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太了解江湖动向,我在漠北时就听说过,之后在梁城,偶尔也听人谈起过,没想到今日见了一面,果真是凶煞异常,控人心智。”
谢轻谣一阵陌然:“这么邪乎?这些我都没太了解过。最后呢,你们交手谁赢了?”
“我不赢我咋能回来见你……”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对手是谁?还活着吗?什么身份?”
莫真犹豫了:“已经被杀了,但不是被我杀了,我没有下死手,是被他们的人杀了。”
“他们的人?”
“没错,我一直交手的是个青衣女子,身法绝对是江湖之中的,我能识别出来,十分诡秘,她手中的梅花链之后落在了我的手中,扰人心神,之后来了一个女子,谈了几曲,才镇定心神,然后就消失了,这个人也死了,至于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谢轻谣叹一声:“我明白了。”
谢轻谣拿上一边的药粉,撒在莫真的伤口上,莫真倒吸一口凉气,谢轻谣问道:“是不是很疼?疼就对了,以后打不过就跑,没必要跟她们硬碰硬,拦住就对了。”
这话其实说了也是白说,就莫真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不和对手大战三百回合都算好的了。
莫真压声问道:“主子,你之前是怎么觉得最近要有事发生,你是专门等着禁卫把你从谢家门口抓走的吧。”
谢轻谣淡淡道:“只不过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从我们回京,似乎就没消停过。”
禁卫军……
她今日其实可以走另一条路回宸王府的,而且绝对不会被抓住,但她就想试一试,试一试心中的猜想,果然,刚一露头外面就有人等着。
一切都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
谢轻谣又回想起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那些施布粥的册子,已经提前觉得身边有问题,派莫真暗地里提前打招呼的事情,心中暗道,幸好自己提前做了一手准备,否则今日百口莫辩。
今日一来,她心中确定了,不论太子府究竟与此事有没有干系,总归这些禁卫都是由太子府调动,太子府怎么就提前知道了她要出去的消息呢?
谢轻谣沉了口气,一边给莫真上药,一边淡淡道:“有些人是该整顿了。”
莫真小声道:“主子,外面的人用我处理了吗?”
谢轻谣淡淡道:“不用,你好好养伤,有离落在。”
宸王府外有一些眼睛在,这是莫真之前发现的,莫真当时没有动手,回来给她说了,她心中也好奇,这些眼睛都是给谁看风向的。
今日设了一计,故意出去,故意让人将消息放出去,就是想看看抓住自己的这批人究竟是谁。
现在既然心中猜出了一些,不论确不确定,外面的那些眼睛也都不必再留了。
莫真道:“主子,你现在安全了吗?”
谢轻谣一笑:“我安不安全不是我说了算,是谢家,是谢家拉了我进这摊浑水,我就算什么都没做都是一身黑,只有谢家清白了,我才清白。”
莫真点头。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谢天阳究竟有没有贪污究竟有没有杀人。
次日,因为南宫承煜和太子都在外,离落留在府中,谢轻谣命离落传了一封信去谢府,并交代了不能让人发现。
这封信里,便是谢轻谣自己仔仔细细的询问谢天阳,真相是何,并且交代了他说实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收到回信时,已经是下午十分了,离落回来到:“这是我站在谢大人身边看着他写的。”
谢轻谣打开看后,突然笑了。
她这个父亲啊……
信中说的很明白,几乎啰啰嗦嗦写了几大段的陈情,都是在讲他究竟如何被冤枉的,他是清白的,他哪里敢贪污,哪里敢杀人。
谢天阳自从领了个闲官以后,一直清闲,之后领了这个活路,按照他信中的意思就是,本身确实是想捞点油水,甚至老妇人的儿子听见的那些话确实是出自他口,但是他千真万确没有那样做,因为一想后果,便打消了这种念头,也不敢在这种事情去贪墨。
这一段自白,谢轻谣是相信的,谢天阳确实没有这个胆量,或者说他根本不敢这么做,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父亲了,说的狠一些便是不求上进,只要混个一官半职就算是幸哉乐乎了。
谢天阳之后又说,那个老妇人的儿子当时找了他说自己听见了那些话,说要把这些话说出去,而且各种咋呼,他当时确实想要去派人杀了那个小子,害怕他在外面胡说,但是最后一想,杀了人最后更说不清了,更麻烦,还不如将人留着,反正就是小人物,也闹不出什么事来,就又将派的人撤了回去。至于究竟是谁将人打死的,他一概不知。
谢轻谣看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谢天阳本来想杀人,最后没杀,自己替别人背了黑锅,是这个意思吧?
离落在一边小声道:“我去谢家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谢家们口绕。”
谢轻谣侧目,问道:“能看出是谁的人吗?”
“好像是……宁王府?”
“你怎么认出来的?可看准确了?”
“您放心,我见过宁王府的人,有印象,保准没错,我悄悄跟着看了,宁王府的人似乎对这件事也异常上心。”
谢轻谣点头,心中已经了解了,“不用管,这件事你也去盯着,你得了什么消息也想办法给宁王府的传了消息去,但别让人注意到了。”
“好。”
谢轻谣坐在一边,看着窗外之景,已经过去一天了,也不知道刑部究竟查的怎么样了。
……
刑部如今是焦头烂额,无从下手,或者说他们如今花费了一天时间,才将事情理顺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听的供词,昨日才亲自去派人调查,但查回来能用的消息确实不多。
刑部尚书坐在堂内,叹口气,嘴上虽然不敢说,但心中却一直觉得怎么就惹上了这遭事呢。
侍郎在旁道:“大人且放心,如今不论如何,总归就是要查究竟是不是谢天阳做的事情。如今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这件事本身就是没头没尾,不好查,皇上给您了三天时间,是要走个场面,您查到什么地步,就给上面报到什么地步。”
尚书道:“你说的这些本官何尝不知,只是……这若是真的查出与谢家有关系,便是招惹了宸王府……”说完,他自己就笑了,“你说的不错,未必非要给皇上说明了,如果真是谢家所做,本官话说一半,剩下的话众人心中自有见解,也不碍着谁的事。”
尚书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人,问道:“你们查的如何了?”
下面立刻有人回话:“回大人,那个老妇人的儿子名叫赵武,听闻是埋在了荒山那边,下官已经让人去见尸了,具体如何,尚且不清楚。”
刑部尚书点头:“有任何消息,立刻报上来。”说完,他又起身,沉声道:“本官跟你们一起去看。”
这件事皇上重视,若是平日,死了一个人根本犯不着这么查,让官府去处置了便好,但如今皇上在意,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必须要去看看了,亲眼见了才有话可说。
百姓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看着官家去了那边检查尸首,人人心中好奇,怎么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又被翻出来了,甚至还有些人为了邀功,因为官府给了旨意,说是如果能提供有力线索的,重赏。
其中就有一人说道:“我知道!我听见过谢大人和人的对话,说是要派人收拾赵武呢!”
这段话引起了刑部尚书的注意,将人带了回去,并且顺着这个线索又继续深挖,确实找到了一条线,似乎谢天阳是真的想派人杀了赵武。
之后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了,但消息却传到了谢天阳耳朵中,谢天阳在经历了上一次的时候后,已经有些慌了,现在又听说外面有人在传他就是真凶的话,一时间真的有些怕给自己就这样定了罪。
他尽量稳住心神,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坐下的动作却扰的谢老夫人有些不满。
谢老夫人道:“你快坐下吧,别在那里走了,绕的我眼花!这件事还没怎么呢,你自己先乱了阵脚,慌什么?”
谢老爷道:“我没慌啊,唉,我就是有些悔不当初啊,要是当时少说些话……”
“快别说这些了,别想之前了,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谢天阳回头看了一眼,“能怎么办,我现在被困在府中,就算想出去说话也无能为力,如今……如今……只能靠谢轻谣了。”
他站定,随后颇显僵硬的坐了下来,手指交拢,沉声道:“对!还有轻谣!她肯定有能力处理这事……她肯定有办法!”
谢老夫人沉了口气,嘱咐道:“此事不论最后如何,你一定要咬紧了你没做此事。”
“我本来就没做啊!”
“我知道你没做!可是之后若是人不信,不论怎么问怎么说,你也一定要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谢天阳重重的点头。
三日之限很快就到了,刑部尚书也做足了准备,依旧是在殿内回话,他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济,因时间太长,人证物证也不齐全,故而只能得出以下结论。”
皇上颔首道:“你说。”
“回皇上,一则是……谢大人当初确实想要派人去杀了赵武。二则,微臣亲自去看了尸体,确实有被殴打的痕迹,但因为尸体埋藏时间过久,是不是因为殴打致死……暂不清楚,微臣也不敢肯定。”刑部尚书跪了下来,叩首道:“皇上,恕臣无能,臣暂时只能调查出这些,望皇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