不为所动。
铃声歇,铃声响。
他身靠在床尾,五指微颤之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嗯...”
“嗯...”
“算了吧,我打算回家了。”
“嗯...”
“我不打算留下来了。但…我祝幸福。”
“...再见。”
通话他没挂,他也不知苏梓萱挂了没,只因他手一失力,手机慢慢滑落于地,他也没去捡,就那么呆在那。头观地,身靠床,发愣于此。
‘回家吧…’
泱泱首都是繁华,但他毕竟不属于这里啊…
家,就很好。
牵强扯出一丝笑意,他起身,添上风衣,抬步出门。
他的抗压能力向来很强,但如今胸口的沉闷却久久不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出去走走,虽然他无处可去…
外无狂风,雪花缓缓飘落于地,终化作无物。
或许在这街道上,唯独那街灯下的雪景才能将它定之永恒。
口呼白气,他无神无目的的漫步于雪中。
绿灯...
抬起脚步,他走在了斑马线上。而亦在此时,他忽闻身旁汽车声。
转头一瞥。
扑入眼帘的只有那没开夜灯的车灯及已经抵达人行道,且愈发接近的货车。
齐东瞪大双目,欲喊出些什么,可比之更快的是货车的车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