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颉脸上疑虑。
沈向昭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问,“庄王府可还有人生还。”
容颉不解,还是回道:“哨兵回禀,有其他势力相助。”
沈向昭皱眉,手握紧了,“将军可愿随老夫一同前往庄王府?”
容颉揖手,“已派人过去了,本就打算要去的,沈大人还是留在府中吧!”
沈向昭摇了摇头,“阿琪还在庄王府。”
瞳孔微缩,容颉神情明显有异,“沈文琪?”
沈向昭了然,继而点头,“回京后未入家门就被请入了庄王府,现在还未回来,真叫人担心。”
神情已复平定,容颉安慰,“文琪很机灵,大人勿扰心。
文奉文琪难道还有胞妹?”
沈向昭有点支吾,这话怎么解释,“一言难尽。”
容颉疑虑。
沈向昭握住了容颉的手,“先去庄王府,其他事日后再与贤侄细说。”
...
京城佐府
“禀报佐长老,沈府已脱离危险。”
佐长英点了点头,“可看到小公子?”
小厮摇了摇头。
佐长英来回踱着步子,掌门传信言小公子已回京,不在沈府,会在哪里?
吩咐小厮,“查探公子下落。”
“是。”
...
武志县
夜间主帐军营
一双鹰勾似的眼睛望了过来。
傅文一惊,喊了一声,“有刺客。”
“嗖”,箭矢穿过帐篷射了进来。
军帐内“哎呦”闷淳一声,傅文额上冒着大颗大颗汗珠。
抬头向那个缝隙望了过去,那双眼睛有些熟悉,是李侍卫,三皇兄府上见过此人。
...
军帐外火把点亮,警钟敲响。
李中望了一眼四周,隐身退去...
随军宋御医提着药箱撩帘进入军帐,快步走到床榻,神情焦急,“殿下哪里受伤了?快让卑职看看。”
傅文闷哼一声,手死死掐住了左臂,黑紫的血液顺着胳膊流在了白皙的手指上,透着诡异的颜色。
额上冒着汗珠,双眼似要曝出来,看着宋御医,齿缝挤出来话语,“莫慌,先看看这是什么毒?”
查看伤口,宋御医手略抖,“三怪毒。”
双眉拧在一起,傅文抬头看着宋御医,“可严重?”
宋御医额有汗珠,跪在了地上,“现在动刀,尚能保下手臂。”
傅文反倒神情一松,咬牙缓缓吐出,“可会致命?”
宋御医声音发颤,“那倒不会,只是会侵袭全身经络,日后会发抖。
殿下龙章风姿,若留下这些隐疾,卑职如何与圣上交待。
还好,卑职来得及时,莫要再说话,这就疗伤。”
傅文却严肃地下着命令,“出去!”
宋御医以为听错了,又想着殿下心思重,信不过自己的医术吧,“殿下信我,现在动刀还不晚。”
额上汗珠滚落,傅文咬牙隐忍着胳膊传来的隐痛,说的话很轻很轻,“不用了。”
宋御医手抖起来,怔怔望着傅文,大跪,“要卑职请辞吗?”
傅文加重了语气,“吾说不用便是不用,这只手臂废了就废了,要吾给你解释吗?
出去。”
听懂了,宋御医额上也是汗珠,“是,殿下。”
傅文摆摆手。
宋御医退了出去。
傅文唤来侍卫,“把吾手臂已废这件事传出去。”
“是!”
再吩咐,“领一千人秘密回京,护府上安全。”
“是,殿下。”
...
京城庄王府
抱着文琪,低头望着魂牵
梦萦的脸,赵承眸双眼打湿,如果这样抱着有走不完的路,玉之愿意,只是路总有尽头,一如当年的赵府与你共行...正因知道,因难得而珍贵,心中久久不舍,自此之后,将是另一个男人这样抱着你。
你曾经曾经可以做玉之的妻子。
玉之心中那个位置...
院中人来人往,耳边熙熙攘攘,如同卷画背景,再也看不到其它。
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是傅淳。
......
傅淳得知京城危险,便连夜赶了回来,路上便得知了庄王府情况。
荥赋院室内铜灯点亮,傅淳一脚深一脚浅迈到了床榻前,握住裸露在外已打上绷带的手,头触床榻,肩膀抖动。
身后的王浅低着头,“殿下宽心。”
室内传出声声呜咽,沉闷的声音,“都退出去。”
王浅摆了摆手,屋内值守的隼鹰侍卫退下。
窗格映着殿下静静的影子。
传出沙哑的声音,“皇兄,淳回来了,还好,淳回来的不算晚,兄的仇,我必报,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沙哑声音诉说往事,不知讲到哪里,又哭又笑。
久久之后,屋内传出一声虚弱的声音,“阿淳,你哭了?”
屋内出现了一时的寂静,继而是大哭声。
“嘉逸...”
“皇兄放心,皇嫂没事,晚一点就会醒过来。”
“阿珠还有淘淘,阿黎呢?”
傅淳支吾。
头碰触床榻的声音,“孩子在哪里?”
“皇兄,明日你自己去看可好?”
久久无声。
“阿淳,你下去休息吧,我想静一静。”
久久,主子的声音,“好,我就在门外,无论何事,都有我在。
待哥哥大安后,我们兄弟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正阳门已变,宫中还有父皇,还有母妃。”
窗格上映着躺着男子点头的影子。
门框吱呀响起,门内沉重的脚步声向外迈出,主子走了出来。
屋内传出声声呜咽。
屋外,一男子头埋在了腿间,肩膀抖动。
王浅低低地说了一声,“殿下~,现在主事的也只有你了,请节哀。”
沉闷地嗯了一声,抬头望着夜空,握紧了拳头,重重捶在地上,“傅峻,来日必让你血偿。”
一夜多府遭袭,宫中已变,此事,虽还未证实是谁的谋画,众人心中已有答案,故,傅淳狠狠说出傅峻的名字。
手臂殷出血迹,傅淳似无所觉。
王浅跪坐在傅淳身边,捉住了傅淳手腕,“殿下,卑职来给你包扎。”
双眉拧在了一起,抬头凝视王浅,“阿琪呢?”
“沈公子,沈公子...”
“说!”
“赵世子在照顾。”
一拳打在了王浅脸上。
王浅仰倒地上,唇角流出血丝。
头上冷冷地声音,“不是说过让你护着她吗?
你是怎么做的?”
王浅一句话未说。
傅淳冷冷扫了一眼,踏步而去。
......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子身影,是阿眸。
他抱着一人正在向前走。
心一沉,手中运力,打了过去。
赵承眸侧身躲过,回头看到了傅淳,双眼一喜,“表哥,你回来了。”
傅淳冷冷的声音,“谁是你表哥!”
赵承眸把怀里的女子送了过去,“阿琪,哦不,表嫂她遇到了危险。”
看着傅淳憋的铁青的脸,赵承眸苦涩一笑,软了语气,“我跟她的事,就是否认,表哥也不信。
表哥你相信我,我和她已成为过去。
难道让我看着她遇险,因避嫌而袖手旁观。
这是你希望我做的吗?
也好。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算有个交待了。”
去接他怀里的文琪,傅淳脸色变了变,“阿眸你~”
嗅着熟悉的味道,文琪紧紧拉住了赵承眸衣袖。
赵承眸在看不清的夜色下,泪光一笑,把文琪手中衣帛已经抽出,对傅淳道:“表哥你太高估我了,我怎么会为一个女子要生要死的,一切都过去了。
哦~,忘了告诉你。
一位姑娘现在追我追的正紧,当然我是看不上她的。
你知道她是谁吗?
正是你们都见过的王明月。
此人讨厌地紧。”
看着他的眉眼弯弯,傅淳神情一松,“你真放下了?”
赵承眸双眸神情不明,继而明郎,一笑,“当然了,那我先休息去了。”
...
傅淳在他背后喊了一声,“阿眸,我们还是表兄弟!”
赵承眸回头一笑,“只要表哥不弃,玉之永追随!”
“好!”
正此时,容颉与沈向昭赶到,对傅淳行礼。
...
礼毕,容颉看了一眼傅淳怀中的文琪,双眉紧蹙,复看了沈向昭一眼,沈向昭脸有尴尬,容颉了然。
沈向昭老眼看着傅淳,“府上可还好?”
傅淳神情沉重,久久不言...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好。
皇兄受伤,幸有各方势力相助...哦,对了,这次还要多亏时敏的调度,才保我皇家宗室一脉。”
“殿下言重了,本就时敏职责所在。”
东线血战,傅淳血衣未换,额前发丝凌乱,头盔还未去,抱着怀中的人颓坐在了地上,没有说话,唯有血迹斑斑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头埋在了怀中人的胸间,双肩抖动。
容颉与沈向昭站在那里也是神情悲伤。
久久之后,容颉揖手,“殿下节哀,现在各事还需殿下拿主意。
可容时敏几句肺腑之言。”
傅淳抬起了头,并无异色,“请讲!”
“卑职斗胆问一句,庄王殿下可能受得住颠簸,现在府上这种情况,必须转移。
贼子能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大有不灭不罢休之势,殿下说呢?”
傅淳眼神晦暗不明,低着头,缓缓说出,“正有此意,只是皇兄...”,继而又说道,“好,听时敏的。”
容颉点头,“好,此事我来安排,出城先避一避吧!”
傅淳轻轻点头。
正欲再开口的沈向昭环顾一圈,头皮都要一紧,现在也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先到安全之地再说。
...
京城佐府
“禀报佐长老,沈小公子正是在庄王府,庄王府损失惨重。”
佐长英神情一紧,捉住了小厮胳膊,“庄王府如何了?”
“小的查探出沈小公子并无碍,且赵世子与瑞王已赶回,庄王府所有人已转移。”
佐长英松开了手,“转移到哪里了?”
小厮摇头。
佐长英继续吩咐,“再探。”
“是!”
...
四月十六戌时冀州都慰府
李义风禀报,“大小姐回京后,就急急被庄王带走,并招入皇宫为圣上医治。”
坐在上首的陈辅眉头紧锁,阿琪这性子真如靖远,置自身于不顾,皇室漩涡,阿琪,你,一旦沾染,还能挣脱吗?是皇权,也是血杀。
李义风继续禀报,“前几日有大量不明势力涌入京城,若是流民,毫无面黄肌瘦之貌,个个精武,又恰逢北狄入侵,海盗东侵之时,似乎有些不寻常。”
握紧了拳头,“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