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二师弟与朱冉成都可以说是俊秀,那二师弟家室不清不楚,而朱冉成是北国的贵族,家室一清二白,无需担忧。
面对女儿的质问,明江明显有些心虚,二师弟这点是门中之人皆清楚的,他心里也曾经打鼓,却被不能放女儿远离的想法给打败了。
“无论如何,我救你一个亲人,不能看着你远嫁,到了男方家里,若是过得不好,为父离得太远,亦是鞭长莫及。”
明月毫不退缩:“若是过得好呢?爹爹,女儿喜欢朱公子,他不但对女儿有搭救之恩,而且,当时,女儿是穿了男装的,故而,我们又肌肤之亲,这点赖不掉的。”
明江差点气晕过去,几乎是压低嗓音怒吼出声:“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去写,就算了有了肌肤之亲,朱公子一走,在无人提及,你与二师弟的亲事就定下了,不管将来如何,你们是明媒正娶的。何况二师弟来到这里才十岁,总不会有结发妻子。”
这番言辞凿凿,倒是让明月一时无法反驳。
晴儿与玲姨加紧了研发药丸,离成功的日子越发的近了些。慕青出发已有几日,大祭司和蜜儿很是投缘,就连妙手仙子也不像起初那般厌烦大祭司。
井皇叔每日里看书下棋,与玲姨一起吃饭入睡,日子过得平淡而惬意,这或许就是她需要的吧。
风平浪静的日子,安逸而幸福。然而偏偏有些人不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过下去。
今日一大早,宫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听闻晋王妃医术了得,想要请其入宫看病。
井皇叔的眉头蹙起,隐隐含着一股怒气,玲姨已然淡忘过去的是是非非,可耐不住有人偏要凑上来,真是如吞了苍蝇般的恶心。
玲姨第一次在井皇叔面前抱怨:“那个小皇上本来对晴儿就没有按什么好心,这个老妖婆还帮着,你说吧,怎么办?要不我们娘俩赶紧的离开吧,省的日后伤害到晴儿。”
大祭司倒是很惜才的,药丸亦到了关键的时刻,怎能轻言放弃:“不如明日就由老朽入宫走一遭吧,太皇太后如何打算的,老朽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巫蛊之门再不济,护个人还是可以的。”
玲姨垂下眼睑,男人站在窗边,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在他身边落下了阴影,他侧着半边脸,可是眸光却寂寞颓废,像是冰封的刃,迟钝、生锈又今年腐朽。
“明日,本王随你一起进宫,长缨回府,将书房暗格里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阳光中的男子那双眼睛像是淬过炼过的精钢,冰冷锋利,在阳光下打磨地尖锐又凛冽,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的世界。
晋王将晴儿揽入怀中,伸手帮着她揉捏酸痛的肩膀:“制作药丸要接近尾声了,下一步想去哪里?我们规划一下,到时候就可以启程了,银两为夫都备齐了,娘子只管放心。”
他眉峰轻挑,像是个等待得到夸奖的孩子般,引来晴儿银铃般的笑声,“还未想好去哪里?不如先回墨国吧,毕竟药丸制作好了,先回去让母后服下,将她多年的蛊毒彻底治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了。”
轻点晴儿微挺的鼻头,晋王抱着她,在院子的树下,凉爽宜人,就这样静静的真好。
晴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喜鹊与暗一最近好像有些黏黏糊糊的,丫头打了,思春了,也属正常,倒是暗一打的什么主意,可不能惹得那个丫头伤心,否则,我就拿你是问。”
晋王先是皱眉,而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不远处的房顶喊道:“听到了没有,王妃都允诺了,还不来谢恩。”
晴儿诧异的张大嘴巴,她允诺什么了。暗一从房檐上飘下来,憨厚的挠挠头皮:“奴才谢王妃成全,玩会儿就会与喜鹊一起去谢恩。”
“那要看喜鹊的意思,你们若真的是情投意合,我和王爷自然要给你们红红火火的办了这场婚事的。喜鹊跟了我许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宁可自己受罪,都要跟着我,这份情谊是我不能忘怀的。”
“王妃请放心,奴才对喜鹊姑娘是真情实意的,绝不会辜负她的。”
晴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晋王却突然意识到那时他最犯浑的日子,忽然阴沉的脸色将暗一赶走,而后抱着晴儿,“为夫日后都会对娘子好,以往的事情,是为夫的错,娘子若是不解气,便打为夫一顿出气如何?”
她噗呲笑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估摸着就是那种欢喜冤家吧,打打闹闹,最终却成了一家子。
她仰望湛蓝的天空,轻轻的呢喃,希望她的家人,在那个世界亦能过得很好。
慕青来时一路难过,倒是不曾难受,回去时,赶时间,路上颠簸的厉害,慕青吐得很难受,却不想战王担心,并未让紫苑紫南去说,就这样的生生的忍着,开始还能吃些饭食,慢慢的就茶饭不思。
现在更是可怕,紫苑摸着慕青滚烫的额头,吓得不敢拖延,直接去找战王求救。
慕青昏昏沉沉说着些模棱两可的胡话,战王让随身带着大夫给诊脉,“是车马劳顿,偶感风寒,拖得有些久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我开些药,你们派人赶到附近的镇上去抓药,回来喝上几幅,看看再说。”
战王心疼的看着慕青都起了皮的嘴唇,心痛不已,斥责紫苑和紫南:“怎么不早说,主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在当差,这到底是当的什么好差事。”
紫苑紫南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她们是奴婢,没有伺候好主子,便是她们的失责,这些都是无法狡辩的。
“这顿板子记下了,等到回了墨国再定。”
一夜无话,战王就这样守在慕青的身边,寸步不离,无论是擦拭,还是倒水,喂药都是亲力亲为。
朱冉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要加快步伐,才能将慕青从战王的眼皮子底下想办法弄走。
大祭司缓慢的坐在宫道上,他拒绝了软轿,说是年龄大了,多走走就好。
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愿意见他,还要死皮赖脸的进来,齐嫔坐在一旁,拿着经书,细声细语的读着,茵妃亦难得的跟着,让小皇上心里的疙瘩多少好些。
宫里难得能这么平静,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清净了耳根子,又大权在握,让小皇上飘飘然,却更加的惦记上了晋王妃。
井皇叔根本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来,而是直接用了轻功,连带轮椅一起从空中直接落在慈寿宫,吓得宫里的宫女太监尖叫了几声。
长缨推着井皇叔大步流星的进去了,太皇太后口腹蜜剑,“只是请晋王妃来给哀家瞅瞅,就是请不动了,好大的架子呀。”
“人家是墨国嫡皇子的正妃,说大点便是日后的墨国国母,您不过是王府侧妃,入宫连贵妃都不是,位分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再则,晋王妃是本王的女儿,而太皇太后,却是歌姬出身,又怎么能让晋王妃屈尊降贵给一个歌姬看病,也就是大祭司不嫌弃你卑微。”
这么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讥讽,让太皇太后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端庄,她将桌上的东西统统的扫到了地面。
“你太过分了,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居然质疑哀家的出身。”
井皇叔那双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眼眸之中感觉到了一丝揶揄的笑意,慢悠悠的将长缨背上的金黄色圣旨取了出来:“你不但是歌姬出身,而且不守妇道,婚内与人私通,还妄图混绕视听,本王从来不是你的儿子,你不配。”
他将圣旨递给小皇上,茵妃就在身侧,圣旨打开时,上面的字迹她看的真真切切,原来太皇太后此生从未生育,太上皇喜欢一名浣衣局的宫婢,后来封了贵人。
这名女子后来怀孕,太上皇担心现在的太皇太后加害这名贵妃,便让御医用药造成太皇太后怀孕的假象,直到贵人生产,抱来给太皇太后。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井皇叔,贵人后来还是被人加害而死,太上皇担心井皇叔时间长了,认贼做母,便想尽办法将他送到了宫外,对外只说是夭折了。
“当年是你的父皇,本王的大哥去求本王出来帮你,即便如此,太皇太后还将本王的妻儿害的流离失所,让我们骨肉分离多年,这笔账,我们也该算清楚了。”
“皇上,你可看清楚了,太上皇曾经言明,如果她再次做出违背祖制的事情,便可废掉,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墨国的晋王妃,是想与墨国交恶,讨好北国,这样的鼠目寸光留不得。”
小皇上本想仗着太皇太后的宣召,将晋王妃带到身边,从而好满足他的自私自利,哪里能想到居然被井皇叔反将了一军。
圣旨不会有假,这个时候拿出来必是有原因,太皇太后是保不住了,可要如何才能让太皇太后不要将他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