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方御医交待,“这里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
头触地,方御医郑重回道:“卑职明白。”
正此时,内侍来报,“三殿下请安来了。”
郑依桐哼了一声,“门外告之,就说本宫不舒服。”
又对方御医摆了摆手,“退到帷幔后面去。”
“是!”
知子莫如母,内侍阻拦没有一刻钟,傅峻便闯了进来。
恭敬如常,“见过母后。”
无人回应。
傅峻自顾自起身,缓缓向床塌走去。
“站住”,郑依桐的声音。
“他是我父皇,我看他不应该吗?”,傅峻皱眉。
“是吗?阿峻,你如果想顺利登记,莫要在这里抖机灵。”
傅峻仰天一笑,“在母后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郑椅桐也淡淡笑了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想揣测,亦不想管。
本宫要做的就是为我的男人守过一个七。
阿峻,你还认我这个母后的话,请让母后安静度过这几日,好吗?”
傅峻跪下,“父皇应该移驾长宁殿了。”
(长宁殿,皇帝皇后亦皇贵妃尸身才有资格停灵。)
“哗啦”一声,桌上水杯碎了一地,是郑依桐掀了桌面,眼中已有怒气,“别给本宫提什么长宁殿,本宫不想听到这个名子。”
傅峻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脖子扭动,“儿臣听母后的。”
郑依桐缓了缓情绪,“五日后,册封懿旨会送到你手上。”
傅峻笑中是狰狞与胜利,“母后既然这样想,儿臣岂敢推诿,虽受之有愧...愿恭敬孝顺,谨遵母后旨意。”
郑依桐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还有事吗?无事退下,本宫想着,你父皇并不想与你共处一室。”
宽衣垂下,傅峻一步一步向外走着,几步后回身皱了皱眉,“母后不恨那个女人吗?为何把她也放入长宁殿,那个该死的女人,她配吗?”
郑依桐站了起来,“有本宫在,她是后宫的人,本宫如何安排,阿峻有异议。”
傅峻摇了摇头,“看不懂母后。”
郑依桐挑眉回看着傅峻,“阿峻处事,母后更看不懂,好了,你该退下了。”
...
望着傅峻远去背影,郑依桐喃喃了一声,“她是你父皇的女人,也是国之重臣赵家的女儿...本宫是谁,本宫是傅家女主人。”
...
三皇子府
主位坐着朱姜利。
下站一老者,正是尹相,低头恭敬相请,“宫中诸事卑职已安排毕,娘娘是不是该随卑职一同入宫了,储位已提上日程,相信不日后将是新君大典,若同时册封后位,喜上喜,不是更好。”
淡淡瞥了一眼下方,朱姜利双手摊开,“本宫怎么觉得这里才是家。”
“娘娘。”
朱姜利轻笑了一声,“宫中不是有个宫女叫”,揉额想了想,“叫什么虞丹的,甚合他心意,他身边最不缺的应该就是女人了。”
尹相劝慰,“那些女人哪一个能同娘娘相比,娘娘才是八抬大轿抬入皇子府的。”
朱姜利出手制止,“好了,尹相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可以回去给他交差了,本宫身体欠佳,不日将去道观休养。
亦不愿误
他前程,他做什么,全凭他本心。”
尹相加重了语气,“到时候后悔的是娘娘。”
朱姜利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手抚在胸口咳喘着,“谢尹相提点”,又对身边大丫鬟招手,“请李御医为本宫就医。”
尹相双眼一眯,揖手,“那娘娘好好休息,娘娘的话,卑职必会一字不落地带给殿下。”
朱姜利点了点头,眼中笑意不达眼底,“那就有劳尹相了。”
“卑职告退。”
指着身边侍卫,“代本宫送尹相。”
...
次日咸元殿
见礼之后,尹相回禀,“庄王生死不明,是不是再派人追杀,还有,有人禀报,瑞王也回到了京城,我们是不是该早一步下手。”
傅峻蹙眉,“说来听听。”
尹楚气定神闲献策,“圣上身体有恙,懿容贵妃伤心过度,已殁,不如把这个消息散出去,庄王即便没死,必会联合瑞王宫中一探。
借机,不若给他们兄弟二人行个方便,招两人宫中吊丧,这样如何?
只要入得宫中,其它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傅峻身后的苍须神色淡淡。
布局精妙如傅峻,可聪明的人却有自负的毛病,傅峻仰天哈哈一笑,“这个位置吾一步一步都走过来了,谁能胜得了吾,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吾用一个女人来夺天下,坐上去还有什么意思。”
尹相一噎,摇头叹息。
苍须微蹙眉,不过并没有进言。
傅峻含笑拍了拍尹相肩膀,“那两人是要追杀,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吾的登基大殿。
母后已许诺吾四日之后册封,你密切关注京城各个大臣动向,吾不想看到再有什么哗变的事发生。
...
大典过后,凡是异动,皆为乱堂,到那时,吾才是天下共主。
孤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无论是傅周还是傅淳,走到哪里,都将是烫手山芋,谁还敢接。”
尹相点了点头,三殿下还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殿下果然大智。
至于京城官家安排,卑职这里倒有些注意。”
“哦,说来听听。”
如此如此...
“就依尹相所言。”
尹相再禀,“只是皇子妃娘娘不愿移驾宫中,说是几日后会起驾道观。
只是这样一来,后位一事,空着岂不不美,这可如何是好?”,说着抬起头观看傅峻脸色。
傅峻脸色沉了下去,稍纵即逝,喃喃了一声,“这个女人,哼,既然对皇子府念念不忘,那就让她永住府上吧。
盛衍之大,丢给孤曾经的女人一座府邸,孤还是拿得出的。
呵呵~
住道观,她想如何,孤偏不让。
他父亲还在朝中...”
尹楚揖手,“殿下不可,诸事都要大典过后再议。”
傅峻点头,“后位暂空。”
...
斩草须除根,尹楚不放心,秘密京城各个府邸大肆搜查。
容颉逼不得已找了一位和庄王长相有五成相似之人,脸上划伤...
两日后传出,庄王凶死于伏鸣街...当然这是后话,还有传言,瑞王逃亡江南...
......
四月十八日,京
城外,文琪、傅淳几百人乔装北行,行至三个时辰,前路烟尘滚滚,马蹄踏踏,文琪蹙眉,摆了摆手,众人隐入树林,文琪吩咐王浅,“前方探探是哪路人马?”
...
少许,王浅回转,跪下叩头,“沈公子,是陈国公亲率大军前来,行至高坡安营不前。”
文琪蹙眉,摆了摆手,“随我营中拜见。”
傅淳拉住了文琪衣袖,“我与你一同去。”
微微一笑,“待我打点好,再来接殿下可好?”
傅淳蹙了蹙眉,“因为陈钟蜕吗?”
掂着脚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拱了拱,“我姓陈,不会有事,在这里等我,莫要想太多,要信琪。”
搂紧了她,傅淳蹙眉后又淡淡一笑,“好,阿琪,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
陈家军军营外,文琪目视主帐,“王侍卫,就在这里等候吧。”
王浅单膝跪下,“卑职要保护沈公子的。”
文琪摆手,“他不会对我不利,勿要担心。”
后面的王浅没有回话。
文琪咳了咳,“你家公子此次是受训去了,脸上会很没面子的,你还是莫要看我狼狈的样子。”
“这...”,王浅动摇。
“这是命令。”
王浅不情愿应了一声,“是!”
...
走路略有些僵硬,见那人,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文琪撩帘而入,硬着头皮跪下,“拜见国公!”
军中上首老人眼帘都未抬一下。
文琪悄悄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看到稳稳坐于上首的老者,咳了咳,提高声音再拜,“见过国公!”
上首响起暮沉声音,“你眼中,我只是国公吗?”
正视上首老人,他两鬓银丝,宽刀放于案上,刀上搭着粗糙干枯的双手。
恨他吗?不知道,心疼他吗?心绪烦乱,如果不是为这件事,于他,是不愿再相见。因为不知如何相待,文琪头低下,未应什么话。
老人缓缓迈着步子走到文琪身前停下。
文琪脊背僵硬,目视地面。
一双大手搭在了肩上。
文琪一怔,抬头看着他。
老人眉毛皱了皱,“喊声祖父就这么难吗?”,声音说不出的苍凉。
那一刻,文琪真的心痛了,却依旧未出声。
原站在老人身后的青年,脚步未动,视线却未离开跪在地上少年,双目之力如火如荼。
文琪抬头看了过去,那青年正是钟锦。
他这样看过来,是为仲蜕吧,虽无意致仲蜕于死地,然...低下了头。
头上又响起沉暮声音,“好吧,你不愿叫,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文琪头皮又紧了一分,张了张口,试着唤他,未发出声,握了握拳头,镇定道:“我知道我姓陈。”
陈辅双眼闪现亮光,手指略颤了一下,“如果我不来寻你,你们兄妹只怕永不承认姓陈。”
此话一出,文琪抬头顶着老人目光,不知如何作答。
老人叹了声气。
来回扫视一老一少的对话,陈仲锦走了过来,走在文琪眼前。
文琪低头看着他的皂靴。
陈仲锦声音低沉愤怒,“还认识陈仲蜕吗?可还知道仲蜕是谁?”